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霜急忙凑过来,眼角的泪痣一跳:“这……这咋整的?
“嗨媳妇,没事儿!陈光阳咬着后槽牙,借着李铮的劲儿从马背上往下溜。
脚一沾地,身子就晃了晃,冷汗“唰地下来了。
他硬挺着没哼出声,还冲媳妇咧了咧嘴,想挤出个笑,结果比哭还难看,“嗨,没啥大事儿,就…就让熊瞎子给‘亲热’了一下。
陈光阳缓缓脱了衣服。
众人凑了过来,就看见他左胳膊从小臂到肩膀,肿得油亮油亮,皮肤绷得几乎透明。
好几道深紫色的淤血印子像蚯蚓一样盘在肿起的肉上,靠近肩膀头子那儿,还有个明显的、发黑的熊掌印!
大龙和二虎看了一下,俩孩子的小脸也白了起来。
随后一左一右,像俩小树桩子似的杵在他腿边。
大龙抿着嘴,小拳头攥得死紧,眼珠子死死盯着他爹那条肿胳膊,眼圈儿一点点红了。
二虎更直接,小脑袋往陈光阳大腿上一顶,“哇一声就哭开了:“爹!都…都赖我!我要不瞎蛄蛹…你胳膊…呜呜…不能这样!我腚疼我也不嚎了!爹你疼不?
这小子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是真吓着了,也是真心疼他老登了。
那一熊掌拍过来地动山摇的劲儿,还有他爹硬顶着、血糊拉茬跟那黑瞎子玩命的样儿,在他那小脑袋瓜里烙得死死的。
陈光阳用那只还能动的右手,胡噜了一把二虎冻得通红的狗皮帽子。
又拍了拍大龙紧绷的肩膀,嗓子眼儿有点发堵:“哭鸡毛!爷们儿流点血算个屁!瞅瞅咱这一爬犁肉!够咱过年啃了!
你俩小子,今儿个也算见过真章了,往后给老子硬气点!
话是这么说,可那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嘴角又抽了抽。
“李铮!陈光阳猛地转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别跟这杵着!去!把院里停着那吉普车发动机烤上!用苞米瓤子蘸柴油,给我玩命烤!火燎腚似的去东风县,把程叔给我薅来!就说老子胳膊让熊瞎子舔了,再不来就等着给老子收尸吧!
“哎!师父!我这就去!李铮像被鞭子抽了屁股,一个高儿蹦起来就往仓房跑。
他知道,师父这伤拖不得!那肿得发亮
的胳膊,看着就吓人!
“铮子!等等!”
大奶奶拄着拐棍追了两步,扯着嗓子喊,“跟你程爷爷说,把他那套‘救命三针’的银针匣子带上!还有他那坛子泡了长虫的跌打酒!快去快回!”
吉普车那铁疙瘩冻了一宿,发动机比石头还硬。
李铮是真豁出去了,抓过墙角半桶柴油,把干透的苞米瓤子往里一浸,划着火柴就燎。
火苗子“呼”地窜起老高,烤得车头铁皮滋滋响,黑烟滚滚。
“着了!着了!”发动机终于发出几声咳嗽般的闷响,接着“突突突”地咆哮起来,排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
李铮拉开车门就钻进去,油门一踩到底,吉普车跟屁股着了火似的,卷起一路雪沫冰碴子,嗷嗷叫着冲出屯子,直奔东风县!
屋里,陈光阳被沈知霜和大奶奶连扶带架地弄上了热炕头。
将衣服彻底脱下来,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哎呦我的天爷啊…这…这骨头…”沈知霜捂着嘴,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骨头没碎!筋伤着了,肉也撕扯得不轻!”
陈光阳喘着粗气,靠在摞起来的被子上,脑门上一层虚汗。
“那畜生劲儿忒大…给我怼山壁上了…”
他试着动了下手指头,钻心的疼让他“嘶”地抽了口冷气。
大龙默不作声地端来一盆滚烫的热水,拧了条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他肿得最高的地方。
二虎也不嚎了,缩在炕梢,小眼睛红得像兔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爹那条吓人的胳膊,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爹…疼你就喊…”二虎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嘟囔。
“喊个屁!老子是爷们儿!”
陈光阳骂了一句,可看着俩儿子那心疼又害怕的小模样,心里头那点铁硬也化开了一道缝。
他伸出右手,揉了揉大龙的后脑勺,又冲二虎抬了抬下巴。
“你俩,今儿个吓坏了吧?往后记住,进山不是闹着玩的!枪口,永远别对着自己人!。”
大龙用力点点头,闷声说:“嗯,爹,我懂。”
二虎也瘪着嘴“嗯”了一声,眼泪又下来了,这回是憋回去又涌出来的。
时间像冻住了似的。
屋里就剩下陈光阳压抑的喘息,炭火盆里柴火噼啪的炸响,还有二虎偶尔忍不住的吸溜鼻涕声。
沈知霜不停地换着热毛巾,大奶奶颠着小脚,翻箱倒柜找她藏着的那点好三七粉。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猛地传来吉普车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程大牛逼那标志性的、带着火气的破锣嗓子:
“陈光阳!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又他妈给老子整活儿!熊瞎子?你咋不去撩骚老虎呢?!老子刚焐热乎的炕头啊!
