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新棠一时也被他吓着,手腕挣动几次都挣脱不了,她也急了,便直接怼回去:“我试不试与你何干,轮得到你来管教?放手!”
轻斥传来,虞赋野立时反应过来,一瞬松开手,见萧新棠手腕上方,浮现出的刺眼红痕,他瞳孔微微一颤,心中暗暗自责,带着几分无措道,“抱歉,我……一时冲动,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莫怪。”
萧新棠揉着酸疼的腕子,眼前这人刚刚还是冷厉的模样,如今确是像个淋了雨的小狗,一副耷拉的样子,心中也有几分好笑。
她知道,虞赋野是在担心她,一时气急便没注意分寸,涉及到这些怪力乱神之事,自是得万分斟酌。
萧新棠也没想与他置气,方才那一瞬她看得分明,虞赋野对她没有恶意。
萧新棠甩甩手,想着扭转一下有些沉闷的气氛,眼珠滴溜一转,计上心来。
她上前一步,正对着抿嘴沉默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脚抬手,直接摸了摸他的头,转而又拍了拍肩膀。
看似语重心长道:“我知你是担心我,方才我也是气急,说了些气话,咱俩各退一步,我不怪你冒犯,你也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幽香如丝袭来,虞赋野瞳孔骤然一缩,似乎有一股热意从头上传来,甚至连神情都显得怔忪,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一片空白,身旁的空气也有些灼热,脑海一遍遍重复着前一瞬的画面。
郡主刚刚在摸他的头!
眼前的人一脸期待,等着他回话,虞赋野唇角轻扯,嗓子却有些干涩,肩上的温度一下又一下刺激他的神经。
他些许难耐地微微侧头,避开对视,眼神闪烁道:“多谢郡主宽仁,只是这泄露天机之事兹事体大……”
却不想他这一侧头,正中萧新棠下怀,只见眼前的青年将军,不似初见时的锐意凛然,一抹红意自衣领下延伸出,弥漫至颈侧,上方的耳垂也带着可疑的浅红。
萧新棠现在完全听不进耳侧的话语,目光都集中在虞赋野的耳垂上,许是她的目光太明显,那一抹红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丝毫没管它的主人正经冷淡的神情。
这一幕实在太有反差了。
她忍了又忍,数度将不受控制上扬的唇角压下,但左边下来了,右边又上去了,最终还是没忍住,溢出了一声轻笑。
虞赋野正一点点将此事的严重性说与萧新棠听,耳旁冷不丁传来了笑声,他不解地回头,萧新棠双手捂着嘴,俨然是一副憋笑的样子。
他仔细思索方才的话,并未找到有什么逗笑之处,目光更加疑惑,莫不是新棠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萧新棠顶着这十分不解的目光,边笑着边颤颤巍巍伸出手,点了一下那通红的耳垂,嘴上也没饶过他,一笑一顿道:“虞赋野,你的耳朵,哈哈哈哈哈……好红啊……”
听见这话,虞赋野似见鬼了一样,立刻后退数步,将将要退到屋檐处了才停下,他一手捂着方才被碰过的耳朵,神色颇为羞恼。
还不等他开口找补,萧新棠又送上会心一击:“你刚刚是害羞了吗?”
顿时热气直冲天灵盖,这会不用萧新棠指出,虞赋野自己都明显觉察到了脸上的热意。
此处已是呆不下去了!
