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焖着肉,不是红烧肉。
是这边的土做法,肉是带一点软骨的那种,会放一点黄酒,胡椒粉,一点点酱油调色。还有一丢丢红糖。
黎夏只是站了一会,就尝到了肉味。
李知越用锅铲挑起来两块肉,黎夏拿筷子夹了随便吹吹塞嘴里。
肉好烫,胡椒粉味道好浓。
汤汁是带点甜,好香好香。
李文斌几个也闻味进了厨房,他拿筷子要夹。
李知越手臂一挡,“马上就起锅了。”
李文斌几个要在这里吃饭。
见者有份。
黎夏脸皮很厚的说:“哥,我也在你屋里吃吧。我午饭都没吃,好饿。”
李知越没好气瞥他:“怎么不吃呢?”
黎夏说:“从山里出来太累了。”
焖的这一锅肉是主角,其他炒青菜啊,炖汤啊,腌萝卜啊,黎夏看都不看一眼。
家里顿顿都有这些,吃腻了。
正吃着香甜的肉呢,突然跳出来一个支线任务,【吴阿婆,谁路过给我帮个忙呐,我的鞋掉水塘里了。】
这种简单的任务黎夏是不会放过的,他放下筷子:“哥,我出去一下子。”
李知越夹了一筷子青菜吃,“出去干嘛?什么事比你吃肉还重要。”
黎夏擦嘴巴,“哥,你这话说的。”
李文斌几人中午也没吃饭,这会正在埋头苦吃。
李知越端着碗筷站起来。
黎夏不知道他跟在后面,巷子里的冷风一打,身上的暖气和肉味一下子散的精光。
黎夏跑到水塘边,帮吴阿婆捡了鞋子。
吴阿婆是村里的五保户,她在池塘边上有块菜地的,是舀水浇菜的时候不小心把鞋子掉塘里了。
黎夏洗了洗手上来,心情很好的往巷子里钻。
被黑暗中的人影吓了一跳。
黎夏说:“哥,站这干嘛呢?”
李知越按开手上的电筒,“我打算给你照个路,你一下子跑没影了。”
黎夏心想不知道李知越看到了多少,会不会觉得奇怪。
觉得奇怪就觉得奇怪吧,他只要没问。
黎夏就装傻:“快进屋,我的饭都冷了。”
岂止是饭冷了,碗底的肉都快没了。
李文斌几人风卷残云的吃完了,进房间听收音机去了。
黎夏撇嘴坐下。
李知越从锅里端出来一个小碗。
原来还藏着一小碗肉呢。
李知越说:“原本是让你吃完拿回去给你家添个菜的。”
黎夏看大好人的眼神看着他,他就夹了面上的几筷肉,快速吃光了饭。
把这碗肉拿回家,这个点家里准备吃饭了的。
这会的农村家里煮了好菜,给邻居左右送一碗是挺正常的事。
爸爸夹一筷子肉吃,“李知越跟你好上了?他不是就跟他几个堂兄弟玩。”
好上的意思,就是玩得好。
黎夏想了想,“算是吧。”
在李知越家已经吃饱了,回到家看着桌上的菜,黎夏又坐下了。
拿筷子慢吞吞的夹着吃,边跟爸爸聊聊天。
爸爸明天就又走了。
李知越也是明天走,黎夏原本想洗过澡上他家还玩一玩。
不过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赶牛进山,找那小孩子,回来虽然睡了午觉,但是没睡多久,手脚酸痛的。他也懒得串门了,来家里看电视的小孩都还没走,黎夏钻被窝里睡了。
感觉自己睡到半夜了,迷糊醒来,电视声还有呢。
真是岂有此理,这帮小孩还不走啊!
还坐在他床上呢,有两个坐在他被子上,害他被子拉都拉不动。
他就说呢,怎么越睡身上越沉,被子还往下跑。
往墙上的挂钟看一眼,才睡了半个小时,八点都不到。
神经啊。
黎夏闭上眼睛继续睡,人太累的时候反而睡不好,他听着电视声翻了个身,似乎是挺好看的一个电视剧,几个小孩看的笑哈哈的,黎夏睁开眼睛,手枕着头也跟着看。
爸爸进屋了,跟几个邻居叔叔喝茶。
黎夏听到他喊知越,喝茶。
才发现李知越也在。
撑着脑袋看过去,李知越看着他,“你这个点睡觉?”
黎夏说:“我睡醒了。”
李知越:“……”
他们喝他们的茶,黎夏撑着脑袋继续看电视,晚上太冷了,谁也别想让他从被窝里面出来。
话说早了,大概屋里有人喝茶的关系,看电视的几个小孩居然磨蹭到了十点才回家。
十点了爸爸还要出去小店看别人打牌,屋里就剩下黎夏跟李知越。
妈妈还在厨房,不知道在忙什么?
黎夏指了指窗台:“你的万年青,鱼也还在,没死。”
李知越说:“看到了。”
黎夏犹犹豫豫钻出被窝,哆哆嗦嗦穿外套,李知越说要教他用收音机,打算让他帮忙保管收音机。
再冷,黎夏也起来了。
毕竟傍晚在他家吃饭的时候,听到李文斌问收音机的事情,李文斌听到李知越说不带到学校,似乎是想借。
黎夏能让他捷足先登嘛?
