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蓝谙提着一个白色粗线针织手袋,上面用丝巾别着小朵红玫瑰,站在路口来回张望。
一眼看出在等人。
沈青哲算着时间从咖啡馆出来,站在月季花墙的另一侧,远远地看着。
晚春季节的月季早已落败,能看到盛夏摧残的痕迹,完整地枯萎,标本一样窝在枝条的夹缝里。再等深秋的冷风一吹,才彻底散开。
与此同时,一年中第二个花期达到鼎盛,新的花朵在枝头摇曳生姿,即将迎来死亡的开始。
新旧交替,循环共存。
沈青哲就这样透过月季花枝,看向那道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与黑夜里的那个人重合。
乌黑的头发被歪着盘在一侧,尾端打毛,凌乱充满生机,毫不避讳地迎着即将落幕的太阳。
其实最大的漏洞便是她们的脸,然而即便都穿了白色连衣裙,气质也完全不同。
蓝谙歪着头用手遮挡眼睛上半部分,皮肤泛白,被阳光照得仿佛透光。
其实脸上的皮肤是有点难受的。蓝谙渐渐敛下眼皮,心中将老头骂了一千遍。
什么富豪圈有名的大师,招摇撞骗,最后还不是她去干活。
“蓝谙——”
正在心里碎碎念,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脸上充满不耐烦。
“学姐,”沈青哲从包里拿出一小束包装精美的蓝色月季。
蓝谙刚缓和的脸色看到拿出来的东西,又隐隐地不高兴。
对上沈青哲,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习惯性地假笑。
“同学,你知道送花是什么意思吧。”
视线从花移到人上,良久,又从人移到花上。
沈青哲听到问题时也正看着蓝谙的眼睛,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
“知道。”
蓝谙扭头阖上眼,余光觑着地面。她当时就不该觉得无所谓,收下第一束花,搞得现在没完没了。
视线仍然没有移回来,沈青哲心中松了口气。
眼睛称得上放肆,观察,哪怕底层逻辑是年轻人“不靠谱”、“见色起意”,他也顶着压力说出来。
毕竟他原本的理由更加称不上光明磊落。
“我知道。”
此刻沈青哲在蓝谙心里的形象,又变成几个难听词语的缩影。
她讨厌沈青哲并不明说什么意思,讨厌他自以为是的试探。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等到答案,忽然,她的目光被对方送的那束蓝色月季吸引。她去过那家花店,市面上叫这种花“雾霾蓝玫瑰”,在白玫瑰的基础上喷漆而成。
雾霾蓝,这种颜色沉旧,浸染着时光的味道,有一种岁月早已永恒的迟暮之感。
但是再有深意,花的品种是假的,颜色也是假的。
沈青哲还没想好自白,蓝谙忽然接过花,一层层拨开花枝,目光定住,配花里藏着一朵揉碎的喜林草。
这种花长在林间,花店很少有,大部分是养在盆栽里,很少用这种花作配花。
这朵应该是花店不小心夹在花茎里的。
蓝谙费力分开花束,奈何绳子捆得太紧。此时也顾不上控制表情,眉眼些许严肃。
“嘶,”
“怎么了?”
蓝谙急忙收回指尖,紧紧握在手心里。
“刺没有剪干净吗?手有没有事。”
蓝谙的手越攥越紧,脸色阴沉得可怕。“没事。”
沈青哲收回帮忙的手,打了个岔,他的心落回去,可以面不改色开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蓝谙有些厌烦了,见色起意也好,想要试探她也罢,她忽然改变了想法。
“花,我第二次收下了。”
是只有他的第二次。
双方目光交汇,都在不约而同给对方错觉。
沈青哲无声拽紧背包带,附近的天气晴雨,仿佛都因为蓝谙的表情变化而改变。
她拿出手机,“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
沈青哲心慌地配合。
无论什么意思,总要先认识。
“学,学姐,我叫沈青哲。”
“嗯。”
蓝谙点开朋友圈,前面几条全部是密室相关产品的活动宣传。
“那个,快到时间了,我还要赶着去兼职。”
“回来。”
沈青哲闻声立马转过来。他预期里今天应付的东西够多了,对额外的交谈应接不暇。
眼神强装淡定,却空洞,脑子纠结蓝谙要干什么,可惜一片空白什么答案都检索不到。
蓝谙看到他这种状态反而笑了。
说他木讷吧心里的小九九多的不得了,说他心机,有些简单的事情都应付得很烂。
“你在哪儿兼职?学校的课程不用管吗?”
“我在西亭区一个大型密室里做NPC,已经排好班了每次半天轮换着去,不会耽误上课。”
密室这个答案在蓝谙意料之外,他本人显然受鬼怪问题困扰,却愿意长时间待在那样的环境里。
就好像,
有受虐心理。
视线注意到三五成群下课的学生,“不对啊,新生前两周不是应该军训吗?”
“我开了医院证明,请假。”
没说具体什么原因请假,蓝谙福至心灵,没给对方刻意卖惨的机会。
“下次不用送花了。”
沈青哲视线回到花上,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青哲离开没多久,一个老头穿着改良马褂敞着怀,里面穿着老头背心,挂着一堆石头叮铃咣当靠近。
蓝谙看到人嫌弃地闭眼,不耐烦溢于言表。
“谁给你整得装扮。”想吐槽更难听的话及时止住了。
注意到脸上,“还有快天黑了,你戴着墨镜干什么?更像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了。”
“哼,”老头本来挺高兴,闻言瞬间停下,吹胡子瞪眼,“刚笑得多开心啊,见到老爷子我嫌弃上了是吧。”
“走走,靠边站,你这样出现在学校门口太扎眼了。”
老头一边被拽走,一边念叨,“学校怎么了,是个人生活的地儿,都有可能找我做法事。这可不是迷信,但求心安。”
“好了,等会儿,”老头挣开拉扯,整理衣服,“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吃个饭,晚上有大单。”
蓝谙怀疑地看着他。灰白夹杂的头发还搞个小辫子,人家以为他是cosplay,见别人看过来挨个给人打招呼。
太吓人了。
“那快走啊?”
“等人接。”
蓝谙和老头在学校门口的树下站着,隔了几米远。
老头的嘴根本闲不住,“我师父在世的时候,你就在,如今我也算走过了大半辈子,看你一个人晃荡在世间,也怪没意思的。”
这话蓝谙不爱听。
他俩爱斗嘴的毛病是在老头年轻时候就养成的,过了几十年还是不消停。
“没话说闭嘴。”
“听师父他老人家讲过,往上数,细娘从前也和几个年轻人有过渊源,引得人家神魂颠倒。
“这是,又看上那孩子了?”
“你好歹继承了你师父的名头,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俗。”
老头呵呵地笑起来。
“那孩子的命不好。”
蓝谙沉默,反应过来看向老头,“你还看出什么了?”
“啧,不好说。”
蓝谙厌烦地看向地面,知道他是不想说,“无所谓,命不好,运可以改。”
“你或许是他的福源。”
这下蓝谙是真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老头说话和芝芝一样,落脚点永远不知道在哪。
“我的因果我自己知道。一把年纪了,少吃点瓜,什么时候还能管鬼的姻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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