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极之后,是近乎失去意识的深度沉睡。
司锦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了,但眼前却看不见任何画面。
沉重,压抑,令人窒息的禁锢。
那不是什么美好的梦境,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也令人想要尽快逃离。
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梦。
司锦奔跑着,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一路跌跌撞撞,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怎样才能逃出去?
又要逃向何处?
脚下一个踉跄,她被自己绊住了。
身体失衡的瞬间,耳边好似传来铁链碰撞的脆响声。
脚踝处赫然感到拉拽的紧绷感。
司锦害怕极了,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迈步再跑。
铁链限制了她的脚步,越是挣扎就绷得越紧。
泪水盈上,她无助地哭泣着,但也顾不得脚上的束缚,一刻不敢停地继续要跑。
铁链拉扯到极致后,她不愿停下的动作令身体彻底失去平衡。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而去。
黑暗中,有人出现在了她身前。
宽阔的胸膛将她接了个满怀,熟悉的气息一瞬间将她紧密包裹起来。
司锦在暗色中缓缓抬起头来。
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眼前的面容,划破黑暗,清晰无比地映入她眸中,成为了她视线中唯一可见的画面。
司锦猛地睁开眼来。
眼前视线变得清晰后,她恍惚地眨了眨眼。
“又做噩梦了?”
近处有熟悉的沉声传来。
司锦转头一看,便见萧嵘侧立着身,一手撑在头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她怔了怔,思绪有一瞬空白,张嘴想回答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忘记梦里出现过什么了。
“应该吧……但好像又不算是噩梦,只是我……”
努力回想梦境时,脑海中却先一步想起了别的。
司锦登时瞪大眼,反应很大地抬腿踢动了被褥:“你昨日……”
话语未尽,踢开的被褥已是将她双腿显露出来。
裙摆上移,小腿瓷白的肌肤上布着深浅不一的红痕,一眼可见此前欢.爱的激烈。
或许是那时她腿上显露出的景象刺激到了另一人的感官,此时每处痕迹都像是在彰显那是被人怎样失控地疼爱过。
司锦脸上一热,眸中更多的却是怔然。
她两只纤细的脚踝处都空无一物,更不见任何遭到好似囚.禁般
的折磨后的痕迹。
刚醒来的思绪还有些混沌,令她呆愣地眨了眨眼,甚至开始思索难道那才是自己做的梦吗?
“在找我送给你的礼物?
司锦闻声赫然回神。
那怎可能是梦!
她真的被萧嵘那样套起来了,还一整晚都……
这时,萧嵘又开了口:“睡下后我就替你取下来了,怕你夜里翻身不便。
司锦讶异他事后这般平静无澜的模样,好像压根不觉那样的事有何不可,反倒十分平常。
而扰人思绪的热浪褪去后,双腿空无一物,那般好似被禁锢着的恐惧像是要就此消散在爱人之间的亲密中。
司锦唇边酝酿了许多话语,可思绪被搅乱,最终只道出一句:“你不是说,再也取不下来了吗?
“你想一直戴着?
说罢,他竟好似有要动身去取物的意图。
司锦连忙抓住他:“不是的!我是想说……
她皱了下眉,那样的事落到此时的氛围下,竟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萧嵘安静地等待一瞬,见她像是没了下文,又开口将她的话接了过去:“想说,还是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司锦:“……
眼前的双腿上的痕迹和男人此时好似委屈的语气简直违和至极。
他哪来的脸说这样的话啊!
司锦眉头皱了松,松了皱,被潮热的情.欲裹挟着的画面再次闪过脑海,令她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怎会有这般……喜好啊?
萧嵘微动了下身子,抬手将司锦踢开的被褥拉回来,轻柔地盖住她,像是体贴地避免她受凉。
但身体回到被褥后,就有他的体温迅速缠绕而来。
他贴在她近处,又一本正经地陈述:“可你昨晚.喷.了好多,床铺都湿透了,你其实也喜欢啊。
“才不是!
