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辰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里衣半敞隐约可见肌肤,眼神不可思议的盯着地上的骨戒,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给了许意欢。
“为何在这?”他蹲下来拾起了它,放到了自己的鼻尖处,若有若无的香气传入鼻息,他的身子一滞神色万分复杂,骨戒攥入了掌心:她从桥上掉了下来......
这一刻,他终于可以确认了,那个女子便是许意欢。
月光清冷似少年的眸,花辰摩挲着骨戒的纹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他按奈不住的出了门,转眼便来到了许意欢住的房外,手心微握准备叩门,又颓然的垂了下来。
来回数次,他终于收回了手,她终究还恨他的不是吗?
少年扬着头看不清神色,没被束起的头发随风飞舞,唇却紧抿颤抖,今晚的月尤其的圆,如同那晚的月色一般。
那年的半块点心,她塞入了自己的手中,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软糯的女声:“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也是那年,他的父亲与哥哥花谆出征,五岁的他偏要闹着去长见识,母亲自然不允,而父亲则认为花家的孩子,能有这种想法难得。
哪知战场残酷,敌人来势凶猛,父亲为了护住他殒命沙场,好在十二岁的哥哥,听了父亲军师的话,才带着父亲必胜的使命打了胜仗。
朝廷念及花家的功劳,封了父亲侯爵,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母亲和哥哥自此便把过错,归到了他的身上,那之后他再没享受过亲情,他的哥哥年纪已不小,依然可以在母亲的怀中撒娇玩闹,而他只能怯怯的看着求而不得。
之后的一个月,母亲再也没提过父亲,他以为自己被原谅了,以为只要像哥哥那样,说好听的话黏着她,一切便会回到最初,直到母亲嫌恶的推开了他。
花辰曾对着母亲忏悔,哭求着问为什么呢,母亲看着他瘦小的身板,忽然觉得愧疚,揽他入怀掏出了帕子,刚准备给他擦脸,眼睛在迎上了他渴求的目光后,紧接着竟扔了帕子嗷嚎大哭。
花辰不知所措,只听她口中怒喝着:滚,我再也不想见你!
少年一心的委屈无法诉说,连带着同龄人也排斥他,他不明白为何她的手停了下来,反复地琢磨反复的去想,他只知道掏出帕子时她还抱着他。
后来他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做,许是她每看见他便会想到自己的丈夫,只因为他是最像父亲的孩子,本是她最疼爱的心尖肉。
母亲果然说到做到,之后的日子看见他,也视作没看见,她的眼里只有了哥哥,花辰想了各种办法,渴望吸引一些她的注意力,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
那晚,他在手腕上的血色中睡着了,梦里他的母亲抱着他,哼唱着哄他的曲子,他盯着她的眼睛,在那里他终于得到的恩赐,醒来后手腕上的帕子,是母亲最喜欢的那条,她还是来了还是在意他的,他觉得自己赌对了。
然而她只出现在他伤害自己的时候,她才会对他好些,梦里总有熟悉的曲子,他沉迷这种美好不愿醒来,终于变本加厉的折腾后,换来了她的麻木,他再也等不来她了。
或许只有伤口更深一些,她才会动容,五岁的他不知道,母亲已经筋疲力尽了。
谁知,她终究没来,他却在血色的快意中迷失了自己,小小的孩子在院子中呆坐了一晚,身上鲜血淋漓。
想要睡去,睡着了那曲子还会入梦吧,只是上天残忍,他从来没有如此清醒。
“你看他想死欸!”大家觉得他疯了,然而谁不是见人下菜碟啊,他们喜欢花谆,便听花谆的话戏弄他,花辰没有任何人的庇护,戏弄、揶揄、踢打他认了,这是他的报应!
也是那晚,五岁的他似乎开窍了,明白了人只有变强,才能拥有想要的,那些他求而不得的,他偏要求!
事情的转变在那年的月夕节,母亲和哥哥要去城中赏月,竟破天荒的带上了他,他小心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享受着难有的温情。
谁知在一条小路上,遇见了穷凶极恶的草寇,他们以窃取银两和杀人为乐趣,母亲跪地祈求他们,放过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一刻她口中的孩子——有他。
他见母亲这般,难过的跟着跪在了地上,然而人多势众他们叫嚣着,侮辱着自己的母亲,母亲拿出了全部的银两,也没换来求生的机会。
这时不知道为何,花辰见他们拉着母亲去了草丛,他抬头看着天,上空扑簌簌的落了一地的树叶,男人们的笑声似鬼魅一般挥之不去,过了好一阵子母亲回来了,她的衣裳凌乱不堪,却依然红肿着眼睛,抱着他们疯狂的磕头。
哥哥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攥着自己的拳头,而花辰只知道享受着母亲的爱,那个久违的怀抱。
那伙人真是畜生不如,他们笑了起来,忽然便有了一条恶毒的计划:“我们改主意了,你们还不能走,不过看在刚才你那么愿意的份上,这两个孩子只能活一个。”领头的人手指着他和哥哥。
花辰分明察觉,母亲的身子抖了抖,她看着两个孩子,眼泪落到了他的脸上,“求你们,我愿意替他们去死!”
“那还有什么意思!”为首的人面色狰狞,“你......我们玩都玩了,死不死的有什么关系。”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话语轻薄戏谑。
花辰听不懂他口中玩的意思,这时哥哥已经冲了出去,却被他们一脚踢了出去,看见他受伤,花辰挥舞着拳头砸了过去,之后只剩下拳打脚踢,他弓着身子一嘴的泥土,天旋地转中他做了一个决定。
若是真的选一个,花辰其实愿意把命给哥哥,他刚要开口,母亲带着哭腔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我要他。”
要他?花辰迷离的睁眼,见她指了指自己的哥哥。
“哈哈哈,你倒是识趣,这小东西年龄也不大,确实不如要老大划算。”他们的笑声恐怖阴森,花辰的却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只知,那一刻他被放弃了。
“看见了吗,他们不要你了。”草寇们笑了起来,“我们是残忍,但是你的母亲也残忍,虎毒还不食子呢。”
花辰看着母亲拉着哥哥远走,盼着她能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而她真的回头了,口中说着什么,只是一瞬便回过了头。
后来他趁着草寇不注意逃了出来,流落到了清幽城,遇见了许意欢!
再后来他立了赫赫战功,有了自己的封地——清幽城。
母亲才知道他没死,她想着见他便修书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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