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里沉默了下来。
小金子见气氛凝滞，想了想，才开口问道：“娘娘，此番太后亲自出面，我们备下的后手该怎么办？”
一根布条自然是没办法确认贵妃参与了此事的，谢秋霜想出来的后招便是牛黄解毒丸。
这牛黄解毒丸按照大夫的吩咐使用来说，是一味解毒的良药，可鲜有人知的是，就是这样一个解毒的丸子里居然藏了剧毒的砒霜，哪怕份量极其小。
但这已经足够了，后宫药材方方面面都是详细的登记在册，谢秋霜问过商陆，这里头绝对没有操作的可能，至少太医院没有法子。
于是这突兀出现在景仁宫的牛黄解毒丸，就十有八九该是凌婕妤微量中毒的来源了。
只是太后在这牛黄解毒丸出现之前便将事情终止了，显得有些难办。
“乐山那边原先的确是没能进到景仁宫内，”谢秋霜会想了一下刚刚乐山报上来的话，“不过陛下派人去查探的时候，景仁宫内无主显得有些慌乱，便趁机溜了进去。但毕竟戒备森严，她只能放在了一个靠近西边的偏屋抽屉里。娘娘，如今只怕难以取回。”
“那便不取了。”凌清禾沉吟片刻，从枕下拿出了一个荷包，“这次乐山和乐水做得不错，这里头的东西便赏给她们二人吧。”
谢秋霜双手接过荷包，下意识捏了捏，里头并非金叶子碎银，是个圆圆的硬块，倒像是脂粉盒。
“娘娘，不取回来可有后患？”小金子有些担忧。
谢秋霜将荷包揣进怀里，反驳道：“或许不取回来才不会引火上身。”
“你说说看。”凌清禾挑眉，有些赞许地看向她。
“今日一事，太后定然对未央宫和长乐宫那边的怀疑不如我们永宁宫，”谢秋霜认真道，“但有一点是太后和贵妃都不会改变想法的，那便是以娘娘您的资历和手段，是绝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策反贵妃‘固若金汤’的宫人，而将这样的药片送进去的。”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仿佛自己参透了其中的真谛：“如若贵妃在太后的示意下搜宫，找到这几个药丸，却是会大大减小对娘娘的怀疑的，娘娘之前让奴婢传的留言也是这个用处。”
小金子思虑再三转动，还是觉得不妥：“恐怕这其中会有许多破绽。”
凌清禾笑了笑，扭头看向小金子：“小金子，你想想，一年前的时候，其他几个太监会觉得你能把他们都‘赶’出永宁宫吗？”
她在谢秋霜那里听过小金子的过往，此时拿这个举例并不算突兀。
“不会，”小金子撇了撇嘴，“他们瞧不起奴才。”
“这便是重点了。”谢秋霜见凌清禾但笑不语，顺着她的话继续解释，“娘娘的意思是，无论是太后贵妃，还是贤妃瑾昭媛，她们都瞧不起娘娘和娘娘背后的明远侯府，尽管如今侯爷世子风头正盛。”
“啊！”小金子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有些被人瞧不起的闷闷不乐。
谢秋霜刚刚明白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和他一样有些不爽甚至不甘，不过听凌清禾用小金子举例之后反倒有些庆幸被人看轻。
至少如果当初的小金子在没有主子看上的时候展现出来了自己如此有能耐的那一面，恐怕早就被其他三个人撕得渣都不剩了，哪里来的厚积薄发的今天？
今天是永宁宫第一次做大行动的日子，虽说思虑不足算不上十全十美，但总算是按照计划走了下来，若非其他人的轻视，绝对没有如此顺利。
“娘娘，”谢秋霜叹了口气，“几位才人多多少少是受了牵连，奴婢一会儿便去整理出礼单，分别送去当作是歉礼。”
凌清禾也累了，哪怕是微量的毒性，对身体的影响也不小，她摆摆手：“也好，秋霜你多走一趟，亲自送去罢。”
谢秋霜低头应是，放下搭在床边的纱幔，和小金子一起缓步退出了。
没往外走几步，后者就将她叫住。
“秋霜，”小金子与当初相比，脸上的稚嫩已然完全褪去，“我眼界低，时常跟不上你和娘娘的思路，你说娘娘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谢秋霜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他，上次他们二人单独的私下谈话聊的还是要一辈子对凌清禾忠诚，怎么现在却是越活越回去，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开导人心的事宜早不宜迟，这回却是无法交给香菱，只能自己劝解了。
“小金子，永宁宫当初有几个太监？”她答非所问。
小金子一愣，如实答道：“东配殿当初只有两个。”
“我问的是永宁宫一共有多少个太监。”
小金子在心里数了数：“算上倒夜香的，有十二位。”
“就算是十二个罢，为什么只有你成为了大太监，将来还有机会成为公公？”谢秋霜放弃了循循善诱，外头实在是太冷了，刚刚从屋里出来没有添衣服，这会儿吹风吹得有些凉。
她自顾自地回答道：“你别说是因为当初东配殿只有你和小成子，乐山和乐水是西配殿的人，她们也成了娘娘的心腹。小金子，娘娘若是觉得你没用，刚刚就不会拿你的过去举例子，这是最感同身受的方法了，比任何理论都更加有用。”
“再者，”她见小金子似乎想要开口，赶忙吸了一口气继续补充，“你平日里做的事情娘娘都看在眼里，如若说你做的不好，永宁宫的大太监早就该换人啦！我去年夏天才入宫，并非比你眼界要高，只是为了娘娘下了一番功夫罢了，既然你有心，平日里也多跟着学罢。”
“至于学的内容，”谢秋霜笑了笑，她最近才得闲，想在春猎前休息一阵，没心思一点一点的开导他，“便去问问乐山和乐水吧。”
小金子缺的是信心和眼界，乐山和乐水两个人正好这两样东西都不缺，互相学习一下也是不错的。
打发走了小金子，谢秋霜便去仓库挑东西，梧桐正得了她早早的吩咐守在这里。
半年过去，仓库里原先一大半空着的地方慢慢被各种各样的贺礼填满，她一眼看过去竟然觉得琳琅满目，看花了眼。
“秋霜，我得了消息早先列出了一份礼单。”梧桐将手中的册子送上，在凌清禾的教导下，永宁宫有点地位的宫女们几乎都学会了认字。
谢秋霜凝神一看，写在第一位的便是樱花纹碧玉勺。
她倒吸一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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