他放下已经遮不住的手,强忍着捂脸的冲动,运转内力降温,一面拱手道:“今日时间不早了,在下便不再叨扰郡主,望郡主早些歇息,一夜好梦,在下告退。”
萧新棠还想再拦,谁知这人竟也不等她回话,直接运起轻功飞远了,转瞬间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见人都走远了,萧新棠也不再忍着,直接笑了出来,她可真没想到,这小虞将军竟是个如此有趣的人,方才那做派简直好似庙里的和尚到了青楼一般,又是尴尬又是害羞的,可太有意思了。
待到笑够了,她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真是个傻子,想问的都还没问出来就跑了……”
夜风沁着凉意,吹拂过枝杈,带走了脸上的热意,也把混沌的脑袋吹清醒了。
虞赋野落地,站在院墙边,回想着他方才那丢人的做派,抬手一拳砸在了树干上,甚至还不敢用捏过新棠手腕的那只手。
前世在战场上无数次死里逃生他都不惧,怎的今日反倒在她面前露了怯。
他闭了闭眼,真是没出息!
夜深露重,多思无益,虞赋野无奈地进屋,收拾齐整便也躺在床上,闭目准备睡觉。
却不想即使闭上了眼,脑海里仍然回顾着当时的一幕幕,萧新棠慵懒的笑、惊讶的神情、他情急之下抓着她手腕的触感,仍在眼前重演。
倏然,他猝然睁眼,径直坐起。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是想问新棠为何要尝试泄露剧情,结果被她指出面红耳赤的情态,一时羞恼便也没顾上问话。
如今想来,他才惊觉,怕是新棠根本不愿让他知道,故意打岔来避开问话。
他之后的动作,怕是新棠早已洞悉,今夜一番较量,完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沉吟半晌,虞赋野眸中浮现出赞赏之色,漆黑的室内传来一声轻笑,言言果然是如此聪慧无双,步步筹算,倒教他越发舍不得离开她了。
在照京城中,众人安睡之时,南部的乐安郡一处密林中,却在进行一场追杀。
身着夜行衣的少年拼命施展轻功在林中穿梭,背上还背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身后一群追兵无声向前靠近。
“嗖”“嗖“嗖”,几支利箭擦身而过。
“唰——”地一声,一支箭头映着紫黑色暗光的箭矢猝然贴近,从少年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毒素随着内力飞速扩散,不不多时,他眼前泛起点点黑影,喘息声粗重起来。
不能晕,一定不能晕!他咬破舌尖,以疼痛刺激神智,一定要把消息带出去!
“呲唰——”他倏然停下脚步,数尺下一条大河豁然涌现,身后的人也知道前面是绝路,有序地放慢脚步,从四周围拢过来。
“主人命令,抓活的。”
脚步一点点逼近,走投无路的少年望了一眼湍急的河水,月光下黑绿色的水流深不见底,他攥紧背上人的胳膊,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对不住了兄弟!”
一瞬便带人跳进了河里。
追兵急忙上前,却只见河水涌动,连血迹都难以得见,
“混账!”
“啪!”追兵首领狠狠扇了随从一巴掌。
四周死士沉默。
“愣着干什么!去追啊!沿着河道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到,都提头来见!”
唰啦一声,死士四散开,密林四处也响起寻人的脚步声。
*
翌日一早,还未等虞赋野去西棠院抓那个狡猾的郡主,先被萧闻松逮了个正着,只得一道去商量劫铁矿的具体对策。
早在昨日的商谈中,萧闻松便与他达成了共识,一直认为白来的铁矿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还是贺知循家的,那更是不能给那厮剩一点。
待到萧新棠醒来用早饭时,便听到了虞赋野离开萧府,去处理公务的好消息,乐得她还多吃了半碗饭。
用过饭后,她一路逛到藏书阁,径直去往放着游记的一层,抽出昨日未看完的内容细细看着。
书封上赫然写着“乐安郡郡志”。
这边厢一派岁月静好,另一边的的贺府中,贺知循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砰!”贺奉远将信件狠狠丢在案上,“这就是你干的好事!铁矿生意刚交与你,你便捅出这么大的娄子,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说罢仍不解气,一手攥起旁边的青玉摆件就砸了出去。
“咳……”玉石径直砸到右肩,跪着的贺知循身子一抖,惨白着脸,却丝毫不敢痛呼。
铁矿之事兹事体大,他也不知究竟是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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