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一剑刺进斗笠客腹中时,承影剑恰好挑中白风的胳膊,他知道萧持钧右手有旧伤,专盯着那处。
萧持钧的左手剑在北境军中曾是一绝,在受伤之前他便常常持双剑,纵横交错,互为攻守。
但白风此人颇为古怪,萧持钧与他打了几个来回,觉着此人像是琢磨过自己的剑招,双刀劈砍都直冲他命门。
白风收刀后退,另一边祝余将斗笠客击退,又被其他人围住,躲在墙角的谢檀探出个头,就被黑衣人逮住,凌厉的刀锋砍过去,谢檀僵住身子,躲无可躲。
祝余见状,飞身过去,将谢檀扑倒,回身持剑挡住已至眼前的刀锋,时机太过紧迫,纵有剑身缓冲,刀锋还是浅浅没入她的肩头。
她今日穿了身浅色衣衫,鲜血洇湿了衣料,留下刺目的鲜红。萧持钧一剑挥退白风,退至祝余身前,将她扶住。
尚未回过身去,便听见身后那名黑衣人闷哼一声,白风一脚踢在他腰腹,冷着脸:“谁让你伤她的?”
黑衣人吃痛翻倒在地,闻言脸上一阵苍白,忍着告罪:“是属下失察。”
白风未置一言,持刀站在原地,看着祝余受伤的肩头,萧持钧持剑挡在他身前,白风视若无睹,向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拒霜剑便落在了他颈间。
祝余持剑的手稳稳抬起,肩头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剑身贴在白风的脖颈处,冷得他不由绷紧皮肉,但这都不及祝余冷若冰霜的脸。
隔着拒霜剑,白风和祝余对上视线,萧持钧被她一手护在身后,两人今日的衣裳相衬,一深一浅,拒霜剑和承影剑上两枚一模一样的剑穗,更显得眼前两人相配。
此情此景,落在白风眼里,着实刺目,他紧咬牙关,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逼祝余松手,然而拒霜剑上的力道依旧,她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祝余静静地看着白风,他松开齿关,自嘲轻笑一声,而后骤然红了眼,偏执地又往前一步。
拒霜剑的剑刃瞬间割破他颈间皮肉,血从伤口冒出来,沾上拒霜剑的剑身,顺着往下流。
白风低头看了一眼,拒霜剑被血污浸染,原本洁净无尘的银白剑身上扭曲出几道弯曲的血线,他目光一顿,心里蓦地生出些莫名的兴奋。
抬起头,继续往前迈步。
祝余眉心一皱,毫不留情地将剑身横过来,停在他脖颈前少许,白风像是没瞧见那沾着血污的剑刃一般,步子依旧朝前。
要看喉管就要碰上拒霜剑,祝余依旧没有任何要退开的意思,冷眼看他自寻死路。
斗笠客不顾自己身上的伤,飞身过来,急呼一声。
“少阁主——”
祝余和萧持钧听见他的称呼,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斗笠客双手用力抱着白风往旁边一摔,两人脚下都打着踉跄,其他黑衣人将祝余和萧持钧围住,白风伸手就要挣脱,斗笠客沉了脸色,低声斥道:“少阁主慎行,此事若是让阁主知道了,大伙儿都没好果子吃。”
言语间微微朝后偏过头,露出被自己遮挡住的祝余。
白风挣动的手停下来,颈间还在流血,整个人却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瓢冷水,清醒过来。
他站直身子,看着人群之间的祝余,她衣袍带血,面若寒霜,持剑在前不退也不惧,与当年宵衣卫斗场初见,如出一辙。
再凶险的招式也无法阻挡她瘦弱身躯里求生的渴望,哪怕遍体鳞伤,也要爬起来,伺机而动,将对手一一斩于刀下。
明明那时候,她陷在血污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得体,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连容貌也看不太清,白风站在二楼的栏杆边,耳边充斥着斗场看客们发出的惊呼和慨叹,唯一听到的却是她手中利器的铮鸣。
眼中耳中隐没了所有声色,最后只剩下祝余单薄的身躯,他看见她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一次又一次抬起被迫低垂的头,哪怕握刀的手已经颤抖不已,哪怕对方是个比她高壮,也比她狡诈的熟手。
最后一击落在对方的胸口,白风离得那样远却仿佛听见了刀尖刺破皮肉的声音。
整个斗场都弥漫着血腥气,白风盯着斗场上祝余的背影,静立在原地良久,看着宋青来将她扶住,也看着兄长近前去。
他看见兄长掐住了她的下巴,不知她说了什么,兄长的手骤然落在她脖颈处,像要拧断一般收紧。
搭在栏杆上的手倏地也跟着收紧,他看得分明——兄长起了杀意,白风心下无端生出些遗憾来,觉着有些可惜。
而后便看见宋青来替她求情,兄长突然罢下手来。
白风僵住的身子骤然回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次见到她,依旧是在宵衣卫的斗场。不作擢选之用时,宵衣卫的斗场也是演武场,不少人都会来此习武。
无事的时候,祝余偶尔也会来斗场练剑。只是那日来得不巧,正撞见他的丑态。
白风在天机的处境并不好,同为宵衣卫,其他人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而他却被宋青来护得安安稳稳,此举引得天机其他人不满,私底下常常挤兑他。
孤立和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那日在斗场外,一群人将他围住,恰巧碰上他前些日子偷跑出去,被兄长罚了鞭子,伤还未好,只能狼狈地被人踩在脚下,肆意凌辱。
拒霜剑便是这个时候陡然出现在他眼前的。
他被按在地上,脸颊紧贴着泥土,拒霜剑破空而来,斜着插入他眼前的地面上,凛冽的剑气将天机其他人击退。
人未到,剑已至。
天机的人只针对他,无意与祝余动手,便灰溜溜地跑了,他吃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感觉身躯像被四分五裂一般,哪里都疼。
兄长留下的鞭伤也重新崩裂开,他伏趴在地上,有些站不起来。
几乎要再次跌落在地时,一双白皙的手落在他眼前,肩上同时被扶住。祝余平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能站得起来吗?”
他有些意识模糊地抬起头,这次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手上力道下意识一松,而比他的身躯还要先回落的,是他早已四处飘零,形如枯槁的心。
耳边回想起方才天机的人对她的称呼。
原来她叫十三。
斗场上匆匆两面,祝余并未放在心上。白风却好似在即将枯竭的心血里,重新燃起了一捧火。
从此祝余每每去斗场习剑,白风都会在远处观望,看她翻飞的身姿,日益长进的剑术,还有那张清丽如水的脸。
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疯长,燎原一般,阴暗的占有和掠夺之意席卷而至。
他开始示弱,和天机其他人结交,开始出任务,在暗夜里拼杀,也因此留意到了十三月私底下的动作。
帝京里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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