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献宝的孩子,弯着腰在那堆满杂物的床底下、角落的破柜子里一阵摸索。
稀里哗啦一阵响动之后,他拖出来几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同样用油纸封泥保存得严严实实的黑陶坛子。
并小心翼翼地捧出了几个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还用麻绳捆扎紧实的包袱。
他把这些东西在陈光阳面前的地板上一一摊开。
拍打着上面的灰尘,然后亲手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些油布包袱。
陈光阳凑近了看,发现包袱里不是成块的药材,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摞摞线装古籍,纸页泛黄发脆,有些边缘已经磨损得****糙糙,但显然一直被主人珍藏着。
还有一些是折叠起来、边缘焦脆的厚黄纸,上面用毛笔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画着极其粗糙但意蕴明晰的小图……
那赫然是一张张古旧的手写方笺!
陈光阳屏住了呼吸。
“喏!”程大牛逼解开最后一个包袱,里面的东西更让陈光阳意外。
是几块巴掌大小、厚约半寸的深色木板,上面用极其锋利的刻刀,刻满了蝇头小楷!每一字都深深嵌入木质纹理,旁边还有清晰的可辨认的图像标记……竟然是几块硬木雕版!
程大牛逼指着这些让陈光阳大开眼界的“秘方”载体,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似乎都在发光:
“瞧见没?这才是老祖宗留下的正根儿!外头那些流散出去的所谓‘祖传秘方’,都是幌子!
这几套,”他拍着那几套线装古籍和厚厚的手写方笺,“是咱历代先祖行医配药的心得记录,从辨识药材、炮制手法、四时采摘、到方剂配伍、君臣佐使、功效禁忌,都在这里边!老头子我这几十年的经验,也都在里头添补着呢!”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其中一本古籍,指着一页:“你看这个‘五虎追风酒’,专治风寒痹症、老伤旧患!
里头要的是五年份以上的透骨风、追风草,配上地道乌梢蛇、全蝎、蜈蚣……这主辅怎么配,君臣怎么佐使,炮制时啥时候下猛药,啥时候用文火徐徐浸润……”他一页页翻,说得眉飞色舞,沉浸在技艺的海洋里。
接着,他又翻开一叠厚厚的手写方笺:“这是‘夜合欢’,安神定魄,治惊惧不寐的!
主药是夜
交藤根芯、合欢皮配酸枣仁……特别讲究采摘时节必须是仲夏夜半之后、月华初盛时!浸泡提取用的水都得是承露水!”
他的手指划过那些硬木雕版:“这三块老版子是咱家真正的心尖肉!一块是‘凤凰衣’那是给妇人调经养气、大补元神的妙方!
益母草、熟地、当归、阿胶……炮制要用蜜炙还得反复九蒸九晒!药渣都得回炉再提!”
“这块刻的是‘八宝护心汤’不是酒!是救命用的急方!
但制法里也讲究药引用酒送服如何用酒激发药力……”
程大牛逼如数家珍“还有这块‘九蒸九晒祛湿骨酒’讲究更多!祛全身寒湿风湿。
药要过九关每一关用什么火候配合什么天气……都有死讲究!比那‘十鞭百髓’也差不到哪去!”
他又翻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裹:“还有这‘金灯引路’‘碧玉丹’……这几个虽小但都是顶好的消积化滞、开胃健脾的方子最适合做成普适药酒推广!药材常见但配伍精妙
他一连点了七八个不同的名目每一个都明确说明了主要功效、核心药材和炮制上的独到难点。
陈光阳听着程大牛逼滔滔不绝的讲述看着眼前这些凝聚了不知多少代人心血的实物记录内心震动无比。
这哪里是“展示一下”这几乎是程家几代人不传之秘的精华大汇演!
老人此刻的信任和坦承远超陈光阳的预期。
“程大叔”陈光阳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后的沙哑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你给我交这么大的底这份信任我陈光阳记一辈子!这些方子……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
程大牛逼此刻也吐尽了心中块垒脸上泛着红晕那是酒劲加上兴奋所致。
他摆摆手:“信你才给你看!这手艺压箱底不如让它活起来。但咱丑话说前头规矩不能坏!”
“您说!”陈光阳正色。
“一”程大牛逼竖起一根手指“方子源头在我!古籍、古方笺、雕版原件只能封存!你厂里要用只能誊抄副本而且核心的药引配伍、精确的炮制细节……
比如某些药材必须在某个时辰采摘、处理的温控这些关键环节只能是我
或者我儿子一击你儿子闺女口传心授,绝不能写在纸上!
咱们这叫‘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关键的火候在心里!老祖宗防的就是这个。”
“这是必须的!”陈光阳毫不犹豫,“知识产权保护,核心秘密就该分环节掌握。”
“二,”程大牛逼竖起第二根手指,“炮制,尤其是高级药酒炮制,暂时不能大流水,得用手工作坊!
你想想,九蒸九晒的火候,看天做药的时机,几百斤的大缸怎么跟几十斤的小坛比?
