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的阳光斜斜切进巷口时,解枕檀正蹲在垃圾桶旁给龟龟梳毛。猫腿上的绷带换了新的,米白色的纱布缠着细弱的腿骨,像朵没开的花。她刚把最后一根猫毛捻掉,后颈就被人攥住了——力道带着股没长开的狠劲,把她往墙上搡。
“昨天让你跑了,今天还敢来?”三个初中生堵在巷口,为首的黄毛校服拉链歪着,胳膊上的牙印结了层浅褐色的痂。解枕檀摸了摸口袋里的弹弓——是解望舒昨天刚给她修的,木柄被磨得发亮。她没说话,先把猫往垃圾桶后面推了推,龟龟瘸着腿往里缩,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
“哑巴了?”黄毛抬脚就往她膝盖踹。解枕檀侧身躲开,弹弓的皮筋“啪”地绷直,石子擦着黄毛的耳朵飞过去,打在砖墙上碎成白末。“上次没咬够?”她笑的时候嘴角的痂裂开了,渗出血珠,“还是想让你妈再去学校告我一次状?”
混乱是从黄毛挥拳开始的。解枕檀矮身躲过,手肘撞在他肋下,听见对方“嗷”地叫了声。另外两个想上来拉架,被她抬脚踹在膝盖弯——这招是解望舒教的,说对付比自己高的人,就得先卸了他们的腿。她正把一个男生按在墙上,后脑勺忽然撞上道硬邦邦的东西,回头就看见桑鲸珩站在巷口,白衬衫袖口卷着,手里还拎着个画夹。
“打够了?”桑鲸珩的声音比巷口的风还凉。她靠在砖墙上,目光扫过满地的石子和歪倒的垃圾桶,最后落在解枕檀渗血的嘴角,“解望舒知道你又把人揍进医院,得拆了你的弹弓。”
解枕檀没松手,反而把按在墙上的男生推得更紧:“他们先动的手。”
“我看见了。”桑鲸珩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弹弓,木柄上沾了点血,不知道是谁的,“但你把人鼻梁打断了,这账得算。”
黄毛捂着鼻子蹲在地上,血从指缝里往下淌。解枕檀刚要说话,巷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解望舒的蓝布围裙还没摘,手里攥着把刚擦到一半的咖啡勺,看见巷子里的狼藉,脸色瞬间白了。
“檀檀!”他两步跨过来把解枕檀拽到身后,手腕上的纱布不知什么时候蹭破了,红痕顺着指缝往下爬。他看见地上的血,又看见桑鲸珩手里的弹弓,喉结滚了滚:“怎么回事?”
“你妹妹把人打了。”桑鲸珩把弹弓递过去,画夹往臂弯里拢了拢,“不过是对方先堵的巷口。”
解望舒没接弹弓,先去看解枕檀的脸。她左边颧骨又肿了,嘴角的血滴在领口,洇出朵小桃花。“跟我回去。”他的声音发紧,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咖啡馆走,路过黄毛身边时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了几张纸币塞过去,“去医院,不够再去店里找我。”
解枕檀挣了两下没挣开,回头瞪桑鲸珩:“你别多管闲事。”
桑鲸珩没理她,反而冲解望舒的背影喊:“吧台的曼特宁煮糊了,我闻着味儿过来的。”
解望舒的脚步顿了顿。解枕檀趁机甩开他的手,往垃圾桶后面跑——龟龟正缩在那里发抖,她把猫抱起来时,听见解望舒在身后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被风刮走的咖啡香。
“桑小姐要进来坐坐吗?”解望舒转身时,围裙上的咖啡渍蹭到了袖口,“刚煮坏的那壶扔了,重新给您煮。”
桑鲸珩的画夹往吧台上放时,发出轻响。解枕檀蹲在吧台角落给龟龟擦脸,听见桑鲸珩说:“你妹妹跟你小时候真像,护东西的时候眼睛发亮。”
解望舒磨豆子的手顿了顿。磨豆机的嗡鸣声里,解枕檀突然开口:“他小时候护的是我,现在护的是猫。”
桑鲸珩笑了。解望舒把煮好的咖啡往她面前推,杯沿的奶泡歪歪扭扭,像个没画完的笑脸。“她五岁那年,把邻居家男孩推到栏杆上,也是这样蹲在墙角,说恐龙是她的兵。”
解枕檀怀里的龟龟突然叫了声,细弱的,像在应和。她摸了摸猫腿上的绷带,忽然抬头看解望舒:“你昨天修弹弓的时候,是不是故意把皮筋调松了?”
解望舒没说话,只是往她面前推了块创可贴——草莓味的,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种。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吧台上投下块菱形的亮斑,把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像幅没干透的画。
暮色漫进咖啡馆时,桑鲸珩的画夹在玻璃门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她临走前看了眼蹲在吧台上的解枕檀,猫蜷在女孩怀里,绷带边缘露出点粉色的肉垫,“明天我带些消炎喷雾过来。”声音比午后柔和些,像泡软了的棉线。
解枕檀没抬头,指甲在猫耳朵上反复摩挲。直到门锁“咔嗒”轻响,她才把脸埋进龟龟的绒毛里——那股消毒水混着薄荷的味道,总让她想起探视室的铁窗。
解望舒正佝偻着背擦咖啡机,金属表面的反光被抹布擦得支离破碎,晃得人眼晕。他停下手,指腹在冰凉的机身蹭了蹭,像是要蹭掉什么看不见的渍痕。
“爸的事,监狱打了电话。”声音从喉咙深处滚出来,带着点磨过砂纸的涩。他随手拿起旁边的泡沫塑料杯,指节用力时,杯身被捏出一道青白的褶痕,“下周五,我去接他。”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像怕惊着什么,只有杯壁上越发深的指印,泄露了那点没说出口的紧张。
猫被这句话惊得抖了抖,解枕檀猛地收紧胳膊,指节掐进猫背上的肉里。“接他回来干什么?”声音闷在毛团里,像被水泡过的纸,“接回来继续摔你的咖啡杯?还是把龟龟扔出去?”
吧台上的创可贴还没拆,草莓味的甜香混着咖啡渣的焦苦漫开来。解望舒的动作顿了顿,手腕上的纱布又洇开点红,“他……变了。”
“变?”解枕檀突然笑出声,怀里的猫被震得呜咽起来,“变成会给你道歉的样子?还是变成看见我不骂野种的样子?”她跳下来时带倒了吧凳,金属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响,“上次他喝醉了把你推下楼梯,骨头裂了三道缝,你也是这么说的。”
解望舒转过身,围裙下摆沾着的咖啡渍像片深色的云。他想说什么,喉结滚了滚,最终只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橘子味的,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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