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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1
挂了电话，沈梵桉点开和苏檐雨的聊天框，目光落在女孩的那句“我好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之上，久久不曾移开。
七天。
他整整七天没理她。
苏檐雨也整整七天没再找他。
这种情况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二人似在无形地较着劲。
只等有一方率先举旗投降。
仿佛这样就能验证谁是更在意这段感情的那一个。
谁往后就会处于下风。
可小姑娘赌错了。
他从不是会因这点小情小爱就能被拿捏心性的主儿。
沈梵桉神情恹恹地反扣手机，但下一秒，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苏檐雨因迟迟等不到电话而双眼通红的可怜模样，心脏不受控地揪紧。
哭泣包惯会用眼泪来诱人心软。
要不……就这样吧。
一想到女孩那副惨兮兮的场景，沈梵桉心里兀地冒出这四个字。
从不会糊弄自己的人，人生第一次不愿意清醒。
都结婚了，她已经是他老婆了，她也说了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这样的话，心里藏个人……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思及此，沈梵桉眸光一怔，随即有些荒唐地哧笑出声，尾音低浅，消散在偌大的房间里。
唇角扯起苦涩自嘲的弧度。
他在笑话自己根本已经是苏檐雨的掌中之物了。
原来到头来，这场赌局，他一开始就输了。
因为他的对手从不是那个学长。
而是苏檐雨。
想想还真挺讽刺的。
结婚前他信誓旦旦地拟下协议，万一未来哪天苏檐雨不再爱他了，他就放她自由，让她富足安逸地迎接新的生活。
结果自始至终，苏檐雨从未爱过他。
紧紧抓着对方不愿放手的那个人，倒成了他。
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自以为总有一把能翻盘，便死也不愿意下桌。
这场在众人眼中“不平等”的婚姻交易，唯一亏损的，是他的心。
人一旦想通，心头堵着的那口气便瞬间消失无踪。
沈梵桉妥协了，如果继续赌气冷战的代价是让苏檐雨和他越来越远，那他宁愿糊涂一点。
因为光是想象女孩对他客气冷淡的模样，心就难受得几欲碎裂。
将思绪拉回，沈梵桉立刻就要拨去语音电话，可目光注意到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又动作一顿，失笑着摇摇头。
国内现在是深夜。
想着打电话不如直接出现在她眼前来的惊喜更大，沈梵桉转而将韩肖文叫到跟前，让他更改下起飞时间，表示自己今晚就要回国。
韩肖文点头应是，离开前不忘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道：“董事长，这是给夫人带的香水。”
沈梵桉闻言看向袋子，眸光稍顿，扯唇道：“辛苦了。”
人一走，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沈梵桉望着手里的定制香水，指腹轻蹭瓶身刻着的“Rainie”字样。
此刻的纽约，阳光正好，男人长睫低垂，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浮动起浅淡的笑意。
如同春日暖阳下逐渐消融的雪山，再次焕发出生机。
-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风尘仆仆的沈梵桉连身衣服都来不及换，先去了公司一趟，开了场将近四个小时的会，等他结束回到荭园，天色已然彻底黑沉。
男人一下车就大步流星地往卧室方向走去，边走边给苏檐雨打电话，可对面却迟迟无人接听。
当听到机械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时，沈梵桉停下脚步，皱眉盯着手机屏幕。
已关机？
开什么会需要关机啊。
而且都快晚上八点了，难道还没结束吗？
隐隐的不安自心底蔓延，沈梵桉深强行按下繁乱的思绪，点开微信编辑了条信息发送过去。
【我给你打电话了。】
这条微信迟了八天。
上面就是苏檐雨八天前想要听听他声音的请求。
一对比，他的回应被衬托得有些像傲慢的施舍。
沈梵桉看着聊天框，一瞬间仿佛被扼住了脖颈，难受得喘不上来气，他重重地吞咽了一口，喉结滞涩滚动。
原来等待回应的感觉是如此的煎熬。
就像一场无形的暴力。
这八天苏檐雨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
他不敢去想。
想立刻见到她的心情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沈梵桉加快步伐，准备简单收拾下行李今夜就赶去芜川。
路过前厅时却被范秀慈叫住了。
“臭小子总算回来了，快过来陪我吃点，奶奶从六点就一直在等你，菜都热好几回了。”
沈梵桉本想推却的，可看到奶奶独自坐在餐桌前的身影，还是心软地调转脚步。
“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吧，脸颊都瘦得凹进去了。”范秀慈夹起一块虾饺放到沈梵桉碗里，语气心疼不已。
“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他攥着筷子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故意打趣道，“瘦了好啊，您孙子是不是看起来更帅了？”
范秀慈失笑：“帅，这世上就没有比我大孙子更帅的。”
沈梵桉笑笑，将最后一块虾饺塞进嘴里，放下碗筷，道：“奶奶，我待会要赶去芜川，您明天不用准备我的餐食了。”
“芜川？”范秀慈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你要去找小雨啊？”
沈梵桉“嗯”了声。
“好，我知道了。”范秀慈了然点头，随即揶揄一笑，“你啊，还真是一天都离不开你老婆，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沈梵桉弯了弯唇，温声道：“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怕什么。”
范秀慈闻言有些奇异地瞥他一眼，接着语带感慨地叹道：“以前因为你爸妈的悲剧，你跟我和你爷爷说你不想结婚，你爷爷面上没说什么，其实私底下他比谁都担心你。”
沈梵桉眸光微动，没吭声。
“他担心你真的一辈子不结婚，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最后孤苦无依地结束这一生。”
“他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话音落地，范秀慈鼻尖一酸，她眨了眨浑浊的双眼，驱散弥漫的泪雾，欣慰的目光重新落在沈梵桉身上：“幸好，小雨出现了，你爷爷在天上也可以放心了。”
沈梵桉眼睫低敛，掩盖眼底的情绪，片刻的沉默后，他滚了滚喉结，嗓音沉哑：“奶奶，要是未来有一天，我和小雨……也像我爸妈那样，结局以潦草收场，您和爷爷，会对我失望吗？”
“不会。”范秀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选择在一起还是分开，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如果这段婚姻让你们觉得痛苦了，那及时止损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我觉得，你和小雨不可能会走到那一步的。”
沈梵桉一愣，侧眸怔怔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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