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束如同舞台追光，死死锁定着地板上的三样物品：破旧的儿童图画书、残缺的泰迪熊、以及那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扑克牌。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沉重的跳动。那股混合着糖果甜腻与腐败感的诡异气味在这里浓郁到了极点，几乎化为实质，粘稠地附着在皮肤上，令人作呕。
杰森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那本图画书和泰迪熊上，他的脸色在冷白光线下苍白得吓人，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那不仅仅是愤怒，更掺杂着一种……被瞬间拽回某个恐怖噩梦的惊悸与痛苦。
林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她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更加警惕地扫描着整个房间和门外的走廊，确认没有即时的危险。
“杰森？”她低声唤道，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杰森仿佛被惊醒般，猛地喘了一口气，眼神中的恍惚和痛苦迅速被更深的暴戾取代。他几乎是粗暴地用手背抹了一下脸，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没事。”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些明显是针对他的、充满恶毒暗示的物品，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叠扑克牌上。
“小心陷阱。”他哑声提醒，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一个小型的伸缩探杆，小心翼翼地去拨动那叠扑克牌。
扑克牌被轻轻拨散开来，背面朝上，没有发生任何爆炸或者机关触发。
杰森这才慢慢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极其谨慎地将最上面的一张牌翻了过来。
牌面——是小丑（Joker）。
他又翻了几张。
全是小丑。
整整一叠牌，所有的牌面，都是那个咧着血红大嘴、妆容癫狂的小丑！它们像无数双疯狂的眼睛，从地板上凝视着他们，发出无声的嘲弄。
“操！”杰森猛地将手里的扑克牌狠狠摔在地上，纸牌四散飞溅。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这种心理上的戏弄和折磨，远比直接的物理攻击更让他难以忍受。
林安静地看着他发泄，没有阻止。她能感觉到杰森此刻情绪极不稳定，强行压抑并非好事。
等他的呼吸稍微平复一些，林才走上前，目光落在那本破旧的图画书和那只脏兮兮的泰迪熊上。
“这些，”她问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杰森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那两样东西，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极其不愿提及，但又知道隐瞒无用。
“……那本书，”他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英勇的罗宾》……很多年前出版的儿童读物……”
他的目光转向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的泰迪熊，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声音变得更低、更哑：“那个熊……我……我小时候……有过一个很像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再明显不过。
小丑不仅知道他在追查，不仅故意引导他来这里，更是精准地挖掘出了他内心最深、最痛苦的伤疤——关于他的童年，关于他作为罗宾的过去，关于……他那场惨烈的死亡。
这些物品，就是最恶毒、最直接的精神攻击。
林沉默地看着那两样东西。她无法完全理解它们所承载的具体痛苦和记忆，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杰森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烈情绪波动。
她想了想，走上前，没有去碰那本图画书和泰迪熊，而是弯腰，从散落一地的扑克牌中，捡起了几张看起来相对干净、没有被杰森踩到的。
“你干什么？”杰森红着眼睛看她。
“线索。”林平静地回答，将扑克牌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口袋，“这些牌的制作工艺、纸张来源、甚至上面可能残留的气味，都可能找到线索。”她的思维方式总是直接而实用，试图从情绪漩涡中抓住一些实际的东西。
杰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暴怒和痛苦稍稍退潮，理智艰难地重新占据上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些翻涌的黑暗记忆压回心底。
“……对，线索。”他重复道，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几分冷静，“那个疯子不会无缘无故把我们引到这里，就为了给我看这些……垃圾。这里一定还有别的。”
他重新拿起手电，光束不再回避，而是仔细地扫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墙壁、天花板、地板……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异常。
林也再次运用起她的嗅觉，试图从那浓烈的“小丑味”中分辨出更多信息。她像猎犬一样在房间里缓慢移动，鼻子微微抽动。
“这里。”她再次停在那面画着巨大笑脸的墙壁前。那股诡异的味道在这里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的流向。
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鲜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涂料。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
“涂料是新的。”她说，“味道最浓。”
杰森走过来，用手电仔细照射着墙上的笑脸。那笑容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疯狂劲儿。
“等等……”杰森忽然眯起眼睛，凑近了一些，“这眼睛……这两个黑圈，边缘好像不太一样。”
他用指尖轻轻刮擦了一下其中一个黑色圆圈边缘的涂料。一些红色的涂料碎屑落下，露出下面一点点……金属的光泽？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杰森立刻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把小刮刀和一把小刷子，开始小心地清理那个黑色圆圈内部的涂料。
随着覆盖的涂料被一点点清除，下面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那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画上去的黑圈。
而是一个嵌入墙壁的、小型电子设备的镜头！
这是一个隐藏的摄像头！
“妈的！”杰森骂了一句，动作更快地清理另一个“眼睛”。
果然，另一个黑圈下面，同样是隐藏的摄像头镜头！
小丑不仅留下了充满羞辱意味的物品，他还在实时监控着这里！他刚才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杰森痛苦失态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杰森的怒火再次飙升，但他强行压了下去，转而开始检查这两个摄像头。
摄像头连接着几乎看不见的细线，通往墙内。杰森顺着墙壁摸索，很快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裂缝里，找到了一个伪装得极好的微型发射器。
“信号传输装置。”杰森脸色难看地拆下它，“信号是单向加密的，无法反向追踪。他肯定早就接收到他想要的‘画面’了。”
虽然无法追踪，但这个发现意味着小丑的“游戏”远未结束。他就在暗处，观察着，享受着。
就在杰森拆下发射器的瞬间——
“嘀……嘀……”
一阵微弱的、规律的电子音突然从房间的某个角落响了起来！
声音很小，但在极度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瞬间警惕，循声望去。
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那只脏兮兮的、缺了一只耳朵的泰迪熊！
杰森和林慢慢靠近那只泰迪熊。嘀嘀声正是从它体内传出的。
杰森用探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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