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悄然浸染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掌灯时分,昏黄的宫灯在寒风中摇曳跳跃,宛如脆弱的希望。
曹奇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翰林院。他的眉头紧锁,眼底满是疲惫与忧虑,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他心力交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到翰林院,将自己藏进这一方小小天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躲避外界一切的纷扰。
当翰林院的大门映入眼帘时,他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愈发压抑。只见门外立着三个人影,在昏暗的光影中若隐若现,宛如鬼魅。
曹奇心事重重,满心满脑都是乱事,对眼前的三人并未在意,只是微微点头,此刻他无暇也无意去理会,算是打了招呼,便抬脚要往院子里走。
然而,为首的女子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曹瀚院留步。”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曹奇这才将目光投向女子,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女子的衣着,那是四品女官特有的鸦青织金襦裙,金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腰间的鸾鸟银绶随着寒风轻轻晃动响。
曹奇心中警惕起来,暗忖这女子来者不善,不知为何在此等候自己,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底悄然蔓延。
女子向前半步,面容完全暴露在曹奇眼前。
曹奇的呼吸猛地一滞,女子清雅素丽的脸上此刻布满冰霜,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愤怒与绝望的火焰。这张脸,竟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有着几分相似。曹奇心中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隐约猜到了女子的身份,他强压下内心的慌乱。
“叶尚寝僭越了。”女子屈膝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微微颤抖,“但事关紧急,恕我不得不逾矩。”
曹奇闻言,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恍惚间,那个总是默默站在远处,用温柔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女官身影,在他眼前渐渐浮现。他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曹奇强定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叶尚寝身为宫廷女官,此刻应该在后宫之中,能来到这儿不知何事?”他的眼神看似冷漠淡然,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只是多年在官场的历练,让他学会了隐藏情绪。表面上的镇定自若,不过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面具,他在心底不断盘算着应对之策。
“曹瀚院!”叶菱的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凄厉,压抑已久的怒火在见到曹奇冷漠的模样后,如火山般爆发。她发间的步摇随着剧烈的动作簌簌作响,仿佛也在为她的愤怒而颤抖,“我妹妹把命都快赔进去了!她在大理寺一直不肯提你的名字!!”
曹奇后颈瞬间沁出冷汗,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全身。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果。
他强作镇定,却无法抑制微微发颤的尾音:“我不知你妹妹是何人?我也不懂她为何入了大理寺,只是我曹奇一向光明磊落,我不怕指摘。”他试图用强硬的态度掩盖内心的慌乱,可每一个字说出口,都像是在给自己挖坑。
叶菱见他如此冷漠,气得冷笑出声,眼中满是讥讽与失望:“唯一血亲死了,你不去认尸?不去奔丧?不去处理丧事,还这般从容淡定的回翰林院,我真的佩服曹瀚院的心狠手辣。”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向曹奇的心。
曹奇内心痛苦不堪,却又不能表露分毫,他在心中不断否认,告诉自己不能被这些话影响,可那些回忆却不受控制地不断涌现。
曹奇面色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叶尚寝,我念你是女官,不想与你口舌之争,你说的我听不懂,我也不想听懂。”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不愿再面对这让他心烦意乱的局面。他迫切地想要逃离,仿佛只要离开这里,这些麻烦就会烟消云散。可他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心中的焦虑如影随形。
叶菱想到还在深牢大狱里受苦受难的妹妹,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不仅前途尽毁,甚至连性命都快保不住了。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她全然不顾宫廷女子的礼仪,猛地冲上前,愤怒地抓住曹奇的肩膀,大声喊道:“你不是人!我妹妹因为照顾你姑姑现在被冤枉杀人,你这个白眼狼竟然忘恩负义!”
曹奇赶忙甩开叶菱的手,警觉地四下张望,生怕被人听见这番惊人之语。他面色铁青,强忍着怒火,声音冰冷:“你不要含血喷人!”此刻他心中充满恐惧,害怕这些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害怕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叶菱彻底崩溃,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含血喷人?你知不知道我的妹妹马上就要死了!”她的泪水决堤而下,打湿了衣襟,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曹奇死死盯着已经癫狂的叶菱,身体微微颤抖,嘴里机械地重复着:“胡说八道。”可他震惊的眼神却早已将内心的慌乱暴露无遗。他万万想不到大理寺竟然断案如此迅速,难道叶限真的要被处死?
就在这时,一旁的沈柔则赶忙上前扶住叶菱,轻声安慰道:“叶姐姐,你不要激动,你先平静一下。”
叶菱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阿则,叶限要死了,就因为这个男人,她就要死了!”沈柔则瞥见屋子里有人点亮了灯,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捂住叶菱的嘴,低声道:“姐姐不要再说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曹雍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语气严肃:“曹瀚院,无论如何叶限卷入这场风波都是因为你,你也清楚她不可能杀人,更不能杀你姑姑。”曹奇面色瞬间变得雪白,身体踉跄了两步,仿佛被人重重一击。他咬牙切齿道:“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姑姑,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他在心底不断否认,拼命想要摆脱这些麻烦,可现实却像一张大网,将他越缠越紧。
曹雍看着曹奇这幅拒不承认的模样,原本强压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想到叶限孤苦伶仃地在地牢里受苦,生死未卜,他气急败坏地冲上前,一把扯住曹奇的衣襟,怒骂道:“你个混蛋!”曹奇也毫不示弱,猛然扯开曹雍的手,眼神冰冷如刀:“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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