但否认之后,她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脸颊上的热意将她笼罩,但心底的温度却截然不同。
司锦静静地看着萧嵘。
清晨的床榻上陷入一阵静谧的沉默。
视线流转,却无人再说话。
萧嵘呼吸微顿了一瞬。
这一刻,他竟是没能看出司锦眼
底的情绪是什么。
但很快,随着窗台边传来小白的一声鸣叫。
司锦眸光一动,眸底神情消散无踪。
只剩如平时
那般偷懒似的低声:“小白叫唤了,你该去给它喂食了。
*
又做梦了。
那日之后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司锦不知自己已是第几次梦到萧嵘了。
梦中发生的事各不相同,却是一次比一次清晰。
说起来好像是令人害羞又甜蜜的情思,丈夫分明日日都陪在她身边,她夜里却仍然控制不住思绪的要将他带入梦中。
可那些并非甜蜜的美梦。
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司锦感受到自己正蜷缩在床榻上。
她该入眠,可她却无法阖上双眼。
她本就在睡梦中,可梦里丝毫不显安宁。
房门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司锦下意识生出好奇,想要转头看去,身体却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是谁在门外?
哐当——
一声突兀的声响,在沉寂的夜色中尤为明显。
不像不小心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故意造响,好让屋内的人知晓。
他过来了。
司锦呼吸一窒。
眼眶不知为何盈上了泪光。
“锁门了?
司锦清晰听见一道低声,自门外而来,自言自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轻嘲。
随后是侧门,是窗户。
就连那用嵌在墙上作装饰的木架也从外被推动了一下。
是谁把她锁在屋里了,竟是如此密不透风,全无遗漏。
也还好有人将她锁起来了,屋外的人试过所有的入口,也没能找到进来的方法。
屋外安静了下来。
司锦听见自己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瞬,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司锦一直无法动弹的身体骤然恢复自主,不受控制地转回身去。
“啊!
惊叫的喊声震动喉咙,惊恐的瞳眸泪水横流。
司锦猛地从床榻上惊坐起身。
一抹脸颊,却并未触及梦中湿濡的泪水。
她呆愣地坐着,胸腔心脏剧烈跳动。
门前霎时传来兰心的声音:“夫人,您怎么了?
梦醒了,司锦却还无法很快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木讷地出声,不知自己声音是否有颤抖:“没事,我没事,不必进来。
此时不知是何时辰,屋外已是天光大亮,萧嵘也不在屋里。
司锦动作僵硬地伸手在身边被褥下摸了摸,触及一片冰凉便很快收回了手来。
这次这个梦
又想告诉她什么?
司锦想要回想萧嵘破门而入时是怎样的神情。
可是整个梦境都在梦醒后逐渐消散,萧嵘陷入暗色中的模样就更是无从捕捉了。
思绪收回的一瞬,司锦心尖没由来的抖了一下,心跳声逐渐乱了节拍,胡乱击打在胸腔,令她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她与萧嵘相处已有五个月之久,随他回到京城也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已是寒冬,但司锦却仍然没能找回任何记忆,不知是否要待到开春之时,被冰封的记忆才能随着春日的暖阳融化。
而记忆虚无的这段时日里,一直都是萧嵘陪在她身边。
即使没有这些梦,司锦其实也早就有所察觉。
或许是萧嵘的占有欲太过强烈了。
被他压抑的,隐藏的,以及满溢而出的。
她是忘了过往,但不是毫无知觉。
这份占有欲时常会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但若归结于他们夫妻之间深厚的感情,似乎也能够说得通。
可是,近来接连不断的梦境,令她不断在心里生出疑惑。
曾经的他们,真的是感情深厚的夫妻吗?
惊吓在呆滞中逐渐散去。
司锦重重呼出一口气来,抚了抚胸口,这才完全恢复。
兰心和秋芽进屋时并未瞧见任何异样。
司锦也一如往常地问:“眼下是什么时辰了,夫君已经离府了吗?”
“回夫人,此时刚过巳时不久,但大人今日并未离府,此时正在书房。”
司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只待两人替她梳妆完毕,她用过早膳后,便动身要往书房去。
秋芽:“夫人,需要奴婢先去通报一声吗?”
“不必。”司锦步子一顿,又回头吩咐,“备两份莲子羹吧,夫君此前提及膳房的莲子羹做得细腻,他忙碌一上午,应当会有些累倦的。”
回到京城府邸的头一日,两名丫鬟就曾对司锦说过,以往她时常会在书房陪萧嵘一同办公。
只是司锦后来却是一次都没有陪过萧嵘。
不是她不愿意,是实在不得这般机会。
萧嵘忙碌时不在府上,在府上时定是缠在她身边。
令司锦都不禁怀疑,以往她又是在何时会有机会陪他在书房办公的呢?
