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两旁的座位,偶有人从正拍摄着天际绚烂的手机屏幕侧目。
一个个向后急掠的小画面拖拽出光影占据余光,眼前是大朵烟花炸在男人肩侧脸际天空空白处,光亮接踵如同此刻他们的步伐一般匆匆。
容霁体内仍在发烧高热,而泛着凉意的手被握紧处,男人体温炙热灼人。便是从宽掌攥住的地方开始,热度直冲大脑,连同生理性的高烧一并让她更加混沌。
往前不是出口,容霁不知道周应川要把她带到哪。
径直经过目不斜视的安保,直到在空旷的通道,周应川的脚步才慢了下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容霁目光自他神情不显的侧脸移开,瞥向通道下方的观众席,停了下来。
行进的步伐变得困难,周应川回头看容霁,女人脸上的白色口罩在暗色环境中显眼,他眉皱了皱,下一刻就要说什么。
环境音只有烟花的激昂高亢,少有说话声,既安静又热闹。
昏暗中他唇际意欲过于明显,分秒之差,腕间温度归为各自,容霁手指触碰到口罩,噤声动作后又缓缓摇了摇头。
周应川于是打消了开口询问的想法。
冷白的屏幕光打在她脸上,眉目间的虚弱病态尽数遮掩,容霁抬眸看来指了指手机,周应川依她所指从西服口袋中拿出手机看消息。
容霁:【去哪?】
周应川视线从这两字上移,女人面容在时亮时暗之中不甚明晰,他蹙眉有些哑然。
思索片刻,理智逐渐占了上风。
却在打出第一个字时,燃放将近一个小时的烟花缓缓落幕。
静了几息,远处舞台的灯光亮起,连带场内也明亮许多。接下来,就要由舞台节目过渡到临近跨年时刻的又一段烟火。
现场于是再度喧嚣。
周应川将手机息屏,正打算说话,却发现容霁低眉敛目刚刚拿出手机,似乎收到了谁的消息。
她回复得很快,发出的时候就扬眸看向周应川。
对视的瞬间,他开口嘶哑了几个音节:“说好的……”
在他停顿间隙,容霁也静静等待下文,本该规整的额发落在眉尾眼际,将端肃的丹凤眼压得妖冶平添诱惑,如此模样几乎瞬间就能让人联想到,他寻找的过程是如何焦急。
愣神之际,她脑中浮现出温芮刚才发来的消息,是问她有没有和周应川遇上。
告诉周应川她的座位号时,容霁没有细看他的消息。
但那漫长的一个小时里,手机亮起的次数决不低于十次。
滚滚热潮翻涌上头,容霁察觉感冒严重体温高得厉害,身体酸软无力的同时,封固的心像是被热浪融破一道口子,也一阵阵泛着软意。
她大脑半浆糊似的反应慢着一拍,周应川敛下情绪却见她有些出神,声线恢复低沉平缓,他说:“说好我来接你和阿姨去那边看,你突然挂了电话。”
哪里说好?
他说完,容霁迟钝的大脑却是第一反应如是想。
但又后知后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或许有对她突然挂断电话的担心。
或许。
可能也没有她觉得那样的平缓,语气有点委屈。
容霁抬手将口罩理了理,觉得是错觉。
口罩之下嗓音瓮声瓮气,倒是遮盖了病中的沙哑,容霁寻了借口:“刚才太吵了,说得不清楚。”
周应川无意过多执着纠结,权衡之下还是问:“阿姨呢?”
容霁想了想,打算顺着他的话,以秦臻为理由拒绝他的邀请。
还没来得及说,手上的手机正巧亮起。
说曹操,曹操到。
秦臻的电话打了过来。
容霁瞥周应川一眼,接通电话:“喂,妈。怎么了?”
舞台表演声音在电话那头重叠成回音,秦臻嗓音显然提高了些,问道:“到燃放跨年烟花还要等很久,我看有些人提前走,小霁你感觉怎么样,我们也现在走吗?”
