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像是把天空劈成了两半,炸出来的水从天之裂缝里倾泻而出。
贺晙手上有一把伞,已被雨打残露了骨。范思雨见他的右侧大部分已被雨浇透了。把门打开,身子别过让他进来。
后门的门窄,只容纳人侧身进。贺晙进门时,不慎碰到了范思雨的肩。
一楼昏暗,没有开灯,屋外又是乌雨遮天的暗。范思雨觉得被他碰到的肩膀也湿了。她拧开了灯。
贺晙没穿早上的西装外套,只穿了黑衬衫长裤,领口和早上一样敞着,头发也被浇透了。一部分蜿蜒地贴在脸颊上。丝丝的水顺着下巴滴到了衣领敞开的褶皱处。
“你怎么来的?”她其实想问怎么来这里了。贺晙听着却是会错了意。
“坐船。”
一楼凌乱。贺晙瞄了眼皱了眉,问房东没找人收拾吗。
“她很伤心,我刚打电话了,她还在哭呢。”
贺晙不置可否,只把伞放在一处,进门转了半圈。他的右手臂濡湿了,水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挂。他走的半圈,像是蜗牛的路径,腻滑了一滩。
“你淋雨了。我去找毛巾给你。”
范思雨不看他就往二楼走。才进房门,也听到了石阶楼梯上的脚步声。条件反射般的,她快速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通。床上混乱的薄被随手叠了两叠,甩在床的里侧。桌上的杂物一把扫到垃圾桶。只有书还堆在地上,一时间无法整理完。
贺晙进门时,已见到范思雨在衣柜里找浴巾。
“这是新的。”范思雨拿出一包还没拆封的白色浴巾。当初和徐诗文在华人超市买的。“保证纯棉。”她打开拿出,把包装袋捏成团扔到垃圾桶。
贺晙似乎是笑了一下,接过了浴巾。把浴巾整个裹在了上身,说了句“好冷”。
时值六月,对于南半球来说,相当于入冬。虽然巴玛亚纳地处热带,但一下暴雨,气温会骤然降低。
“你要不要洗个澡?”
他进了房门,范思雨才看清,他的皮鞋里都汪了水。一楼逶迤的水渍,就是鞋里带出来的。
“房东太太之前是开旅游杂物铺的,有男士的衣物可以换。”范思雨一边解释,一边去卫生间,试了一下水温,还好有热水。她退了一步,让出通道。“不然你会感冒的。”
贺晙没有拒绝,朝小卫生间走去。范思雨退出,只留了句“我去找衣服。”就掩上了房门。
她去货架里找旅游衣物,都是些花花绿绿的衬衫短裤。朴素一些的几乎没有。翻找了一通,找了一套稍微过得去的。又翻开了另一个柜子,拿了盒男士内裤和沙滩拖鞋。
按照以往,她进自己的房间很坦然。可现在里面有位异性,还是位有着复杂定义的异性,敲门似乎也不妥。
范思雨第一次在贺晙京市的大平层留宿时,两人睡前,他直接脱到不剩片缕。回头看她,眼镜片后露出迷茫眼神,问她怎么还穿得那么密实。
她怕现在敲门进去,里头不可定义的男性万一还是以前的性情,一丝儿不挂怎么办。
不,比以前还少了副眼镜。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的水声,确定他还在洗澡后,才开了门进来。
“我把衣服放外头了。”她站卫生间门外说。
里面闷闷地“嗯”了一声。
范思雨退出时,又听到了楼下的敲门声。
今天真是见鬼。可又一想,那么大的雨,贺晙必定是坐了庄叔的船来,门外可能就是庄叔。
下去开门,竟是两个大腹便便的警察。雨已经比刚才小了些,警察打着大伞,拿出证件,说是巡逻到此,需要再做一下盗物登记。
“什么?”这未免荒唐,昨天才登记过,巡逻过来又要登记,难道每天巡逻都要登记一回吗?