他麻溜的起来了。
上了李知越家,进房间。
吃饭那会几张凳子都搬出去了,黎夏又坐床上了。
李知越搬了凳子进来,看了他一眼。
他没招呼他坐凳子,拿着收音机也在床上坐下,教他怎么旋频。
李知越把收音机放在两人并排坐着的腿中间。深绿色的塑料外壳,旋钮是银色的金属,摸上去凉浸浸的。
李知越说:“这是开关,这是调频旋钮。”
他声音比平时低沉些,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手指点着对应的位置,“这个旋声音大小。”
黎夏凑近了看。
“想听歌就转这个。”
李知越的手指搭在调频旋钮上,轻轻一转。
滋滋滋的电流杂音。
黎夏捂住能听清的那只耳朵,调收音机的爽感就在这里了。
黎夏推开李知越的手,整个几乎趴到床上,缓慢的一点点的旋动按钮。
刺啦刺啦……滋滋……杂音渐渐变小,拉长,变得模糊,像风吹过麦浪。
然后,一个断断续续、带着遥远回响的男声飘了出来:“听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点歌台。”
还不够。
黎夏及其缓慢的、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的转动。
男主持的声音变得清晰,“一首《恋曲1990》送给你。”
好了!
黎夏把几个频道全调了个遍,就享受声音逐渐清晰那个过程。
收音机拿到了,他是困死了。
李知越打着手电筒送他回去。
快进屋的时候,黎夏问:“明天几点走啊。”
李知越说:“八点吧。”
黎夏说:“那我明天送送你。”
李知越说:“起的来吗你?”
怎么起不来,他有时候四点多就起了,最近是天冷了嘛,就赖会床。
第二天确实是四点多就醒了,他看时间还早,就继续睡啊。
因为天冷了的关系,妈妈也还没起。
彻底醒过来已经八点半了,爸妈都不在屋里了。
没上演到什么离别的戏码。
黎夏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房间地上是昨晚那些小孩吃的瓜子壳,没送上就没送上吧。
黎夏打着呵欠起床,拿扫帚把屋里扫了扫。
他到村里的大晒谷场上看,爸爸跟李知越他们是走了。
还有一些晚走的打工的长辈。
有些是两口子一起出去的,因为李建业这个事情集体回来看看的。
小孩舍不得妈妈走,抱着妈妈的大腿哭啊哭。
她妈妈给她塞几颗糖,没用。
塞十块钱,没用。
她死死抱着妈妈的腿不放。
拖拉机来了,妈妈剥开她的手,爷爷奶奶也来扯她。
扯都扯不开。
拖拉机要开了,两口子狠心拽开她,狼狈爬到车上。
她还要在土路上追。
拖拉机又跑的那么慢,她很轻易就追上了。
于是拖拉机就卷着尘土带了她一程,一直到快出村口的时候,妈妈才又让她跳下车。
她一路抹着脸上的尘土和眼泪往家走,是一副伤心欲绝的神色。
路过小店,脚步一拐,捏着十块钱进去了。
鼻涕眼泪都没干,吃着零食往家走。
村民看着都笑她,她谁也不理。
黎夏看了这一场离别的大戏,看的怅然若失,看的心里暗暗咋舌。
心想幸好自己是起的晚咯。
他到河边洗衣服,一大早在路上就遇到了李文斌。
李文斌说:“我哥说收音机在你那?”
黎夏说:“你想听可以去我屋里听。”
李文斌嗤了一声。
骑着摩托车走远了,黎夏看那摩托车是李知越的嘛。
李知越对他几个堂弟很不错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他给不给李文斌钱?
黎夏问系统。
77:“我哪么晓得?”
黎夏:“说的哪里的方言呀?”
77重新讲:“我怎么知道。”
黎夏知道他带的宿主多,有些宿主讲话用地方方言的,77会用方言跟那些宿主交流。
黎夏觉得蛮有意思,“你来跟我讲讲这边的方言嘛。”
77:“滚。”
这会还没放假呢,小孩子们背着书包三五成群在路上走,时不时停下来,捡沟渠里还没融化的冰块摔着玩。
他们上学的路程还挺远的,要坐船到对岸去。
这些小学生在路上玩啊玩,最后十分钟了,才往学校狂奔而去。
昨天赶牛进山的后遗症,黎夏全身肌肉酸痛,特别是膝盖关节,酸得很。他在土路上蹲下缓一缓,雾是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早晨的阳光晒着稻田和沟渠,蒸的到处是白白的水汽。
霜化这会最冷了,不动的时候格外冷。
手指脚趾冻的都没知觉了。
黎夏站起来跺脚,快步往河边走。
河水还暖一些,黎夏把衣服都倒出来。
阳光晒着额头暖暖的,他洗衣服之前,一贯的就是先玩一玩,捡螺蛳,捡菜,捡好看的石头。
玩腻了才开始洗衣服。
这个小河滩很空旷的,两边各有一小块草地,再往上是宽阔的田地菜园那些。
姑姑和姐姐从坡上下来了,两个人说笑着往河边走。
姑姑的身段真漂亮,一条长辫子垂在胸前,从坡上踩着石头往下走的时候,她低头看脚下,辫子末梢的头发晃啊晃。
姐姐就简单多了,她是干瘦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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