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尖锐的刀刃刺破皮肤时,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挣扎抵抗。
周泽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但他记不清第一时间的感受了。他只记得疼痛来的很迟缓,当他感觉到痛,低头往下看时,鲜红的血液已经顺着脖颈向下,蜿蜒流进了领口。
白色衣领被血染红了一片,看起来很骇人,但周泽并不惊慌,他甚至觉得,这一幕还不如金子乐持刀的手来的吸引人。
圆润纤细的指尖抵在黑色窄长的美工刀上,与刀背接触的指腹被压出了一道细痕。可就是这样,那只手也是冷白的不见一点血色,像是上好的玉石,叫人怀疑它们真的是肉长的么。
很想握住揉捏一下,看这双手是不是柔软的。
这么想着,周泽也这么做了。
他抬起手,手心覆盖上去时还有些发抖。
他如愿感受到了这只手的冷意与柔软,然后顺着沾染了一缕血迹的指尖抬起头,看清对方的神情后,所有旖旎的想法瞬间褪色,整个人如坠冰窟。
空洞、漠然、无喜无悲。
对方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更没有快意,他此刻做的好像并不是用刀抵住人脖子这种令人惊骇的大事,周泽甚至无法从那双眼里看见自己。
这一瞬间,周泽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因为在金子乐的眼中,杀掉自己好像和喝口水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刚刚是真的在问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死掉,会不会感觉到痛苦。
“金子乐你疯了!”
站在旁边围观的几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娄郁第一时间冲上去夺刀,以防真的闹出人命。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挨到那把平凡又可怕的利器,持刀的人反而先一步松开了手。
刀身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与刀一起落下的,还有突然浑身一阵颤抖,脸色刷白已经昏过去的金子乐。
少年单薄的身体落入周泽的怀中,周泽觉得自己像是拥了满怀由冰雕成的白色玫瑰,玫瑰娇嫩的白色花瓣正被自己的血一滴滴的染红。
“赶紧把他们俩都送去校医务室。”
四周人声越来越嘈杂,周泽意识恍惚,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
他只顾收紧双臂,这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怀中之人,任谁也别想夺去。
……
灰白的沙漠,依旧无风、无声,连时间都过得很缓慢。
口口躺在软绵绵的沙子上长舒一口气,他好像又被系统电击昏过去了。
人类的身体果然很脆弱,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电坏掉……
身下的沙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但今天口口的心情不太好,他也懒得动,就任由沙子搬着自己,一路往黑色树林的方向挪动。
靠着沙海来移动,速度真的是很缓慢。
口口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了,一睁开眼,也只往前挪了一半的距离。
懒洋洋的从还挺舒适的沙“床”里爬起来,口口舒展了一下四肢,望向虽然离得挺远但已经能看出十分高大的黑色树林。
他发现,今天的树林好像较上次来时,有些褪色了。
“你快坚持不住了。”
同样的话语,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口口主动向前,随着他每一步的迈出,有白色的发丝自他的发梢末端蔓延了出来。与此同时,他的瞳孔也在逐渐变成白色。
这些白在一步步蔓延,他整个人身上的所有颜色似乎都在被白色慢慢侵吞,一点点的褪去。而随着白色的进一步覆盖,有黑色纹路在他的皮肤下方逐渐鼓起,像是承受不住快要炸开的血管,又像是玉石雕像上突兀出现的裂痕。
这些黑色纹路出现又消失,始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口口走进了那片黑色的树林,这里的每一棵树都生长的十分高大,仿佛将头顶的整片天空都撑满了。
身上已经染白了一片的口口走在里边,与黑色的树林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却又诡异的和谐。
就像影视剧里的纯洁精灵误入了充满邪恶气息的黑暗森林,精灵满脸好奇的深入森林深处,这里寂静、黑暗,却意外的并不显得阴森。
一路走到了森林中心,万籁俱寂之时,一道黑色裂缝徒然在他的脚下出现。
裂缝迅速扩大,如同等候猎物多时的怪兽张开巨口。
口口的身体瞬间下落,消失在了一望无底的深渊中。
裂缝闭合,细沙荡漾着回归原处,黑色的树林伴随裂缝的合拢无风颤动,灰白沙漠又恢复了原样,好像不曾有人抵达。
……
晚上九点整,距离今盛中学的晚自习结束还剩最后几十分钟。
周泽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笔,面前是翻开的习题册。
他的颈侧贴了一片绷带,那是今天体育课上划伤的,因为不严重,校医帮他消毒包扎了一下伤口就放人回去继续上课了。
笔尖悬停在纸面上久久没有落下,周泽有些魂不守舍,他干脆放下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绷带边缘,扭头朝后排看去。
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还是空的。
金子乐到现在都没回来。
周泽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划伤的明明是自己,金子乐反而昏倒了。
他们将人带到医务室的时候,校医检查后只说他是低血糖造成的突然昏迷,先在医务室里输点液看看情况再说。
周泽有点烦躁的重新拿起笔,但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闪过的都是金子乐昏倒在自己怀里时的模样。
他突然丢开笔趴下的动静吓了邻桌的同学一跳,在对方担忧的询问中摇了摇头。
周泽想,自己这是第一次因为某个人心神不宁到学不进去习吧,看来他以后要离金子乐远一点才好。
医务室。
不算太大的空间里除了校医所待的看病和抓药的地方之外,规规整整的放了四张病床,每张床之间用白色帘子做了隔断,透过帘子,隐约能看到靠近看诊桌的那张上躺着个人。
口口身陷在病床里,一只手露在被子外边吊着水。他双眼紧闭,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退了个干净,如果不是还在呼吸,看上去真的像已经死了一样。
【呜呜呜宿主你醒醒啊,我没想把你电死的,我就是怕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系统幽幽的哭声在安静的医务室里回荡,幸好值班的校医听不见,不然可能要以为医务室闹鬼了。
从口口被电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系统怀疑是不是自己慌乱之下用错了惩罚档位,才导致宿主昏迷至今。
它不会这一下直接把宿主电死了吧,如果宿主真没了,那它估计也离被销毁不远了。
第一个世界就把宿主搞死,在系统里它也算是独一份了吧ToT
系统越想越伤心,就这样它又哭了十几分钟,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纤长的仿佛沾染了霜色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口口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智本还有些混沌,但系统哭的实在是太忘我了,一下子就把他最后那点迷糊劲儿给惊走了。
“你好吵啊。”
实在忍不住了,口口把早就想说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呜呜呜我宿主都要没了哭几声怎么了,你竟然嫌我……宿主,你活了宿主!】
系统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嫌自己烦的就是自家宿主,它的电子音秒速切换,立马变得欢欣雀跃。如果系统能实体化,估计这会已经一个飞扑扎进口口怀里了。
察觉到病床上的动静,校医也走了过来。他又检查了一下这位同学的身体,确定没有大碍后,开始苦口婆心的叮嘱:
“小同学你在减肥么?平时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瞧这把身体都糟蹋成什么样了。”
虚弱、无力、嗜睡,这是口口经常会有的感觉。他一直以为是这具身体有些承载不住自己才会这样,原来还和吃饭有关么。
“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等这瓶水输完你就能走了。”医生看了眼挂瓶:“大概还要输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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