尤其是给高级客户的东西,数量要稀,工艺要精!量产的只能是那些步骤相对简单、原料易得的,比如‘金灯引路’、‘碧玉丹’改的方子,咱们叫普及型。”
陈光阳脑子飞速转动:“没问题!两条腿走路!一边保留纯手工高端定制作坊,保证品质和稀缺性。
一边在酒厂里开辟专门的药酒实验线,用现代手段可控环境去模拟您那些关键步骤、优化那些适合大规模生产的方子,把普及型药酒做好做稳。手工坊您坐镇把关带徒弟,现代实验线,也要您点头认可了工艺才投产。”
“三,”第三根手指竖起来,“利益!老头子我一不爱虚名,二也活不了百年。
当顾问,你得给我安家养老的钱,让我舒舒服服把这身本事传下去。不是一次买断,得分!顾问费给足,年底利润,药酒这块得有我份儿!”程大牛逼此刻精明得像换了个人。
“好!”陈光阳答得干脆,“顾问费绝对让您满意,足以养老无忧。利润分成,按药酒品类的销售额单独核算给您提点!这是您该得的!”
“四!”程大牛逼似乎还有话说,神情变得严肃,“你儿子和姑娘,至少要有一个认真跟我学医,她们俩太他灵了,不干中医白瞎了!”
陈光阳点头如捣蒜:“完全可以!”
程大牛逼看着陈光阳,那审视的目光像在衡量一块璞玉的真伪。
油灯跳动了几下,昏暗的室内,两人的影子在泥墙上拉长又缩短。
终于,他脸上的严肃慢慢化开,重新露出那种混杂着狡黠与淳朴的笑容,伸手重重一拍陈光阳的肩膀:
“成!陈小子,这事儿,我看行!真行!”他转身,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些珍贵的古籍、方笺和雕版。
“我这辈子,就想看着老祖宗的东西别烂在我手里……你能给它安个家,好好传下去,老头子我这身能耐,就卖给你了!
陈光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眼中也充满热切的光芒:“程大叔,不是卖给我,是咱们一起干一番大事!
让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光照万丈!他举起自己面前的小酒碗,“为顾问程老!为咱们的未来……干了!
“干!程大牛逼没找碗,再次抱起他的“十鞭百髓酒,与陈光阳的小碗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老一少,借着昏黄的油灯光,一个眼神精亮如炬,一个神情激昂澎湃,将各自碗中那珍贵而充满希望的酒浆,一饮而尽。
陈光阳回到家里面还在琢磨这个事儿呢。
到了家和媳妇一说,媳妇也点了点头:“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弄啊,毕竟酒厂一时半活儿弄不下来。
媳妇这句话倒是给陈光阳打开了天窗。
对啊!
泡酒可以先泡上,刘凤虎的父亲刘老不就一直想要泡酒么!
想到了这儿,陈光阳立刻抬起头又去找二埋汰了。
从明天开始,让二埋汰带着程大牛逼和大龙小雀,开始泡酒!
二埋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弄得明明白白的。
陈光阳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回到了家里面,还别说,程大牛逼的这个药酒还真挺好使。
陈光阳看着媳妇在旁边,只觉得小腹处一团团火气荡漾开来。
但是媳妇怀孕呢,而且早就睡着了。
陈光阳左想右想,反正**睡不着,不如去干点啥。
然后陈光阳就给二埋汰和三狗子全都喊醒了。
看着两个家伙全都睡眼惺忪,陈光阳一下子就平衡多了。
“哈哈哈,走吧,大晚上咱们仨去钓会鱼吧。
陈光阳一边说着话,一边晃了晃自己的鱼钩。
他这一套钓鱼装备还是毛子货呢!
二埋汰和三狗子也点了点头。
随后三个人收拾东西就前往了江边。
找了个空地,三个人就直接钓鱼了起来。
夜色渐深,江水支流泛着碎银般的月光。
程大牛逼那碗“十鞭百髓酒
”带来的澎湃热力在江风冷冽的吹拂下。
反倒让陈光阳精神亢奋,毫无睡意。
旁边二埋汰和三狗子也摩拳擦掌,三人将那几支从黑市淘来的“毛子货”海竿利落地组装好,换下路亚饵
挂上活蚯蚓或泥鳅段,长长地甩入黑黢黢的江心深水区。
二埋汰兴头最足,拍着胸脯嘿嘿笑:“光阳哥,信我的,今晚绝对大丰收!那程老头儿的酒,劲儿不光在人身上有,我看鱼闻着味儿也得来!”
陈光阳嘴角含笑,也不戳破他的胡言乱语,只嗯了一声:“稳着点,夜里水流急。”
他挑了个略平坦的江石坐下,气定神闲,目光在几根竿稍间巡回,耐心得如同山中的老猎人。
仿佛真被二埋汰的乌鸦嘴说中了似的,沉寂没多久的竿稍便有了动静。
先是三狗子那根小竿猛地一点头,他“哎哟”一声,笨手笨脚地往上拽,借着月光看清是条斤把重、鳞片细密反着银光的“柳根儿”。
三狗子咧着嘴乐:“开张了开张了!”
接下来仿佛是江鱼赶场。
陈光阳的竿稍也轻轻颤抖,手腕一抖一挑,鱼线绷紧,他娴熟地遛了几个回合,轻松将一尾形似嘎鱼却生着一对夸张大鳍的“牛尾巴”提出水面。
足有两斤开外,鱼身滑溜,力道不小。
二埋汰也不甘示弱,虽然提竿姿势略显夸张。
却也接连中了条肥硕的“鳌花”。
鱼筐里扑腾声、水声、二埋汰和三狗子兴奋的低叫混杂在一起,倒是给这寂静的江边夜晚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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