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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灵前问罪(一)

小说:

只有我是真咸鱼?

作者:

洛棠棠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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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挽的言论过于骇人听闻,陆蔓实在忍不住,去陆府求证陆怀章。

结果纪子辉出殡,朝中群臣皆去纪府送行。

陆桐出来迎接陆蔓。小女娘相思甚苦,几日不见,肉眼可见的消瘦许多,看上去更虚弱了。

她同陆蔓已无话可讲,帮陆蔓备了素衣,默默陪着陆蔓乘了马车,往纪府去。

狂风将起,大片乌云徘徊在建康城上空。

纪府上下挂白,昏沉的天幕下,是宏伟壮观的素白,让人忍不住穆然;门前烧的纸钱灰烬蔓延在整条街巷上空,仿佛这一片的天色都要昏暗许多。

纪府管家并着一众仆从丫鬟,都不待见陆蔓,目光恨恨的站在门口,要不是碍于身份,只怕早就扑上来将陆蔓撕碎了。

陆蔓抿了抿唇,无人带路,她和陆桐只能寻着声音,往那唢呐最盛处寻去。

还未起灵,棺椁停在园中,漆黑木板上缀了一圈白绦条。

入殓仪仗极尽奢靡,金碑宝墨,大家题字,百来抬陪葬之物,皆是金玉法器、奇珍异宝,烧的纸钱埋的金块,一应是真金白银。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李挽作为皇叔,百年后下葬,怕是都没有这待遇。

棺椁边还有两尊等人高的玉瓷塑像,塑的是释迦摩尼的左右护法。

普天之下都没有用菩萨塑像陪葬的道理。

一看便知是纪家没办法交代来路不明的财宝,只能全部陪葬给纪子辉。

陪葬下去后,这些宝藏会发生什么,陆蔓心知肚明。

她心底里觉得纪子辉就是谋逆,本就很不认同为他如此风光大葬;

如今瞧见这些陪葬,知道里面大有蹊跷,更是想阻止纪家通过这种方式洗白不义之财。

只是,素有威名的纪将军居然也会行不义之事,陆蔓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犹豫不决。

园中所有人都着素衣、簪白花,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像杂乱无章的嗡鸣,只有啜泣声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叫人心里揪在一起。

烛火摇曳,映出祠堂里三三两两的人影。

陆怀章站在檐下,一眼发现陆蔓,“殿下来做什么?”

陆蔓面露凄容,走上台阶,还没开口,陆怀章抢先道,

“殿下上次自作主张拖纪家下水,刺杀失败,惊动了文帝和豫章王,我还没找殿下问罪,今天千万不能再生事端。“

陆蔓讪讪,陆怀章该是从纪勇男那里知道了经过,怪罪她坏事。

陆蔓解释说,

“儿来送送纪常侍,顺便询问阿父一些问题。”

陆怀章目光警惕,审视她片刻,“你说。”

陆蔓言简意赅,道来从李挽那里听说的真相,

“多年前,纪大将军曾借平乱,灭了夏府满门。阿父可知道此事?”

“豫章王告诉殿下的?”

陆怀章没有否认。原来他是知道。

陆蔓有些吃惊,

“那阿父可知道我朝君恩以斩敌首级而定?纪大将军很可能在冒领军功。”

陆怀章浓眉渐渐拧起,陆蔓心中怀疑渐重,不停歇的继续又追问了一句,

“阿父素爱清名,难道不觉得纪家过分奢靡、这场丧事完全不合规矩吗?”

因为纪子辉行刺,是罪人,便不能如常人一般下葬,所以不合规矩。

陆怀章怎么可能听不懂她在暗示什么。

枯瘦的微微前倾,一双浑浊眼紧盯着小女娘,渐渐露出恼怒神色,

“殿下是在指责老夫吗?怪老夫与虎谋皮?”

“我没有。阿父只用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陆怀章目光定定,言辞里的恼意不减,

“老夫知道殿下不满纪常侍突然发疯,坏了行动,但凡有选择,老夫也不愿意和纪家这样不知规矩的人家合作,但这不能成为殿下无端指责纪家的理由!”

意思是,陆怀章自己也觉得纪家有错?

陆蔓张张嘴,意图辩驳的神色一目了然,却被陆怀章厉声打断。

“殿下,”

陆怀章最不喜欢不知收敛的人,神色严肃如锋刀,碍于葬礼,才极尽隐忍将声音压在喉咙里,

“纪家再腐败再无能,他也是忠臣,他也帮大梁建立了不灭的功勋。而李挽做了什么?三言两语,殿下居然轻易被他哄骗?”

“我没有……”

“殿下,你别忘了,我们要杀李挽。”

“我……我没忘,”

陆蔓声如蚊蝇,她知道其实自己有过动摇,

“可是,纪府确实搜出大量不义之财,很可能是冒领军功而来,我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话音未落,纪子莹突然祠堂冲过来,

“你说谁冒领军功?你说谁冒领军功!你有证据吗!”

陆蔓一时语塞。

陆桐跟在纪子莹身后走近,探手轻拽陆蔓的衣袖,小心劝道,“阿姊,陛下都还未问罪,下葬的日子,还是少说两句吧。”

“可是,”陆蔓过不去心里的坎,

“可是他们是谋逆……”

“谁谋逆?你说谁谋逆!”

纪子莹气得直哆嗦,面目都扭曲在一起,再也忍不了了,不管不顾的,伸手一推,陆蔓跌下台阶,狠狠撞在棺椁边上。

霎时,腰后一股酸痛炸开。

纪子莹尖利的声音在耳畔咄咄逼人,

“陆蔓,你怎么好意思声讨我们!为了证明清白,我们甚至同意仵作验尸。阿兄目眦尽裂,唇角流涎,模样疯癫。就是你,是你把我阿兄逼疯的!否则,我阿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拔剑。”

小女娘越说越气,眼中蒙了一层水雾,手下已经没有分寸,站在台阶上,用尽全力推搡陆蔓,只知道要把这个讨厌人的家伙轰远。

陆蔓退无可退,折腰悬在棺材上。

两丈长的沉重棺椁,愣是由她细软腰肢抵着,向后挪动了半寸。

后腰的嫩肉几乎嵌进棺材边角,又痛又麻,像千百只蚂蚁钻进皮肉,根本无处发泄、无处着力,很快没有知觉。

而耳畔,尖锐的嗓音未曾放过她分毫,纪子莹带着哭腔嘶吼起来,

“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非揪着阿兄不放,把人逼死了,你现在又开始声讨阿父冒领军功?”

“陆蔓,做人好歹要有点良心!无凭无据,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小女娘气得抹眼泪,一松手,陆蔓就像浑身抽掉筋骨,直接从棺材边滑下,跌坐在地上。

眼前一片花白,胸脯一起一伏,倒吸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安静了很久。

宾客该是都听见了两人的争吵,连唢呐和哭声都停了下来,但没有一个人靠近。

陆蔓虚弱的靠在棺材边上,根本直不起身。

在昏花的视线里,她依稀看见阿父的云履,站在台阶上,而陆桐的绣鞋,站在阿父身后。

他们纹丝未动,没有任何上前来搀扶的意图,更没想过劝架帮忙。

最后是纪夫人、陆蔓那素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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