门帘子“哗啦被掀开,一股子冷风卷着程大牛逼就冲了进来。
这老爷子裹着那件油光锃亮、能当雨衣使的破棉袄,背上挎着他那宝贝药箱子。
花白的胡子眉毛上挂满了白霜,小眼睛瞪得溜圆,喷着白气。
他一眼就扫到炕上陈光阳那条“发面馒头胳膊,嘴里“嘶哈一声。
两步就蹿到炕沿边,药箱子“咣当往炕桌上一墩。
“都闪开!让我瞅瞅!
程大牛逼毫不客气地扒拉开沈知霜敷着的热毛巾,那满是老人斑和裂口的手指头,像鹰爪子似的,又快又准地在陈光阳肿得发亮的胳膊上捏、按、摸、捋。
每一下,陈光阳的腮帮子就绷紧一分,冷汗“哗哗往下淌,愣是咬着牙没吭声。
“嘶…筋拧了,肉也撕扯得不轻!淤血堵得厉害!万幸骨头**硬,没碎!就几道裂纹!
程大牛逼诊断飞快,嘴里噼里啪啦跟爆豆似的。
“你个虎逼!这熊掌印再往上两寸拍你天灵盖上,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阎王爷今儿个是喝多了没瞧见你吧?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开药箱。
里头瓶瓶罐罐,针包药粉,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先掏出个巴掌大的葫芦,拔开塞子。
一股子辛辣刺鼻、混合着浓烈草药和高度酒味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百岁还阳酒**版!压箱底的玩意儿!给老子灌两口下去!压疼!活血!
程大牛逼把葫芦嘴直接怼到陈光阳嘴边。
陈光阳也不含糊,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
那酒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再窜向四肢百骸,激
得他浑身一哆嗦。
脸上瞬间见了点血色,胳膊上的剧痛似乎也被这烈酒暂时麻住了一些。
接着,程大牛逼拿出他那套用老羊皮卷着的银针。
银针细长,闪着寒光。
他捻起一根最长的,在油灯火苗上飞快地燎了燎,小眼睛眯起来,瞅准陈光阳胳膊上几处肿得发黑发紫的穴位。
“小子,忍着点!老子给你放放淤血,通通筋络!这可比熊瞎子舔一口疼!”
话音未落,那针快如闪电,“噗”地一声就扎进了肿得最高的地方!
“呃……!”陈光阳浑身猛地一绷,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牙关咬得咯咯响。
一股子黑红色的、粘稠得像糖稀似的淤血,顺着银针扎出的小孔,缓缓地渗了出来。
程大牛逼下手稳准狠,一根根银针下去,或捻或弹。
每扎一针,陈光阳就闷哼一声,汗如雨下,身下的炕席都洇湿了一片。
沈知霜看得直掉眼泪,捂着嘴不敢出声。
大龙和二虎更是屏住了呼吸,小脸煞白,二虎死死抓着大哥的胳膊,指甲都抠进去了。
放了十几处淤血,程大牛逼又拿出一个粗瓷罐子,里面是黑乎乎、散发着浓烈硫磺和草药味的膏体。
他用手指剜了一大坨,在掌心搓热了,然后像揉面似的,狠狠按在陈光阳肿痛的胳膊上,从肩膀头子一直捋到手腕子!
那手法,看着不像治伤,倒像跟这胳膊有仇!
“哎呦**…程叔…轻点…轻点行不…”
陈光阳终于忍不住了,疼得直抽冷气,差点从炕上弹起来。
“轻点?轻点能把这拧成麻花的筋给你捋顺喽?忍着!叫唤也没用!”
程大牛逼瞪着眼,手下力道一点不减,那黑药膏被他揉得发热,药力像无数根小针,拼命往肿痛的筋肉里钻。
揉完了,他又拿出几贴气味刺鼻的狗皮膏药,“啪!啪!啪!”跟贴封条似的,结结实实糊在几个关键穴位和那熊掌印上。
最后,他用干净的白布条,把陈光阳整条左臂从肩膀到手腕,缠粽子似的裹了个严严实实,还打了个死结。
“行了!”程大牛逼直起腰,抹了把脑门上的汗,长长吁了口气,对着眼巴巴看着他的沈知霜
和大奶奶说。
“死不了!这虎犊子命硬得很!骨头有裂纹,筋伤得重,肉也损了。这胳膊,没俩月别想抡圆了使唤!给老子老老实实在炕上挺尸!敢下地乱蹦跶,这胳膊废了可别赖我!
他又瞪向陈光阳:“听见没?消停儿给老子养着!药,一天三遍,内服外敷我都给你配齐了。
那熊掌熊肉是发物,伤好利索前一口不准沾!听见没?
他特意剜了一眼在旁边咽口水的二虎。
陈光阳这会儿跟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被汗湿透,虚脱地靠在被垛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知道了…程叔…谢了…
“谢个屁!老子是看你媳妇和这仨小崽子的面子!
程大牛逼没好气地收拾药箱,又想起什么,指着一直低着头、满脸愧疚站在角落的李铮,“还有你小子!枪都端不稳,学人家打什么猎?差点把二虎吃饭的家伙事儿崩飞了!
回去给老子练!往死里练!再出这幺蛾子,老子先拿针把你那爪子扎成筛子!
李铮脖子一缩,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程爷爷,我…我一定练!往死里练!
程大牛逼哼了一声,背起药箱,对沈知霜交代了几句煎药的火候和忌口.
又警告性地点了点炕上装死的陈光阳,这才风风火火地走了。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药膏的辛辣和酒气混合着,空气有点闷。
陈光阳闭着眼,那条被裹成粽子的胳膊架在炕桌垫高的被子上.
药力混合着程大牛逼那通“酷刑的后劲儿上来,火辣辣地疼里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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