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月打头阵，边走还边回头看楚为溪跟上了没有：“楚师兄，你能不能走快点？不然我就不去了。”
楚为溪无语须臾，道：“去也是你，不去也是你，师妹是怕了吗？”
“不然呢？”程千月对自己的胆量与实力非常清楚，她惜命得很，不想再死一次，对楚为溪的话毫无否认：“倘若你师妹我有师兄那样的修为与灵力，别说九死崖了，就是十死崖也能去里面闯一闯。”
她回过头，冲楚为溪讨好一笑，接着道：“师兄，我怕疼，所以师兄要保护好我哦。”
楚为溪游神般盯着她的背后，许久之后才道了一声：“嗯。”
“我听见了。”程千月这次没回头，却放缓了脚步与楚为溪并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道：“我的修为不高，但我的耳朵可灵敏得很。”
“以后我就由师兄保护了。”
四舍五入，师兄就是我的了。
程千月只敢在心里说说，怕说出了吓死楚为溪。
＊
龙门镇位于深山老林之中，规格不小，一路走下来稍微一算，大概有几百户人家，比外界普通镇子大了两倍有余。
两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街上没碰见一个人，街边各式各样的门铺张开着，有做布料的，卖包子的，按摩的，还有……胭脂铺。
胭脂啊……
程千月偷偷瞟了一眼楚为溪，见他没注意，便装作非常不解的样子，问他：“师兄，这铺子上怎么没人啊？”
她悄悄捂嘴，面上惊讶，实则憋笑，沉闷道：“不会都是……鬼吧？”
楚为溪摇摇头，确定道：“是活人的气息，应该只是暂时离开了。”
“哦，那……”程千月指着前方花红柳绿的胭脂铺，道：“要不然我们进铺子去看看吧，万一有人呢？”
楚为溪没有发现有何不对，就这样跟在她的身后，被拐进了胭脂铺。
古时候的胭脂，做工肯定比不上现代口红和腮红精细，也没有现代的样式多、用料广，所以方一踏入，一股子呛鼻子的胭脂粉夹杂着香料的香薰味迎面灌了进来，把期待值满满的程千月差点劝退。
俗称浓郁的胭脂水粉味。
她挥挥手打散一些味道，指尖凝聚了一小点灵力反手一弹，浇灭了香炉里燃着的香，又顺便打散了墙上挂着的香囊，这才勉强能喘上一口气。
程千月向后伸手去拉楚为溪，抓了个空……
不好！
她猛的回头，眼睛瞪得老大，楚为溪已经被熏得退到了铺子外的街边，抱着手臂等着她回去。
“师兄你……在外面等着也行。”
程千月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只有胭脂的香气比方才杂乱的味道好很多。
“请问，里面有人吗？”她喊了一声，隐隐听见帘子的后面有些细响声，待了一会，又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吗？”
细响声越来越大，随后像是打翻了锅碗瓢盆，“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极为响亮，这才传出了几声微弱的人声：“来了，来了。”
竟然有人！
程千月想把此事告知楚为溪，帘子后渐渐有了滑动的声音，她打了一个激灵，如习惯捣蛋的学生碰见了老师，迅速规规矩矩的站好，连回头使个眼神的间隙都没有。
“来了来了。”那人又说了几声，听声音，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
趁着那人出来的时间，程千月走到展示台前，微微倾身，扫视着上面琳琅满目的胭脂粉红，一时不知该选何种颜色的好。
“红粉佳人配才郎，少不了胭脂的衬托。”
与外隔绝的帘子下端，坠着几颗珠子，帘子被人掀起，珠子相互碰撞发出响声，那人坐着轮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小长桌，即便那人嗓子沙哑，说的话也能一分不差的传入程千月的耳中：“如何？可选到心仪之物了？”
这家铺子非常懂女子选东西纠结，古代摆在台面上的东西并非样品，而是直接售卖的商品，很有可能独一无二，所以铺主在每个胭脂的旁边，都放了一小块绢布，上面划了一道对应瓷瓶内胭脂的颜色。
程千月大致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抹亮晶晶的颜色上，她指着绢布与小瓷瓶，抬眸道：“阿婆……小妹妹，你阿婆不在铺子里吗？”
“我没有阿婆，我只有姐姐。”小妹妹一字一句，嗓子像是坏掉了，发出的竟是上了年纪的阿婆一样的声音。
程千月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面容清瘦，个子矮小，即便坐在了轮椅上，用厚厚的毯子盖住腿部，程千月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个未满十岁、乳牙还未长齐的小孩子。
只是年纪这么小，头发竟白了一大半。
程千月趁着这个机会，接着问道：“那你的姐姐呢，怎么留你一人再此看铺子？”
“崔家接亲，整个镇子的人都去看了，姐姐也去了，我腿脚不便，留下来看铺子。”
“原来如此，那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落下，一阵寂静。
小妹妹干涸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取出程千月相中的小瓷瓶，用一旁的绢布包上，又顺手拿了距离不远的另一个瓷瓶。
程千月静静地看着她，丝毫不担心强买强卖，任由她指引着，来到了左侧方的小木桌旁。
小妹妹熟练的剥开绢布，将她选中的那瓶交于她的手上，又贴心的用桌上备用的毛笔，蘸取了绢布上的胭脂，轻轻涂在她的手背上。
颜色太暗，不好看。
程千月“啧”了两声。
“我觉得，你还是适合这个。”小妹妹转而拿起另一个瓷瓶，拨开盖子，这次没有复杂的流程，只是搁在她的前面，让她观赏而已。
程千月垂眸看去，瓷瓶内的颜色在现代很常见，粉红色中参着一丝亮红，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水蜜桃色。
程千月婉拒了她的好意，解释道：“我是帮别人选的，这些颜色，他定然不喜欢。”
小妹妹偏过头，透过程千月望向她的身后，道：“时替外面的那位公子选的吗？”
“是。”
“他是你的爱人吗？”
“现在还是朋友。”
“那就是以后是了。”
小妹妹不等她回话，又去展示台拿了另一种颜色，放在程千月面前。
是一个极其艳丽的大红色。
程千月已经在幻想楚为溪涂在唇上后唇红齿白的模样，不仅唇上，眼角上，甚至身上衣物也都换成艳红色的，尤其是绣着金丝线的……
嫁衣。
她低声道：“很适合他。”
小妹妹将其他的两瓶放了回去，向后滑了滑，边掀开帘子边道：“有缘便拿去吧。”
有缘啊……
程千月笑了笑，将瓷瓶小心的收入怀中，临走时还是在木桌上搁了几块碎银。
一瓶胭脂的银子，只多不少。
＊
“如何，有何消息？”楚为溪见她满面春光的出来，自知打探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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