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骤然响起士兵集结的脚步声,杂沓纷乱,沈季瑶心头猛地一沉:莫不是要开战了?
她慌忙蹬上靴子,素手急急将散落肩头的青丝绾起,玉指掀开帐帘便欲向外趋去。
“夫人。”侍立帐外的杨坤陡然横臂拦阻。
沈季瑶猝不及防,身形一滞,倒退半步。她素手轻抚心口,眸中惊疑不定地望向杨坤。
杨坤被她盯得如芒在背,仿佛周身爬满了蚁虫,躬身垂首,抱拳沉声道:“夫人,今夜恐有恶战,还请留在帐中,方为万全。”
见沈季瑶还愣在远处,杨坤再度躬身:“夫人,还请移步帐中。”
言罢,他垂臂侧身,做出一个“请”势。
“那将军他?”沈季瑶下意识地踮脚望向主营方向,扑空后才回神,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
“将军骁勇善战,自是不会出事。”
虽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料到尚未行至边疆,这战事便提前而至了。
忆及一年前战火滔天、尸横遍野之景,那股熟悉的腥锈气仿佛又窜入鼻端,胃里猛地一阵翻搅。
她无意识地用一只手的指腹,反复刮擦着另一只手的指甲边缘,月牙白的甲面被碾得微微发烫:
“战场之上,生死只在须臾……我断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们浴血负伤,却束手旁观!”
“夫人,营中自有军医坐镇。”杨坤声音沉稳道。
沈季瑶看向杨坤,试图说服他:“伤患若如潮涌,区区几位军医如何支应得过来?草药会耗尽,绷带会用尽。”
“久耗下去,我军必陷危局!”
杨坤的手臂依旧如铁闸般横亘于前,姿态坚如磐石。军令如山,他退不得,更让不得。更何况,眼前之人不仅是将军心尖上的至宝,亦是……画琉姑娘心头所系。
“沙场之上,流矢刀兵皆无眼。”他喉头发紧,字字沉重,“倘若夫人有半分闪失,属下……万死难向将军与画琉交代!”
眼见劝说无果,沈季瑶心一横,猛地拨开杨坤横亘的手臂,便要向帐外冲去!
杨坤脸色骤变,情急之下再顾不得礼数,掌缘如电般切向她颈侧——
“夫人,得罪了!”沉声落下的同时,沈季瑶只觉颈后一麻,浑身气力瞬间抽离,身子一软,便滑落下去……
——
“不,不要,江北书……”
沈季瑶猛地从梦中惊醒,心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宛若抽丝剥茧般绵延不绝。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江北书的身影,睁眼却见自己仍在熟悉的帐内,神思恍惚不定。未及细想,帐外骤然传来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刀剑相撞,隐约还夹杂着喊杀。
她惊起,掀被下榻时,连脚伤都忘了。脚刚触地,一阵钻心的痛便顺着小腿直冲心口,踉跄着扶住榻沿才勉强站稳,指节深深掐进木纹里。
顾不了伤势,她反手抄起床榻角落的药箱,木箱边角硌得掌心生疼,急急朝着帐外走去。
她踉跄着才走出几步,帐帘猛地被撞开!一道染血的身影踉跄扑入,旋即垂首跪倒在她脚边。
沈季瑶惊魂未定,却见那人一手死死捂住胸口,指缝间殷红汩汩渗出,她心头一揪,下意识地要为人止血。
不料那人竟强撑起身,用残躯如铁壁般将她严严挡在身后,才从齿缝间迸出嘶哑低吼,字字浸血:
“夫人,属下已在帐后割开一道口子,以粮草掩住,快……快走!”
“杨坤!”沈季瑶这才看清他半边脸颊都糊着血污,发丝黏在额上,“你的伤——”话音未落,帐外又冲进几人,铁甲碰撞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跑?这里已全部被我们包围,你们便是插翅也难逃……哈哈哈。”为首那人敞开双臂肆意地笑着。
“这位,便是我们百战百胜将军——江北书的夫人了吧!”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挥!身后数十名悍卒如饿狼扑食般蜂拥而上!
杨坤染血的身躯也如困兽般绷紧,他反手将沈季瑶死死护于身后,残剑横握,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咆,欲以残破之躯做最后一搏!
沈季瑶诧异地看向杨坤,心中惊恐万分。
为何,他所作之事,与梦中之景,并无半分差别?莫非,是那个预知梦!
她猛地抬手按住杨坤欲挥剑的手臂,扬声清叱:“等等。”
“你们既是要抓我,何必再伤他性命。”
那人果然抬腕,止住扑杀而上的悍卒,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冷哼道:“哼,倒有几分胆色。”
“我跟你们走,你们留他一命去报向江北书不更好。”
梦中,这群人本就未曾夺杨坤性命,只是将他手筋脚筋悉数挑断了。
终归,杨坤是为护我而遭此无妄横祸。既知天命,又何必令他再受那碎筋断脉之痛楚?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预知梦,但梦中江北书惨死的场景,一寸一寸地揪着她的心。
为何,会心痛呢?像他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分明死不足惜啊!可那痛感,却真实得让她喘不过气。
被敌首押走时,她望向杨坤,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
不过一个时辰 ,江北书一行人便回了营地。
留守的士卒竟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刺目的血泊猛地闯入眼帘,他瞬间慌了神。跃下马背,他直直冲向沈季瑶所在的营帐。
可营帐里……只见杨坤正倚靠在角落,半裸着上身,伤处虽用布条裹着,血色却依然清晰可见。
帐外日光漫入时,杨坤才艰难地睁开双眼,睫毛上沾着血痂。
看清是将军归来,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嘶哑微弱:“将军……夫人她……被乌苏全掳走了。”
闻言,江北书的心彻底一沉。他抬腿狠狠踹向木椅,那椅子哐当一声倒地。
难怪,今日这战打得得心应手,原是这乌苏全在玩调虎离山。
紧跟在江北书身后而来的宋千嶒闻言,也慌了神。
若是沈季瑶死了,那冉冉的消息便又没了。
不行,断不可以。
他握紧拳头,厉声道,“众将士听令!随我直捣敌营,取乌苏全首级。”
“不可。”江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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