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夜雪霁，将将天亮便是一片澄明，姜樾从温暖轻巧的被子中翻滚几遭，实在被窗外的光亮晃得难以再次入眠，索性裹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
来到窗前，不知何时，一束红梅从墙外探出，晶莹发亮的雪落在枝头极为显眼。
梅花傲雪，凌寒自开，不由得看的有些入迷，那个独自从千万人中将自己带走，敲了登闻鼓换了一顿板子的人也该回来了吧，上回信中说到年前便能赶回，凉风卷起窗边的帷幄，扫到姜樾的脸上，姜樾不经意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裹着的棉被，小心翼翼腾出一只手来，将窗子关上，窗前积攒的几层微薄的雪被扫落在地上。
原是昨夜风大，掀开了半扇窗。
姜樾裹着被子从衣架扯过贴身的里衣，大步缩回床上，将里衣拽入自己被子里，用体温暖着，稍过一会儿被子内温度上去了便心一横，迅速将衣裳套上，外衣穿上，然后长舒一口气。
没空调，每一个冬日的早上都像打仗一样，磨蹭许久，再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不过好在不用赶早九。
姜樾不想做饭，宋秦等人还未起，便独自来到街上闲逛，试图找着一家早点铺子开门，梁溪与东望不同，平日里热闹，总有想赚钱的商铺会开门做生意，找了许久好不容易遇着一家铺子，踏足进去。
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明贤？”姜樾试探的喊道。
张明贤转过头来，尤为诧异：“阿樾怎的起那么早？”
“哦，天光乍亮，晃了眼，睡不着了。”姜樾指着满地堆积尚未消融的薄雪。
二人共坐了一张桌子，又添了一碗白粥，两叠小菜，慢慢悠悠的品着。左右难得清闲，又是临窗的位置风景甚好，虽有些凉，但屋内起了炭火，偶尔有些风来也不碍事。
“许久未见，你瘦了。”
姜樾上下打量正埋头苦吃的张明贤，谁知张明贤喝完一碗粥又扬声对小二喊着：“再来一碗！撒几许盐。”
姜樾瞠目结舌的看着张明贤一连喝了三碗白粥，这会儿正叼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这才注意到姜樾正坐在他对面，而那碗粥看着不过少了面上的一层。
姜樾的眼里错愕之色难以忽略。
“抱歉，我失态了。”
“啊？没有没有，你瘦了多吃点。”
饭饱之后，姜樾拉着张明贤寻了处静谧无人打搅的地儿消食，二人顺带着交谈这一年来所遇到的事情。
原来张明贤先是去了揽林府，奈何揽林府尚武，爱打猎，耕种极少，导致日常以各类牲畜的肉为食物，奈何厨子做饭水平欠佳，导致食物常常泛着腥味，难以下咽。后来去的追马府，与揽林府隔了座天然界限，一座山后便是较为平坦的洼地，常年湿润，盐却是稀少物件，导致食物里少盐，故而只能勉强入口……
张明贤说的倒是一把辛酸泪，姜樾这才明了为何他会瘦了那么多，原来不是因为公务繁忙，纯饿瘦的。
姜樾听完张明贤的事儿，一阵唏嘘，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了，路修好了，起码往后能运输些货物去了，所以去年年底梁溪走街窜巷售卖动物皮毛的当是揽林府的人？”
“应当是，揽林人好辨认，若是身材魁梧的便是了。”张明贤答道。
年后不久便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张明贤是六年前的进士，转眼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放榜了！”
等着放榜的学子、看热闹的游人，一股脑儿的冲到礼部跟前。
加盖礼部印的榜文在礼部门前张挂。
由于人太多，学子们只能花费巨大的力气、挤着穿过凑热闹的人群。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中榜便有人落榜，这一日夜里梁溪的酒楼极为热闹，有人饮酒高歌少年意气，有人借酒消愁更难解愁。
瞧着众人蜂拥，张明贤、姜樾也凑热闹的查看一二，却发现杏榜上有些熟悉的名字。
袁怀瑾，竟然得了会元？
张明贤想着也是，原本他就是举人出身的，只是因为丁忧延误了，此刻夺了会元也不足为奇。
姜樾看着第一人的名字，不由得好奇：“可是袁院长？”
她前面人头攒动，看不到榜下面的字迹，只能透过人头之间的缝隙隐约瞧见“袁怀瑾”三个字，便只好问张明贤，毕竟张明贤高出她许多。
“是他。”
“袁院长是个好人，想必以后也是个好官。”姜樾感慨。
“那我呢？”张明贤随意问道，语调间充斥着酸意，一手小心翼翼的探上姜樾的肩旁，隔空试图替她挡住拥挤的人群，但摩肩接踵，张明贤被拥挤的踉跄几步，张明贤的体重通过原本想要护着她的手传递到姜樾身上。
姜樾察觉到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根本无暇顾及张明贤方才说了什么，整个人险些倾倒，猝不及防下意识搂住身前人的腰，腰如细柳，肌肉紧实，明明二人都快要站不稳了，但拽着人了总觉得安全了不少。
张明贤站稳后，只觉得腰间多了双手死死将自己钳制住，突然僵硬的有些发憷，低头便是姜樾双脚在地上的空余处扑腾着，试图要找到能落脚的地方，却不慎踩着旁人的脚。
张明贤顺势将姜樾揽到怀里，姜樾这才避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撞倒。
袁怀瑾看到自己名字后，险些激动的一蹦三丈高，过了而立之年的他早已错过了入仕的最佳机会，原本二十余岁便有望施展报负，却因丁忧被生活的柴米油盐磨平的棱角，原本只是参考一试却不料直接取了会元。
正当袁怀瑾兴奋时，却看见人群中两个熟悉的人。
自从姜樾离开了东望便再没有回去了他是知晓的，而张明贤走后，东望空降了位县令，并不愿意继续开办学堂，是蒋良因与罗松二人连着好劝歹说，且束脩甚至还能有些盈余等充入县衙库房里头才得以保存下来的。
他这一走，罗松那头却要受累了，只得再寻个资质不错的先生顶上。
袁怀瑾看到榜上有自己的名字，便从一侧撤了出来，张明贤二人被挤在中间，极难撤出，只等人稍微散些了才得以离去。
正当二人准备离去，袁怀瑾却从一旁上前提出相邀，张明贤不假思索便应下了。
东垆酒肆，月上柳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