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年代,常有妖族仙人的传闻,不少人类也有过路遇妖族、精怪的趣闻。
世间灵气充沛,在这州府之中,前些年有一中了举的书生家里,就发生过一桩精怪趣闻。
这名书生家境殷实,有二进院子不说,长辈还专门给这位独子建了一间书房,又请有西席在家一对一辅导,可这人就是不开窍,二十好几,孩子都生了几个了,依然只考中了个童生。
忽而一日,此书生家中书房边载种的竹子受感化成精,化为一青袍书生,拿着竹板入到书生梦里,对着他一顿鞭挞、斥责,怪他光知道用好纸好笔好墨,唯独做不出好学问,写不出好文章!
如此数年,每日梦中,竹子精都拿着竹枝入梦,监管书生头悬梁、锥刺股,终于在五年后,这位书生连中秀才、举人,算是一鸣惊人了。
中举后的书生,在进京赶考之前,特意给家中竹仙设了个香案。周围人听闻这个故事,也常来书生家院外转悠,拜一拜这位自带书卷气的竹仙,望竹仙能保佑自己、自家孩子高中。
少女与那书生住在同一坊内,且有那样的家学渊源,这般故事也听过不少,自然对请家仙的流程颇为了解。
少女闺名偃秋,旁人常称呼她为偃娘。
并未请教家中大人,当夜子时之前,偃娘就备齐了所有请家仙的物件。可到底还是闺阁女子,不好在自家闺房内请一位雄性家仙,于是仪式的地点被安排在了偃娘父亲的书房内。
深夜,她偷摸起床,带着夏存树绕开守夜的仆役,带着一大包东西从窗户翻进了书房。房间的东北角有一个矮几,上有一方悬挂了红布的小围堂,看着像个小小的神龛,面前摆放着雕刻着黄禳仙人大名的新名牌,一尊普通的粗制香炉,一个装有清澈井水的粗陶碗……】
只要契约了强大的家仙,她便能同步拥有强大的力量。
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的谢峰兰,拖拽着浑身僵硬、毫无反手之力的夏存树来到了房间的东北角。
那个角落里放着一个罩着罩子的大行李箱,上头刻意搭上了几件衣服。扯开掩盖,下面是一套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的精致神龛。屋檐走势雕栏玉砌,红色的围布是真丝植染,上面还有细小的万福暗纹,在烛火下熠熠发光。
香炉是由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四面雕琢四大神兽围拱;装清水的瓷碗更是青花汝窑,是能进拍卖行的极品,里头盛的水也是贰佰元一瓶的天山雪水。
【矮几前面放着的,是偃娘从厨房偷拿的几个果子,因为这时节的水果不多,她还偷偷拿了几个供给值夜仆人当夜宵的粗面馒头,而后将这些东西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倒也有整整一大盘。】
精致的神龛前,摆着四只青花盘子,分别装着摆盘精美的熟制肉类、白饭、面食、和新鲜水果,以及小白兔集团生产的素仿肉菜。每一样供品都雅致考究,符合一位肉食大妖的口味。
谢峰兰还当着夏存树的面,把特意为蛇妖准备的鸵鸟蛋换下,摆上了狐妖皆喜爱的甜味食物,巧克力、糖果和蜂蜜,神龛前都快堆不下了。
【偃娘挪了挪矮几的位置,确保自己能看清整个神龛,这才附身拍拍膝盖,恭恭敬敬地跪在书房的青石板地面上,拿出三根从家祠中摸来的断香,用指甲盖掐成一样的长度,点燃后插入香炉之中,随后虔诚地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弟子偃家大娘偃秋,为捉妖队队员曾阳之后,愿以香火供奉黄仙黄禳大人,求黄仙大人庇佑弟子亲族家宅,平安顺遂。”
说完,又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细嫩的额头都被磕青了。】
谢峰兰取出一个绣工极佳的蒲团,端正地跪坐于上,面对夏存树冷漠的眼神依旧目不斜视,又拿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特制供香,挑出一样长度的三根,以纯阴之火点燃后,高举于头顶,俯下身,姿势得当地拜了三拜。
“弟子谢峰兰,特请狐妖夏存树大人为我家家仙,求狐仙大人助我梦想成真,得偿所愿。”
话音刚落,便端正地将三柱香插入汉白玉香坛,心满意足地看着寥寥升起的香烟,曲曲绕绕地直奔夏存树而去。
【“这样就可以了吧?”偃娘还捂着微微生疼的额头,脑袋晕晕地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位有点半死不活的黄仙,正用力地吸食享用着香火。
等三根供香全部燃尽,黄禳脸上灰败的颜色也终于消散了大半,整只黄鼠狼都变得鲜活起来。
“行了。”夏存树松开一直提着的黄禳的衣领,让他还算端庄地坐在地上,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想到小爷我自由了一世,终究还是逃不过做家仙的命啊!”黄禳假惺惺地干嚎了几嗓子,看着少女被逗乐的明朗笑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随即抬手一挥,偃娘原本晕乎乎的脑袋顿时一片清明,额头上的肿起也全消了。
“行吧,既然做了你家家仙,那小爷我也不能干吃白饭啊。你放心,我工作起来绝对靠谱,就算以后你出嫁了,小爷也会跟着你一块去,保证你夫家不敢碾磨你分毫!”黄禳爽朗地拍着胸脯,可他到底大病未愈,这一拍又把自己给“哎哟”的拍了个仰倒。还是偃娘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扶他,两妖一人笑作一团,好不快活。】
看着眼前这烟雾往自己脸上扑来,夏存树记忆里鲜活的少女和不太正经的男子的笑容都消弭在了这香气扑鼻的烟雾之中,连同自己的过去都和眼下的视线一般,模糊得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只要他受了这香,契约也就成了。
夏存树忽而有点想笑,这么严肃的事情,上天都不给个二次验证的么?竟然可以这般逼良为娼,逼妖上岗啊……
眼看着那香烟已经开始钻入夏存树的鼻腔,谢峰兰抬手捂住从肩上脱垂下来的腐肉,她的眼瞳乌黑,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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