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秦尔像个小导弹发射般冲到了陈意面前，一下子停住，惯性带着他往陈意怀里倾，陈意扶着秦尔的双肩。
“冷不冷？” 深冬的寒夜，秦尔的眼睛冻得湿漉漉的，陈意可以从里面看到自己。
“不冷不冷，我一直在那儿坐着等呢。”秦尔指了指刚才跑出来的方向，学校东门旁的便利店，室内设了一排靠窗的位置，正好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噢，看来也不饿吧？”空无一人的桌上摆着份关东煮。秦尔听完嘿嘿一笑，轻轻的蹭了蹭陈意捧着他侧脸的手掌，玻璃珠般亮晶晶的看着陈意。
大学后街的烧烤店临近凌晨还三三两两的坐着学生，烧烤架摆在门口，炭火烧得四处烟熏火燎。秦尔最爱吃这家店的烤鸡爪，先炸再烤，软糯得都要腻在口腔上。
陈意从包里拿出餐巾纸，把桌椅都给擦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放包的板凳都没被落下。两人落座后，陈意又用矿泉水把桌上的餐具涮了一遍，秦尔早已习惯他这套操作，“学长，这筷子和碗都快比烧烤干净了。”端着鸡爪的老板听到这句话，铁盘很不客气的摔在了桌上。
陈意早在项目确定修改时就和秦尔说了内容要大改，秦尔当下自然有些泄气，但又闷闷地自我安慰道，“教书育人也很好嘛，我妈就盼着没公司要我呢。” 秦尔手头上已经有了一所私立中学音乐老师的offer。陈意听完还是忍不住给了他希望，他一般不会在事情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就兴致盎然，但他还是说了自己曲线救国的计划，“放心，我不会让你去霍霍祖国花朵的。”
“尔尔，你有空记得把作品都整理下，我去公司内推。”陈意把鸡爪从铁签子上划拉下来，夹到秦尔碗里。
“我姐也说了，能重复推吗，就说这人特别优秀。”
“嗯，那特别优秀的这人能少吃点吗？待会儿胃疼晚上又睡不好，明天早上还有场考试吧？”
“你跟我姐天天待一块儿，你没说漏嘴吧？”秦尔想起什么似的，表情严肃起来。
“敢再胆小点儿吗？我能说什么，说我是你弟夫，然后顺手递把刀给她，让她砍了我。”
“哈哈哈哈我姐可聪明了，我每次想瞒她点什么，一下子就给套出来了。”
“是挺聪明的，姐弟俩的心眼都长她那儿了。”
“怎么说话呢，诶，公司里有没有人追我姐呀？”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居委会的。”
“一般人可入不了我姐的眼，从小到大追她的人都够从天安门广场排到东三环了。”
秦尔碎碎念完，桌子上的鸡骨头也堆成了小山包，他擦着油乎乎的手。陈意像个老父亲般的又叮嘱了一边作品集的事儿，秦尔听着叹了口气，颇有些为自己打抱不平。
“音乐才子勇闯娱乐圈的第一步居然是走后门！”
“又不是没走过。”
“……？！”秦尔被这句话臊得脸通红
陈意周日准备回北京前，两人在学校图书馆里，陈意陪秦尔温书。临近出发，秦尔先是跟着陈意送到了学校正门，又跟着上了车送到了机场，等到了出发层真的不能再跟进去了，秦尔倒也不难过，还乐呵呵地笑了。
“怎么把我送走这么高兴？”
“学长，你记不记得我们看过的电影《天下无双》？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知不觉都送了一个月了。”秦尔问完，学起电影里梁朝伟的腔调念着台词，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记得。送完又送，抱完又抱，又抱又送，依依不舍，反正就是没完没了。”
两人笑开了。
秦尔嘻嘻哈哈的原因大概是他度过期末周就可以回北京了，人在清楚的知道下一次会面的日期，是很难伤感的面对离别的。
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只需要上完实践课就可以放寒假的时候，寝室长拎着一份炸鸡找到了秦尔，无功不受禄，果然有求于人。寝室长就是要投身家乡建设的那位，年关在即，电视台里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自然开始召唤实习生回去了。可寝室长业余时间当钢琴家教，得带课到小年，和培训机构签了合约，临阵脱逃可是要付违约金的，于是他找上了心软的秦尔，软硬兼施的道德绑架。
“工作简单，报酬丰厚！”
“合着我还捡一大便宜是吧？”
