马车从鲜衣阁驭到国公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姝妤却觉过了好久。
脑海中再度浮现前世与家人隔着生死的每一日,日日煎熬,痛苦如在火上炙。
待到马车停下,她偏过脸轻拭了下眼角。
顾如栩望着身边人墨发半遮了脸,宽大的袖袍中露出一截纤细的腕,指尖处晶莹闪烁,他微微蹙眉,却也未说什么。
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走吧,下车。”林姝妤忽然转过脸看他,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提着裙摆弯身下了车驾,瞧见那富丽恢宏的门匾门楣,心跳不由得加速。
“小姐!你终于来了!”门房小五见着那道款款而立的身影,惊喜出声,然而下一刹,他对上了一道冷冽生风的目光。
小五的神色像是见了鬼一样。怎么——怎么姑爷也来了?
小姐一向不喜姑爷,每每主家将姑爷私请家中,小姐知道了都要大闹一通脾气。
前些天便是因为主家不支持小姐与姑爷和离这事,小姐与主家闹了矛盾,几个月不回府。
现在看来,小姐亲自将姑爷带回府里,是要正是向主家开炮,当着主家和夫人的面将和离书按印——
想到这个可能,小五大腿都有些哆嗦。
然而,目光触及前方时——
小五揉了揉眼睛,又睁大,瞳孔骤缩。
他家素来娇蛮略微不讲理的小姐正笑盈盈地挽着那位顾将军的胳膊从他眼前晃过。
顾将军脸色僵直的,反倒像是很不乐意的样子。
小五倒吸一口凉气,那温温柔柔看着顾将军的,还是她家小姐么?她可从来对这位姑爷,都是非常不喜的!
怎么几月不见,二人的关系从仇人竟变成夫妻了?
林姝妤没想到,进家里小院时第一眼看到的场景,竟是苏池和自家老爹围桌烹茶、谈笑风生。
顾如栩感到攥着自己手臂的力气紧了几分,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他抿了抿唇,下意识要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别动。”林姝妤小手掐着男人硬朗的肌肉,用警告的声音小声道,“是夫妻就别动。”
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顾如栩感到心跳漏了一拍,他侧目看向身边人。
她的神色很是坦然,大方且从容。
好像和以前她与苏池闹脾气较劲时的状态都不同。
那时,她遮掩不住想要求和却又好面子的别扭神色,会蹙起秀气的眉头,令人心动不已的潋滟眼波,是他奢求不得的绵绵姝色。
想到这一点,顾如栩呼吸都重了几分,任由她挽着向前走去。
“爹。”林姝妤甜甜喊了一声,当她真正走近,目光触及林佑见凶巴巴的老脸上时,一时间眼尾发热。
上一世,原是与家中赌气的一别,竟成了天人永隔,让她在东宫的每一日都不得安宁。
她袖口下的拳头攥紧,面前只听林佑见气哼哼地道:“终于知道回来啦?想气死你爹!”
林姝妤眼泪顿时收了回去,她嘴一噘,呵道:“什么死不死的!挂在嘴上不吉利!”
林佑见目光落在女儿紧紧挽着顾如栩的那只手上,唇角微扯,“怎么?今日舍得带人回来了?”
林姝妤无视了一道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神色坦然道:“我与夫君一同回家,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苏池静立在一旁,眼眸里投了一片阴郁,他袖口下的手掌攥成拳头,骨节泛白。
才几日,他们二人,他们二人竟有如此亲密了么?
林姝妤似是不经意地向右看了眼,目光在苏池脸上停留,“阿池哥哥也来了?”
她在她爹面前,一直称呼这样称呼苏池,当着那几个昔日“好友”面,是为亮态度让他们瞧着,但若在她爹面前贸然生分改了称呼,她爹定会觉察出什么。
苏池扯唇角笑笑,“是啊,来看看老师。”他的目光转瞬移到顾如栩身上,那人脸色微僵,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苏池目光再次掠过那挽着男人胳膊的纤手,眼底一片寒凉。
林佑见意味深长地瞧了顾如栩一眼,率先打破了沉寂,“都进屋坐,家里已备置好了酒菜。”
“愣什么?走了。”林姝妤扯了扯顾如栩的衣角,根本没再看苏池一眼。
顾如栩幽幽盯着那笑得嫣然自在的少女,确信她这回是真的欢喜,并非是云淡风轻的作戏却又背后暗自别扭,攥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好。”他目光停在那捏着自己衣角的无名指上,喉结轻滚。
桌上齐齐坐了一桌人,秦樱热络的的拉着女儿说这说那,林姝妤碗里的菜就没缺过。
林佑见主动和苏池聊了些朝廷政务上的事,但也大都点到为止,苏池虽有些心不在焉,但起码面色上过得去。
当然,整桌上脸色最为难看的,是闷闷不乐的周佑深,他几乎是恨铁不成的地看向自己的漂亮侄女儿,时不时用筷子敲一下碗似是发泄自己的不满。
林姝妤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眼神都不给他留一个。
林佑深憋不住了,终于开口:“阿妤,我说你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此话一出,屋里瞬即安静下来。
“你吃饭就吃饭,发的什么疯?”秦樱不客气地将碗重重一搁,怒目看去。
林姝妤手臂将亲娘拉住,而是目光沉沉地看向林佑深,漂亮的眼睛像是珍珠,此刻却如鹰隼般盯人。
林佑深莫名地吞咽了下,手上的筷子啪地落了地。
顾如栩面无表情的将筷子捡起来,又给林佑深塞回手里。
“二叔说说,我唱的是庐州小调阿?还是水月清弹呐?”林姝妤眼尾弯弯,像是在笑,然而润如珠玉的声线却令人生寒。
她这位二叔,没少给家里惹麻烦,好吃懒做流连酒色不说,私下还以阿兄的名义去擅收旁人的贿赂,令阿兄在户部被人攻讦,拿此事来大做文章,虽当时事情没有发酵得更厉害,但也让娘亲生了不少白发。
这些事还是前世她入了东宫以后才知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虽然前世家族的覆灭与这些并非有最直接的影响,但定是家中出了纰漏,才会让人见缝插针的使坏。
这样的人,她必得给其好生整治。
林佑深被这话哽住,好像侄女带着侄女婿回家的确顺理成章,没什么毛病。
他上下唇皮打了会儿架,又鼓足气势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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