不过眼下就是了。
司锦走在前往书房的长廊上,才赫然发现,这好像还是她回到京城后头一次前
去书房。
因着那处本就是萧嵘办公之地,萧嵘不在,她也没有什么要去的理由。
长廊过半,不远处已是显露出书房屋顶的瓦片。
司锦没有缘由的突然伸长脖子探着头。
直至长廊一侧的绿植略过身后,眼前赫然出现书房屋宅正对长廊的一侧窗户。
窗户大敞,显露出屋内书案前男人侧对长廊这头的身影。
司锦脚下步子一顿。
“夫人,您怎么了?”
司锦怔怔地立在原地,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讶异自己方才毫无缘由的举动,更讶异在这般举动后,竟真从她探头的方向看见了萧嵘。
就好像她一开始就知晓从此处可以遥望书房窗户内的光景。
难不成她以往就时常从这处偷看他,以至于如今失忆了,身体还有本能的记忆?
司锦眼睫抖了抖,敛目低声道:“没事,继续走吧。”
她重新迈步,心下似有几分羞赧。
可热意都还来不及蔓上脸颊,羞赧的情绪也还未达心底。
突然,一股更加古怪的情绪冒了头,全然不受控制似的,怎么都挡不住。
司锦又停住了脚步。
此处树荫遮蔽,已是再瞧不见书房的窗户,但快要到书房院门前,便能看见院门的弧度了。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抗拒感。
司锦不知为何,本能地抗拒前往这个地方。
不想再往前走,不想进到那间屋子。
甚至连此时正在屋中的男人也不想再见到了。
此时的感觉,像是更准确地解释了她为何三个月以来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并非不得机会,而是她本能的回避。
这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
司锦神情有些慌乱,不知名的抗拒让她感到不安。
好像这个地方曾经发生了什么令她恐惧之事。
“夫人……”
司锦很快出声打断丫鬟的询问。
她蹙着眉头,连身体都生出些不适感,但还是继续迈步向前:“我没事,你们就留在此处吧,不必跟进来了。”
说罢,她加快了脚下步子,很快走进了院中。
院内下人见她前来恭敬地向她垂首问候。
司锦微微抬手时,书房的房门就被人从里打开来。
“小锦。”
司锦一愣,暂且忽略身体的抗拒:“你怎么知晓我来了?”
就算是听着院内下人问安的
声音也无法这么快从书案走到门前呀。
萧嵘上前迎她牵着她的手带她向屋里去:“你能从窗边瞧见我我便不能瞧见你了吗?”
司锦张了张嘴:“可是……你方
才没有转头看过来吧?”
他明明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目光专注盯着手上书册手指点在书页上像是在逐字逐句看书。
司锦回想着方才看见的画面还不由分神想了想那位置可真亮堂日光从窗户洒进屋内打在他一侧脸庞上。
不得不说还挺俊的。
“在想什么?”萧嵘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
司锦撅着嘴不甘示弱伸手也去戳他的脸:“在想你是不是侧面也长了眼睛不然怎会看到我?”
萧嵘哼笑一声不躲不避任她柔嫩的手指在自己脸上作乱。
直到两人一同走进屋中他才牵着她坐到了自己书案旁:“我侧面并未长眼睛但是余光能够瞧见。”
司锦听着这话却是一点不信。
虽有余光但人哪会一直注意着余光的视线
她还未开口再说什么。
萧嵘忽的正面直朝她看来视线平静语气认真:“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会第一时间发现你。”
司锦心头漏跳一拍怔然好一会才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你别说这种话听起来怪吓人的。”
“为何吓人?”
是啊这话怎就吓人了不就只是说他对她格外关注吗?
但司锦却是又想起了昨夜的梦。
今晨惊醒的一瞬间司锦心里下意识就想赶紧告诉萧嵘这个噩梦让醒来后真实的他替她驱散虚幻的恐惧。
可此时她看着眼前的萧嵘不知为何突然又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梦了。
司锦敛目将话题带走:“不说这个了我来是有别的事同你说。”
萧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面上并无情绪显露唯有手指收紧了几分将她整只手都包裹进了掌心里。
“要说何事?”
司锦歪头想了想没由来的突然收回原本想说的话反而道:“这些日子你也还是没有收到叙栀给我的来信吗?”
萧嵘微眯了下眼目光在司锦面上流转一瞬:“上次不是告诉你了你的信下人自是会直接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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