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渐秋一早看见两张帖子,心情非常差。
丞相当然是不想见的。
太聪明,太敏锐,脾气太怪了。
但见到靖侯夫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露出异样,让李景轩发现她也是重生的。
上一世嫁到靖侯府,李景轩因为太过高调被人故意在新婚当晚杀死,连续失去两个儿子的靖侯夫人几近发疯,对她迁怒非常,怎么劝都不好使。
她也不是爱吃亏的人,两个人之间不说你死我活,也是互有伤害。
旁人知道情况,也多是可怜靖侯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理解她的行为。
少有可怜林渐秋的。
仿佛她只要嫁了人,就必须毫无怨言地接受对方带来的一切。
因靖侯夫人再伤心愤怒,也不曾使用什么下作手段,在李景轩死前,对她也算慈爱疼惜,帮助良多,所以林渐秋只是烦她,并无多少恨意。
如今重活一世,能不见就不见。
两相权衡下,林渐秋果然选择出门赴戚绶之约。
秦氏昨夜一宿没睡,精力不济,神思恍惚,听到林渐秋要出门见丞相,想都没想,直接点头让她出门。
等靖侯夫人带着李景轩上门,她才发觉不对。
却只能替林渐秋收尾,与两人周旋,婉言拒绝“请大姑娘出面一叙”的请求。
林渐秋这次出门坐了马车。
她虽有铁打的精神毅力,却没有虐待自己的癖好。
骑马的伤还没好,昨天又与人缠斗,怎么会不疲惫难受呢?
去的路上,林渐秋揣测了一会儿戚绶的目的。
不仅是此时找她见面的目的,还有他想娶她的目的。
林渐秋前面几辈子与戚绶打的交道不多,但听说过他许多事情。
他是,德武大长公主府中唯一还活着的男丁。
有传闻说,德武大长公主并不满意太祖为她赐下的婚事,在婚后对驸马家族多有打压,将驸马软禁在府中,生育一子后,坊间再无驸马消息。
其子性沉默,五岁方能言,十六岁成婚,十七岁生一子,便是戚绶。
戚绶之父,死于及冠前一夜。
自刎于戚绶与德武大长公主面前。
这样的过往,他本该是贵族妇人饮茶闲谈的唏嘘对象,是她们口中的可怜孩子。
他却活得非常好。
既得到了德武大长公主的疼爱,又得到当今皇帝的偏爱。
十二岁时,便用一句“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陛下以为我差之多少”,获得入朝资格。
初入朝便在内阁。
那时,内阁刚建立两年,权力架构不稳,朝局动荡,各党对阵。
他却好像如鱼得水一般。
尽管名声不太好,大家背地里都称他为“佞臣”,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质疑他的能力。
他如果没能力的话,早就被内阁的四位大学士架空了。
相反地,戚绶的能力超乎所有人预料。
在皇帝死后,新帝被他用内阁架空,成了端坐于龙椅上的傀儡。
无论哪一位皇子成为新帝,都是如此。
林渐秋有时候都会怀疑,这人是不是跟她一样在重生,才修成了这千年狐狸精的道行。
不然很难解释,为何他如此年轻,就有那样的城府和本事。
说心里话,她很欣赏戚绶。
既欣赏他的能力,也欣赏他的品性。
甚至有些佩服他的心胸。
这听起来很奇怪。
毕竟戚绶仇人不少,被他抄家灭门的也很多,他主动针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但却是林渐秋的真心感受。
因为她是不能跟辜负自己的人和解的。
不能忍受,永远不会原谅,只会想尽办法报复。
……
话说回来。
林渐秋根据对戚绶的少许理解,判断出他今日邀请自己的目的。
一半是因为他在扮演她的追求者,按照他的性格,会像上次打断她跟顾逸辰见面一样,阻止李景轩母子当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另外一半……他恐怕是意识到她这段时间的行动有问题。
不管他对此持什么态度,都大概率对她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产生影响。
这便是,身居高位之人所特有的举足轻重。
也是烦人的。
林渐秋睁眼喝了口茶,接着想这个烦人的家伙。
另外三个是因与她有前缘,认可她的能力,才想将她娶回去,这一位前几世都是孤家寡人,未靠联姻便权倾朝野,显然不需要一位优秀的夫人。
那为什么会跟另外三个在同一天来求娶她呢?
他难道也是重生了数次,发现她每次嫁的人不一样,怀疑她有问题吗?
想到这里,林渐秋有些紧绷起来。
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没等她想好要怎么与戚绶周旋,马车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并非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千言书肆。
而是在一家戏楼。
林渐秋刚进门,便听到伶人悲戚地唱着词。
“当初盟誓犹在耳,怎料红妆易素心?从今斩断相思债,任他冰水浇炽烬!”
没听过,似是新曲。
犹是旧酒。
她对戏曲无甚兴趣,不过是因为权贵圈子里流行而听过许多。
这样“女子抛弃情郎另嫁他人”的情节,不知有多少。
嫌贫爱富民家女,天真善良富家女。
总是这样。
可见那些写戏剧的作者没了解过真正的富家女,才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渐秋暗自嘲讽了几句,迈步走进戏楼。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
越听越耳熟。
梁生,小蝶……
“是用玉扇书生那本《梦回韶华恨春晚》排的戏,如何?”
男人懒洋洋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林渐秋仰头,瞧见还穿着朝服的戚绶。
高冠乌衣,紫绶金印,十足上位者的模样。
这打扮压住了他过于昳丽的容貌,压不住他通身风流韵致。
让她产生一种很古怪的既视感。
像是瞧见狐狸披了张浊世佳公子的皮囊,面上规规矩矩,实则里面装着比人心还要诡谲叵测的心肠。
妖里妖气的。
她继续往楼上走,顺势挪开目光,等到对方面前才答:“还不错,这戏班的水准在京中算顶尖了。”
“我是问内容如何,你那天特意拿了那本书,我当你喜欢,所以特意命人排成了戏。”戚绶没有揭过话题的意思,“可惜那时你急着走,我没来得及与你细细品鉴。”
林渐秋记忆过人,即便只是粗糙地翻阅一遍,此刻也回忆起里面的剧情来。
那书的故事并不复杂。
故事开头讲的是一个叫梁生的书生与青梅小蝶两情相悦,约定他去京城考取功名便回来娶她。
结果第一次没有考上进士,于是留在京城学习三年。
第二次他仍旧没有考上,且所剩银两不足以继续留在京城,只好回乡。
回乡后得知小蝶即将与县令公子成婚,只觉得她背叛自己,悲愤之下答应家中安排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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