秦尔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上了一节课后还和陈意吐槽，“我还真成了太子伴读，老吴都教了一学期了，连首《致爱丽丝》都弹不利索。”
陈意抽着空回复秦尔的微信，故意逗秦尔的说道，“那是你们寝室长业务水平不行。”秦尔素来护犊子，只要他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就忍不住地替你说好话。
秦尔果然气鼓鼓地回，“老吴可是大学生艺术团的钢琴首席！”
陈意回北京后依旧跟着项目，果然应了秦依那句话，总监依旧让他们俩代表企划部和市场部盯着。到了项目正式落地的阶段，两人又都就成了边角料，哪里想起他们就放哪里。节目录制地点初步定在了厦门，两人还跟着宣传部一同考察，算是公费旅行了一回。
华曳传媒财大气粗，所有人定的都是单人间。到了晚上，陈意和秦尔连着视频通话，酒店刚好临近海边，陈意套了件外套，准备出门给秦尔听听冬天的海声。
房门一打开就撞见了鬼鬼祟祟的秦依，两人对视。
“你这是？” 秦依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小片一小片的凸起像刚被叮的蚊子包。
“…我好像海鲜过敏…”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秦依从没像今天这么肆无忌惮的吃过海鲜，以至于她才知道自己对于海鲜过敏是有个临界值的。
——“我去，我姐海鲜过敏了？”手机那头的秦尔透过陈意的耳机听到了对话。
——“陈意，你快陪我姐去医院呀！”看来是着急了，都直接连名带姓的喊上了。
“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不用，我地图搜了下附近的药店。”
“那你注意安全。”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也太冷心冷肺了吧！”耳机里传出来的嚷嚷声震得陈意头皮发麻。
陈意和秦依坐在出租车后座，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这么晚了，谢谢你陪我去医院，怪不好意思的。”秦依带着歉意的说道，两只手忍不住地轻轻挠着脸颊和脖子。
“都是同事，我既然看到了还放着不管，那不叫冷心冷肺吗。”陈意说着瞥了眼手机屏幕，视频已经挂断了，秦尔最新的指示是及时汇报。
“别挠，挠破了很容易留疤的。”
秦依听到这句话，两只手倒还真安分的放下了，脸上酥酥麻麻的痒像小虫子在爬，秦依紧攥着衣角一动不动。
半夜的急诊室，吊瓶里的药水一滴又一滴缓慢的坠着，秦依昏昏沉沉的靠着椅背，隔着一条过道，陈意坐在她对面仰着头睡着了。秦依看过去，第一眼是高耸的鼻尖和挺拔的鼻梁，然后是紧闭着的嘴巴，和舒展的脖颈，以及山峰一样的喉结，宽宽的肩膀有些垮下来，两条腿松弛的微微伸展着。
很值得依靠的模样。
那天秦尔并未听到冬天的海声，秦依却见到了海边的日出。
从医院回酒店的路上，秦依才发现沿途经过了一片海，太阳还未升起，暖黄色的光芒依旧温柔的覆盖着整片海域，车子沿着海岸线驰骋，可以闻到从微微降下的窗外吹来的海风。
一切染上金灿灿的滤镜。
秦依想到，陈意脸上的绒毛此刻正陷在这片光晕里，高挺到几进嚣张的鼻梁或许会接住一缕阳光，可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窗外那流动的风景。
八卦从来都是上班必备的调味品，在陈意再一次来到秦依工位送文件的时候，秦依旁边的Melody蹬了一脚，椅子一滑，蹭到了秦依身旁。
“我可听说了你们在厦门的事迹，人家可是送你去医院陪了一夜呢。”
“都是同事嘛。”
“呵呵呵，我可没见过企划部那群见风使舵的这么热心肠过。”Melody对企划部早就满腹怨言，找到话头开始专心致志的吐槽起来。
年味愈来愈浓，冰天雪地里张灯结彩着，秦尔跟着人群涌出了北京站。
“都说越晚回来过年，出息越大，到你这儿怎么就对了前半句呢？”秦尔到家的时候，秦尔妈妈正擀着饺子皮，看了一眼风尘仆仆钻进屋的秦尔，冻得龇牙咧嘴，羽绒服的帽沿儿还沾着一圈白绒绒的雪花。
秦尔凑近的时候带来一股寒气，“妈，我这不是给您提前演练嘛，以后真出息了说不定就您和我姐苦守寒窑了。”秦尔妈妈听闻举起擀面杖，秦尔一边躲一边往厨房跑，“咱吃什么馅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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