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喂养小辈吃食,总贪多冒进,疏漏了循次渐进。一点不晓得拿捏分寸,过犹不及的道理。
冒头的竹笋直往刚过门的新妇嘴里塞,抵到咽喉了,都不加制止。
知道的,说是公爹有心教养儿媳,教导教导她何谓规矩、体统、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报私仇,刻意惩戒。
可怜被人扣住了手的新嫁娘,一入门,就被人踢折了腘窝,常用的右手都被人打到淤青,稍稍动一下,由患处弥漫开钻心的疼,更别提还手。
解裁春噎得厉害,愈要动,就愈是动弹不得。被扣住的手腕,捏着的劲道加大,似要活活拆了她的骨头,以此小惩大诫,平复被新妇忤逆的怒火。
自家孩子宁可忤逆长亲,舍弃一身荣华富贵,也要娶她这位穷抠搜的破落户。
真不晓得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魂都被勾了。
几乎抵到喉管的植株,在新嫁娘即将窒息的前头,紧急抽回,在她要抵力呼吸的关头,又再次贯入,以此享受费力吸取氧气时,呼吸道吞咽的紧迫。
温孤怀璧是一只体表附着着华丽外观的蜘蛛,若受他温情款款的假象所蒙蔽,就会在不知觉中,被他络入网中。从头皮到骨骼,叫他一五一十啃噬完。连一根骨头都不留。
旁侧站立的仆妇,替尊贵的老爷开口,一出生就是啧啧啧。
“瞧瞧,都多大人了,连吃个东西都不会。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比不起养在闺阁里,通晓诗书的小姐,竟是连日常的用餐礼仪学不来皮毛。”
忽而,喜房里响起一片嬉笑声。听在再度濒临窒息边缘的新嫁娘耳里,如魔音贯耳,与耳鸣并行。
侍卫、家丁、嬷嬷、丫鬟,无一不嗤笑新婚媳妇的举止窘迫。
众人的欢笑声鞭打着新夫人的自尊,要她举步维艰,自此在世家大宅里,再也抬不起头。
名门望族都是看碟下菜,主子什么态度,下人就什么态度。既然小公子要死要活地娶一个农家女,引得老爷不喜,亲长背离,他们这些侍奉主子的下属,就更加瞧她不起。
换个背靠亲族,有家世,系荣辱的贵女入府,费力讨好,自有收不完的丰厚赏钱。
反倒是这个穷得叮当响,靠卖身进门,妄想攀高枝,攀龙附凤的小妮子,不反过来跟他们借钱也就罢了。
平白损了一门收入,叫他们怎么不心生怨恨。
一方唱完红脸,另一方就要唱白脸。差使着下人们说出折损儿媳脸皮的公爹,温孤怀璧,垂眼,瞅着她眼角不由自主分泌的泪光。
指头一拨,轻轻拭去了。挂在指甲壳,坠着盈盈的珍珠。手上还留着余温。
不关心人被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只一心按排布好的心意爽利。温孤怀璧摁着人家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给人喂食,直要将其撑坏了,吃吐了,喂到烂肚穿肠,到阴曹地府里反省反省自身的过失。
嘴上说着,“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呢。这大喜的日子就这么让你不满意?怕不是我儿大好的家世,我温孤家的门楣,还给不起你要的权势,称不上你的荣耀了!”
要喷发的熔浆有序地抑制在火山口,温孤怀璧特意延迟了时长。
等到明媚的灯花都烧光,解裁春不停死过来,又活过去,嘴唇都磨肿了,他才微微低眉,放自己和他人解脱。
他手掌下滑,扣住解裁春脖子,一摁到底,教导她何谓长幼有序,万分不可逾越。
长者赐,不可辞。凡尊长教授的,皆有利于晚生。若学不会,不愿学,就受不得家族庇佑,门庭荫蔽。
但儿子新娶的媳妇,兴许怎样都教不会。一身反骨,不抽干了,打折了,拿铁板打的膝盖都弯不下来。
或许是出于对晚辈的失望,温孤怀璧几不可控地垂了眼。顺畅的呼吸一滞,随即缓缓地呵出,再吸入。
被言传身授的解裁春,失了倚仗,摔倒在地,左手还被他扯着,呛得直咳嗽。
“不贞之人,妄图我温孤家的门第。人长得小巧,想得倒挺美。”
到底哪来的温孤家啊?姓温孤的就你一人。解裁春压着的两腿麻木,失去感知。没能及时请大夫诊治的右手,牵扯到了神经,连咳嗽都直往外冒血丝。
温孤怀璧当大师兄时,人阔气,挥金如土,秉持着君子的做派。
怎一朝翻覆天地,便是温雅也忘了,礼数也忘了,撕下脸皮,居然连人都不做。
被人持凶伤人,狠狠磋磨了一遭的解裁春,欲往后退,偏手脚不听使唤。
温孤怀璧一进场,打的就是这主意。与他对阵,只要他想做,就先行切断别人的后路,只能与他面对面硬扛。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温孤怀璧审夺着她退缩的模样,面色一冷,扯着人的腕子就往前拉。大有拽痛了,拉断了,宁宁愿废了她的手脚,也要她老老实实挨一顿训,吃准了教训的用意。
怎么又扯回来了?一通囫囵话,反反复复地说,造成了她的不是。
“哪有的事。”解裁春强制陪笑,她是真的被阴晴不定的温孤怀璧折腾怕了。
不顺着他的意愿行事,哪晓得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可贞的,从贝壳里刚刨出来的珍珠,都没我这么真,如假包换。”
“哦?”温孤怀璧一手托着下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单挑了眉梢,朝她看过来。自有无穷压力笼罩在被施压的人头顶。“那就证明给我看。”
这玩意,还能证明的?解裁春被搅得一团糟的思路,愈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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