容霁默了默,余光被安静等待她通话的男人占据,唇瓣嗫嚅犹豫。
秦臻以为她没有听清,再次重申建议:“要走吗?你在哪?”
她说着又想起来容霁是说出去接个电话,她想了想,“在芮芮那里还是碰到了朋友?”
容霁侧了侧身避开周应川的视线,回答得有些轻:“朋友。”
秦臻恍然,通情达理仍不忘嘱咐:“那你自己注意点,一会要回去了给我打电话。”
“好。”容霁将电话挂断,转过身去。
男人那双夺目的丹凤眼正认真看着她,其间眸光便像是在替主人询问她。
呼吸闷在口罩下颇为难受,容霁避开些略掀口罩换气,又被冷空气呛了一下。
她尽量克制着咳嗽,周应川还是发现端倪,原以为戴口罩只是正常防护措施,没想到竟是病了。
容霁缓了缓说:“我妈不过来。”
周应川沉沉点头,先紧着脚步把她带到了贵宾席。
室内要暖和许多,里头布置得像个小型娱乐室,周应川给她倒了杯温水。
容霁接了杯子将口罩摘下喝水,他一瞬不移端详她面色,眉目神色看着没精打采,而那泛白的唇被水浸染成淡粉。
她抱着杯子汲取热量,脸上回了些血色也依旧难掩病容。
稍后的安排俨然还是取消的结局,周应川却不再在意。
室内无言,男人神情无异情绪不显,只有那凝着容霁回避侧脸的眼眸幽深。
温水的微末热度散得很快,容霁透过观景台的玻璃推门往外看,舞台光亮之上的天空没有一点星,沉黑得像晕不开的墨。
她将杯子放上桌,自从回国在开机宴和他偶遇,往后相处的桩桩件件仿佛录像带在脑中走马观花放映。
那些千丝万缕的偏差,像一团剪不断理不清的线,无形中编织成细细密密的网把她缠绕。
而这一切的似乎都有同一共性。
容霁回眸看周应川,鼻音重了些声音反倒少了平时若有似无的冷,她极为突然而随意地问起:“怎么想到要投资《自然伙伴》?”
漂亮的浅眸中细碎的水光闪动,语气也很温软,却莫名有些失落的神色溢出。
周应川凝视着她那含着千百情绪又似乎是错觉的眼底光芒,思考着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而他停顿的神色落在容霁眼里,让她下意识去思索他是不想回答亦或是不方便回答,随后又忽然意识到语言的越界。
瞬间而起的念头交织成止不住的烦乱时,她又想起她主动提出接机一事。
他的绅士体贴向来有目共睹,而自己的师出无名却像极自作多情。
抿了口冬日片刻就泛凉的水,理智似是顷刻间回笼:“跨年烟花安排的什么时间?我可能不能待很久,有点难受。”
千百情绪在眼波流转间成了真正的错觉。
周应川的注意力已全被难受一词岔开,他拿手机查看烟花秀活动安排,视线掠过方齐的绿信消息瞥向时间,“马上就开始。”
他话落容霁点头,手机铃声连同外头再次炸出声响的烟花一同响起,周应川接了方齐的电话,电话那头方齐的声音被呜呜作响的风声吹得断续破碎,“老板……”
容霁起身避开他的电话,越过他打开观景台的玻璃推门走了出去,发丝被风吹得凌乱。
周应川接听着电话转身到软座拿了条毯子,耳边电话方齐正在汇报:“游艇这边已经都准备好了……您到了吗?”
观景台俯瞰,场下与远处波涛起伏的江面尽收眼底。
他将毯子递给容霁的同时,一艘巨大而豪华的游艇从舞台后半遮蔽的江面露出一角。
显然不是普通观光游轮大小的样子引得场下阵阵唏嘘,它逐渐驶出舞台阴影,更加豪华的轮廓展露,船身萦绕的光亮与天际炸开的烟花遥相辉映,华丽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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