两个警察见范思雨一副不懂的样子,又是华人面孔,以为她听不懂法语。立即不客气了起来,让她拿出护照,要查身份。
范思雨没有把护照随身带身上,一听为了难。便问他们要登记什么。
另一个警察看范思雨不配合,声音粗了起来。说刚才看到一个男人进了这里,她有可能窝藏疑犯,现在不仅要查她的身份,还要进门搜查。
范思雨听了据理力争,说她早上才去过警局。负责盗窃案的是另一个警官。他们如果要搜查,就交出搜查令。而且她是这里的长期租户,住进来时都在警局备案过。
许是警察们没得嘴上的便宜,两个对视了一眼,一个手摸腰间的手|枪,一个打算拿手铐。
范思雨这时才有些骇然。她想到贺晙早上叮嘱过的,让她不要和警察起冲突。就算她行事端正,可也免不了故意找茬的。
“什么事?”范思雨身后的声音响起。贺晙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了,湿发全梳到后面,眼神定定的,看起来不好惹。“你们找谁?”他用法语提问,语气中还带了地方口音。
两个警察见真的有一个男人,立即拔枪对准门。贺晙赶紧把范思雨往身后揽,扬了扬头,怼上了枪口,沉声道:“我们都是合法中籍公民,要进来请出示搜查令。”
旁边的警察小退了一步,朝拿枪的使眼色。
面前的警察抽了下嘴角,缓缓收起了枪。向贺晙身后的范思雨瞪了一眼,哝哝低声“算你走运。”
两人离开后,贺晙嘭得关上门。范思雨在他身后,紧拽着他的下衣摆。
贺晙下来时匆忙,衬衫扣子只扣好了最底下的两颗,这会儿被她一拽,原本旅游店的衣服质量就普通,唯二两颗束着的扣子被她拉掉了,骨碌碌掉地上,不知钻到了哪个地缝眼里。
“衣服被你扯破了。我可不赔。”贺晙低头看了看。又察觉隐隐不对,身后的手在发抖。他往后揽,范思雨的两只手被他一只手握住,愣怔着抬起了头。
“你怎么不怕呀。万一开枪了怎么办?”
他的掌心热热的,不似刚才淋湿带了水汽,已变得干燥。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无意识地摩挲了一阵。
他有所不忍,轻声安慰道:“别怕。”
“不是我怕,我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大,那可是枪!”
他倒也不瞒了,直说那是警察吓唬人,都没有上膛,枪的保险也没打开。
范思雨这时听了才松气。想把手抽回来,但已被紧握住了。她抬起眼,刚刚吓出的泪还盛在眼眶里。眨巴了几下,试着把眼泪收回去,可就这样不经意地落下了。
“思雨……”他看到,心中一动,低低地喊了一声。
这喊声让她回了神。忙中问:“那些警察还会回来吗?”
“说不准。”贺晙松了手,他也觉得这些警察可能会再回来敲一笔。“我裤子里有钱,先拿上。”
“嗯。”范思雨朝楼上走,又道,“你把衣服穿穿好。大敞着,也不怕冻着。”她没瞧他,话说完就扶着石墙走上楼。
两人回到二楼,贺晙把钱都掏出来,然后把裤子扔进了垃圾桶。
“你真浪费。”范思雨把裤子拿起,又卷了他的湿衬衫,拿去旁边的起居室,里面有一台洗烘一体的洗衣机,她把脏衣物都丢了进去。贺晙的皮鞋她也拿了出来,搁在阳台上。
“下次来的时候,可以拿走。”她拍了拍手,又去收拾自己的书。
贺晙见了,也不说话,蹲下来和她一起收拾。偶尔手碰到,范思雨快速地闪开。
外面的雨越来越小,天光开始发亮。杂音也渐渐稀少。两人蹲在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书本的碰撞声,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范思雨抽眼偷看,贺晙并没有靠近她。
“差不多了。”她把书都放好,那个拉杆箱还是原来的。又塞了点自己的物品。朝贺晙点点头。
“我们直接去码头找庄叔。”贺晙提起拉杆箱,搬到一楼。到达楼底时,回头见范思雨小心地往下走,才想起她曾经在这里滑倒过,朝她伸出手。“小心点,不能再伤了。”
范思雨没牵他的手,扶住了一旁的石墙。“二次伤害会怎么样?”
贺晙没有坚持,收回了手。看她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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