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的笑声，像是毒蛇的牙在干燥的骨头上摩擦，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熔金般的竖瞳略过大家脸上凝固的恐惧，最终停留在白衍的脸上，唇角弧线残忍而耐人寻味。
“别那么紧张，亲爱的。”她温柔地说，声音带着让人恶心的黏腻，“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
那只空着的手优雅地举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一块苍白的、脏兮兮的骨头出现在手指间。
那块骨头形状扭曲，末端有不自然的断裂痕迹，赫然是一截人的腿骨。
“喏。”特蕾莎把那块骨头扔到祭坛的一角。
骨头掉在冰冷的黑石上，发出空洞的“咔哒”声，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那个废物，安东尼奥。除了会发出些无谓的惨叫和令人作呕的求饶，他还能做什么？连成为女王最卑微的仆从都不够格。”
“你们知道吗？他甚至想阻止我追求真正的力量！想用他那套软弱无能的‘爱’来束缚我。哈，多么可笑！多么愚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仿佛不是血腥与硫磺，而是某种令人陶醉的香味。
表情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柔媚：
“所以，我要好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我清理掉了这块绊脚石。用他的骨头来开启这最终的盛宴，再合适不过了……这是他唯一还能为我做的、有点价值的事了。”
白衍在摇曳的暗光中，紧紧地抿着薄唇。没有反驳，没有愤怒，也没有波澜，只有那深不可测的双眸深处，极寒的冰无声地破碎、下沉。
彻底的漠然，让特蕾莎眼中那一丝玩弄猎物的快意微微凝滞，旋即被更深的阴鸷取代。
她冷哼一声，用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个蜷在牧谟南后面的女孩。
“你。”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地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柔媚，像毒蛇在耳畔嘶鸣，“对，就是你……可爱的小东西，过来，到我这里来。”
牧谟南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几乎本能地低声叫道：“可安，别过去！”
李可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咯吱咯吱地响着。
她似乎想后退，但她的脚似乎被钉在了原地。
她不敢看牧谟南，不敢看林依一，不敢看任何人。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动作。在牧谟南因警惕特蕾莎而微微侧身的瞬间，她猛地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力推在林依一背上。
“啊——！”
林依一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踉跄着扑向祭坛的方向，摔倒在冰冷的黑石地上。距离特蕾莎的红色高跟鞋只有几步之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可安，声音因巨大的背叛而撕裂：“小安？为什么？为什么推我？！”
李可安被她的眼神刺痛了一下，但很快，被嫉妒烘烤的疯狂彻底压倒了最后的理智和罪恶感。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嘶喊起来，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宣泄般的快意。
“为什么？！”尖叫盖过了蛇发蠕动的黏腻声，“因为我受够了！林依一！我受够了永远不如你！受够了永远在你后面！受够了所有人都喜欢你！受够了你总是那么……那么完美！凭什么？！
“凭什么去夏令营的是你不是我？！凭什么老师夸的总是你？！我呢？我永远只能站在你的影子里！永远只能做那个不起眼的陪衬！凭什么？凭什么你永远比我好？我早就受够了！”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堂，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深深刺入林依一的心。
林依惊呆了，脸上的震惊瞬间被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淹没，眼泪夺眶而出。她看着眼前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仿佛这是第一次认识她。
“小安…你怎么能…”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泣音，“不……不是这样的……”
她跌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泪流满面，心仿佛被李可安的话撕裂了。
她没有想到，朝夕相处的朋友心底埋着如此深仇大恨。
“闭嘴！我不要听！”李可安像个疯子一样扑了上去，双手胡乱地撕扯着倒在地上的林依一，“去死！你去死！把你的运气给我！把你的命给我！”
牧谟南和姜清黎几乎同时想冲下去，阻止这场荒谬而危险的闹剧。
但下一秒，混乱中的李可安摸到了地上一块坚硬的石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别让她挡住我的路！
混乱的撕扯中，她举起石头，朝着林依一的额头狠狠砸了下去。
“砰——”
所有的挣扎和哭声都戛然而止。
林依一身子发软，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的光线瞬间散开，额角迅速涌出耀眼的殷红，蜿蜒流过苍白的脸颊，滴在冰冷的黑石上。
李可安看着手里沾血的石头，又看看软倒在地失去知觉的林依一，脸上一瞬间抹去了所有的血色，只剩下茫然的惊恐。
她做了什么？
她真的杀了林依一？
祭坛上的美杜莎似乎被血腥味刺激，巨大的蛇尾微微蠕动了一下，石化的鳞片摩擦。
特蕾莎却笑了：“好孩子。”
一声“夸奖”，让李可安的脸上瞬间迸出一种扭曲的、受宠若惊的光彩。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想更靠近冰冷的抚摸。
冰凉得不似人类的手指，带着蛇鳞般的滑腻触感，轻轻抚摸着李可安带血的侧脸。
然而就在下一秒，特蕾莎抚摸着她头发的手，五指猛地如铁钩般张开，快得如同毒蛇出击，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毫无阻碍地准确地插入李可安的左胸。
“噗嗤！”血肉被穿透的闷响。
李可安脸上扭曲的期待笑容瞬间凝固。
她身体猛地一弓，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到极限，死死地盯着自己胸前那只没入至腕的手臂。
她张开嘴，似乎想尖叫，但只有血，顺着下巴汩汩流下，把自己的制服染成了鲜红。
“呃…嗬……”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眼中的光彩如同被狂风吹熄的蜡烛，迅速黯淡、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特蕾莎的手在李可安的胸腔内残忍地一攥、一扯。
一颗仍在微弱抽搐、温热的心脏被硬生生掏了出来，握在她白皙得诡异的手掌中。
淋漓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李可安胸前巨大的空洞里喷射而出，溅在特蕾莎苍□□致的脸上、祭袍上，也泼洒在冰冷的黑石祭坛上。
与林依一的血，与那些古老的暗色的污渍迅速混在一起。
李可安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倒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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