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睁眼时，是在病房里。
她还有些恍惚，身子一动，旁边有个男声传过来：“醒了？”
她侧过脸，对上一张脸，反应片刻才认出，是沈晏舟。
“你怎么在这……”南柯彻底懵了，“我在哪里？”
“这里是T大校医院，”沈晏舟眉心微蹙，同她解释说：“你晕倒在宿舍楼下，被你们校友发现，帮忙把你送过来了，我是刚刚给你打微信电话，被这边护士接到，就过来了。”
南柯脑子转得有点慢，目光呆滞地愣了几秒。
“你有点低血糖，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沈晏舟说：“医生说让你别吃荤腥油腻，我买了粥给你，先喝一点？”
南柯这会儿饿过了，已经没有饥饿的感觉，也没有食欲，还有点儿恶心，她没回答，而是问他：“几点了？”
沈晏舟看了一眼手表，“快十点了。”
南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沈晏舟起身，去和护士要了个一次性杯子，在楼道饮水机接了点温水，折回来坐在病床边，递给南柯。
南柯坐起身时，有些气短，沈晏舟捉着她手臂扶了一把。
她靠在床头，安静喝水，沈晏舟也没说话。
一杯水慢吞吞喝完，南柯才开口，声音不大：“我想起来一件事……”
沈晏舟睇向她。
“小学的时候，你有一回被班里同学叫短命胖子。”南柯对上他双眼，“唉，咱俩那时候战斗力好弱啊。”
沈晏舟笑了。
南柯被那帮人欺负的起因，其实就是沈晏舟，当时有人喊沈晏舟短命胖子，南柯作为同桌听不下去，就骂了那些人几句。
那些小孩充满恶意地笑话说：“哟哟，小瞎子给短命胖子出头了，你俩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活不长，一个看不着，锁死结婚吧，这么早就把对象找好了，也不知道胖子能不能活到结婚那天。”
南柯气得，循着声音的方向，拿自己手头的课本就扔了过去。
沈晏舟想起那时，还觉得好笑，“你当时扔过去课本，他们三个人一个人的边儿都没碰到。”
“我看不到嘛。”南柯也笑了下。
后来那课本被那群人踩得脏兮兮，她拿回家被江川看到，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江川第二天去她们班里打人，当时她被人踩到脚，也是沈晏舟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角落里，才避免别人再撞到她。
其实南柯那时候和沈晏舟关系算是不错，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又看不到，在外面是江川照顾她，在班里就是沈晏舟多关照她一点。
加上沈晏舟心脏不好，那时候他们就像一对难兄难弟，体育课的时候，两个人就一起在操场旁边晒太阳，别人做游戏，南柯只能听着，沈晏舟只能看着。
“我当时本来想和他们打的。”沈晏舟又道。
南柯说：“我知道。”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她知道沈晏舟冲上去了。
她还听见那些小孩的笑声：“别让短命胖子碰到了，听说他跑个步都可能挂掉，让他撞你身上，万一他死了呢，肯定要讹你！哈哈哈哈咱可惹不起！”
那些小孩笑着跑了，沈晏舟攥着拳，好半天才弯下身，将南柯扔出去的课本捡起。
他使劲拍了拍，尘土被拍掉了，那脚印却留在了上面，他拿给南柯，说：“你的书。”
南柯抬手摸索，第一下没找准，摸到了他的手。
她顿了顿，手指一动，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说：“那些人就知道瞎说，你才几岁啊，心脏病又不是不能治了，回头你治好了，让他们啪啪打脸。”
她圆睁着的眼睛并没有神采，沈晏舟却从里面看出别样的认真，直到她下一句：
“我有个朋友，都六十多岁了，也是心脏病，人家就活得好好的。”
沈晏舟：“……”
他想说，六十多岁的那叫你爷爷或者奶奶，不叫你朋友。
他心知她是胡说，但也没戳破，只是安静地感受她的手指带来的温度。
后来很多个日日夜夜，他都是靠着记忆里的温度过活，没人那么肯定地说他能活下去，包括他的父母。
南柯是唯一一个。
他看着她，眼底带着温柔却落寞的笑意，“真可惜，我没法让他们啪啪打脸，最后还是靠你哥。”
江川是真打脸，打得那几个男生脸都肿了。
沈晏舟对江川的认知，全都来自南柯，那时候南柯话少，却经常提起这个哥哥。
沈晏舟也知道他们并非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提到江川便问了句：“你哥现在怎么样？”
南柯的笑容僵了一瞬。
沈晏舟觉察到，问：“怎么了？”
南柯抿唇，“我和他在一起了。”
沈晏舟怔住，好几秒，他垂下眼，“挺好的……他对你很好，为了你打架。”
这样的男人才适合她，江川很健康，不像他，而且南柯和江川是从小好到大的关系。
南柯却淡淡笑了，“你不是说，既然是我男朋友，就不该让我在外面淋雨？”
沈晏舟想起这事儿，皱起眉，“那天怎么回事？”
南柯不是很想说，只道：“我和江川或许要分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画蛇添足地加个“或许”。
她想起了江川离开的背影，他没有回过头。
沈晏舟其实是想问问原因的，但也看出她不想再谈，他端过了床头柜上的粥，说：“喝粥吧，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宿舍。”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是因为男人还是其他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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