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不住？”顺着他的话，许如霜思考相当缓慢，但是竟能慢慢回想起来很多事了，包括他们兄妹俩的身世之类。不过尚有些细枝末节还是没想起来，估计是许饮灯那边没把她记忆深处的封印完全解开。
“嗯。但是这是必要的，不是吗？”那道声音轻轻笑了，“妹妹如此信任我，做哥哥的怎能不为你打个样呢？”
许如霜换了个姿势，随着记忆回笼，她的安全感也逐渐升回来。她完全放松下来，任自己安顿在虚空的怀抱中。
反正这方空间完全不分天地，还不如借机放松一下。
听了许饮灯的话，她本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猜到：“你瞒着我那些事，会对你有害吗？不想让我因为担心阻止你，所以没有完全把记忆还给我？”
“有害？
你我都知道，这条路上，没什么东西是容易的。那不过是必要付出的代价罢了。
我只是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所不知道的那些事，对于我们共同的目标没有影响，反而还更好。”
“怎么说？”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我的妹妹。只是多一部分记忆，对于常人而言都异常艰难，如此大量的记忆附加于你的身上——即便你并非肉-体凡胎，也容易造成识海紊乱走火入魔。”
这回许如霜点点头，没说别的话。
她知道兄长有分寸。
许如霜与许饮灯并非凡人，而是上古失传神器化身。她之所以在剑道方向成就斐然，不仅是因为自身刻苦勤修，也是因为她本是神剑剑灵，对剑有着天然的感知力亲和力。帮助宗门做事忙里忙外，也不仅是为了宗门与自己的名望，也是因为下意识接近人世，去完成自身剑灵化人中必要的关于“人性”的历练。
至于为什么剑灵会有哥哥，据许饮灯所说，“我们是用同一块材料分别铸成的”。
与许如霜不同，她的兄长则是一面镜子。与平时所用之镜与修真界常用与观察的水镜不同，这面镜子被创造出来，造物者想的是让他映照整个天地。
——岁月匆匆，在造物主划开天地去往天外遨游时，神器被留在了修真界，在天地灵气的滋养下生出兄妹这般的器灵。两位器灵苏醒又沉睡，再睁眼，天地仍是这般无趣。他们是何等羡慕造物主拥有这般强大的能力，多么渴望有朝一日能突破-身为神器的界限，如人一般飞升。
有些神器前辈被强大的人类带走，开启了新的生活，有的器灵则同他们一般，迟迟未找到合适的契约者。在一次苏醒时，兄妹二人决心不再无望地等待，而是主动进入人世，探寻人类飞升之道。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问题，作为剑灵，或许许如霜能试行人类的剑道。可是作为一面镜子，许饮灯再强大，终归只是映照他物，不可能会有自己的“道”，也难以拥有所谓的“人性”。
许饮灯说：“妹妹，或许你先得道飞升，我……稍晚一步。”他用了没那么决绝的说法，为了不乱妹妹道心，误了她的道。
许如霜却不赞同。
她说：“你肯定也可以一起，只是暂时没找到办法。总之，在找到办法前，我不会自己走。”
“你……如果这样，我宁愿你不认我做哥哥。”
“许饮灯。”许如霜不常唤兄妹俩为对方取的这个全名，只是为表严肃，她还是这样打断了他，“不可以乱说话。你是真打算摒弃自己的‘人性’不成？”
她很清楚，对目前的他们来说，她这个妹妹已经是许饮灯唯一的类似于“人”会拥有的部分了。
许饮灯沉默了。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明明刚开始他只是想有个伴，让无聊的世界变得有趣些。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与刚开始大不相同，他不愿原本轻松的关系反倒变为负担。
最后，两人，或者说器灵难得的不欢而散。
又不知过了多久，“霜华”被一位剑修捡到，其自创剑法与“霜华”相性极佳，甚至可以说是为它量身定做。在一次天，地，人，剑相互共鸣交融的练习中，“霜华”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沉睡已久的许如霜终于愿意睁开眼看看这次遇到的是怎样一个人。
神剑显形。见到她，即使是再冷静的剑修也会激动得忘形。
许如霜淡定地拍了拍这个人的头，表示鼓励。
她本以为她与这人顶多只是多看两眼的关系，她到底不是任何人的本命剑，就算这人修到飞升也不会影响她自己要走的道。可是没想到，在与他的配合中，不仅是他，她的力量也愈发强大，甚至苏醒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许如霜知道，这个人几乎是拼了命地在供着她。
也没错。谁知道手里的是一柄神剑还不全力供着呢？
有时候，许如霜醒来发现这个人抱着剑对月喃喃自语。
她说：“好吵。你在说什么？”
可是她醒来后他反倒不说了，只是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盯着她笑。
他问：“你想听什么？”
“不说我睡了。”
“说，我说——”
……
“你醒了？冷吗？”
这次，许如霜发现自己在一汪冰泉的旁边，而自己的身边铺满了暖石。
好傻，剑不会怕冷。许如霜想。她是感受到能量的升腾才醒的。
她看了一眼，他没什么事，只是坐在冰水里修炼。
很无聊。许如霜又睡了。
……
“怎么不高兴？”许如霜盯着他。
“你很久没看我了……以往有这样的突破，你都会来看看的。”
“是吗？”许如霜觉得他或许需要鼓励，于是拍拍他的头，“你可以的。”
“……我准备大乘了。”
“这样啊。”这下许如霜不知道该怎么回。
只见对方牵着自己的手，放到他的脸颊侧边，自嘲似地笑了笑。
“你……算了。”
“干嘛？有话就直说。”
长久以来，这个人还没令她不满意的地方，她的力量增强了不少，当然也愿意多聊几句。
“……你是剑灵吗？”
“废话。”这么长时间了，这个人怎么还这么傻。
“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问这个干嘛？我喜欢的，想要的，你弄不来。”许如霜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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