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还是想要权势。”容婕妤仰头长叹。
她本就非京城里的权贵之家,只是扬州一位极爱弹琴的书香世家的小姐。陛下看重她,不外乎因为她对古琴一道的深刻见解。
曾经她以为京城一定比扬州开放,扬州歌女琴女受到万人追捧,但是繁荣的街道里虽然烟火味儿十足,但却没有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所。
赵瑶渐渐弹不出原先那般高山流水的琴音了,在从皇子府转到后宫之后,她渐渐连琴都不愿意弹了。
她为陛下生下一个儿子,却因为所谓的权贵之家,连抚养的权力都没有。
赵瑶不是没有求过陛下,但是没有回音。
这时候她才明白,陛下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那些权贵之家拥有的某些东西,比陛下还要更多。
她已入死地。
凌清禾摇摇头,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也不尽然。倘若是一个平民百姓弹奏一曲,人家会施舍碎银,将之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乐姬。但若是一位实权在握的大人,那些人会从施舍变为恳求,原先那些弹琴的都是供人玩乐的想法会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权势本身,也是你我的出路。”她做出总结。
容婕妤的脸色渐渐认真起来,显然她已经明白了凌清禾走这一趟的意思:“是这样吗?”
她自问自答:“大概是的。我早就知晓,宫里的所有人往上爬几乎都是为了权势,几乎没有几个是冲着陛下的宠爱去的。”
还是有的,谢秋霜有些缺心眼地想着,瑾昭媛就是一个,不然堂堂盛昌侯府大小姐怎么会在后宫甘愿当一个昭媛?
虽然人差了点,但是居然是一个痴情人啊。
“容姐姐,你想错了。”凌清禾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不是所有的人夺得权势都是为了草菅人命,凌驾于他人之上,还有的只是为了活下来。”
她坐回到容婕妤对面,撑着自己的下巴:“与其将权势让给那些人,为何不夺到自己的手中呢?只要你初心尚在,就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赵瑶忽然觉得死境逢生。
或者说她从未到过死境,所谓死境只是一个她固执地不愿意出来的一个死胡同。
“那希望你我能成为这样的人。”她展颜一笑,如冰山雪化,整个殿内的气压重新恢复生机。
谢秋霜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直拦着采薇的手,偏头一看,采薇竟然眼中含着一抹晶莹。
或许采薇早就发现了自家主子的“出世”其实是逃避,为她能够重新振作起来而感到高兴。
于是谢秋霜还未完全收回来的手拐了个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两位西配殿的大管家相视一笑,从此便是同盟或者是朋友,端看主子的态度。不过二人心知,以里头两位婕妤的性子,她们大概率是不会交恶了。
“妹妹想让我做什么?”容婕妤深吸一口气,抬首问道。
凌清禾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容姐姐只需要和往常一样即可,不必刻意帮我,你身后无家族所依傍,我担心你受人为难。”
“我在这里待了这些年,什么为风雨没有经历过?”容婕妤唇角微勾,“你唤我畹琴罢,这是我的字。”
“‘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好字!”凌清禾赞道,“我尚未取字,畹琴唤我清禾便是。”
“嗯,清禾。”容婕妤自想通之后,心情好了不止一倍两倍。
凌清禾就着她的情绪,解释道:“不但不需要帮我,反而还要装出厌烦我。”
“你想让我们之间对外不合?”容婕妤一点就通,“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你来的时候东配殿那位宝林一定见着了,便叫她传递这个消息出去吧。”
凌清禾神色一动:“梁宝林有此能力?”
“她没有,但是瑾昭媛有。”容婕妤淡淡道。
谢秋霜在屏风外头听得心头猛跳,看来这位容婕妤之前虽然仿佛出家了一般不问世事,其实对外头的风吹草动那是了解得很。
这位梁宝林是中书令家的嫡次女,入宫以来还没有被陛下翻过牌子,小金子派人多次来查过,都没弄清楚她的底细呢。
她在心里期盼着凌清禾再多问些这种消息出来。
但后者却似乎对这个情报不感兴趣似的,话锋一转:“那出去的时候便演一出戏吧。畹琴,你对春猎知道多少?”
谢秋霜的腰板瞬间挺直了一些,总算是说到今天的正题了。
“你想去春猎?”容婕妤眉毛一挑。
凌清禾道:“前朝光景瞬息万变,我眼下唯有此路可以见到家人商讨一二。”
“那你只怕要失望了,”容婕妤朝窗外看去,“今年的三位可是早早的就定下来了,是贵妃、贤妃和刘美人。”
“刘美人?”凌清禾一愣。
待容婕妤一番解释,屏风里外的主仆二人皆是面露无奈的之色。
原来去年秋猎如期举行,那会儿皇宫正在准备选秀,谢秋霜在掖庭宫里头勤勤恳恳地学宫规消息不通,这才不知道。
秋猎能带的宫妃有五位,原先自然应该是品阶较高的五位,刚好到容婕妤这里。可三皇子那会儿得了一场病,曼充仪抽身无暇,只好留在钟粹宫照顾儿子,这名头便落在了当时唯一的美人刘美人身上。
这位刘美人并非寻常女眷,家里从武,早些时候跟着兄弟姐妹们一同上过马场蹴鞠。
到了秋猎场,刘美人便觉得手痒,趁皇上心情畅快之际与其约定,如若她能独立狩猎到一匹鹿来,今年的春猎就要带上她一起。至于狩猎不到该怎么办……皇上本来也没觉得她能成功,不过勇气可嘉,就罚她抄七天的经。
可谁知,这刘美人果真有几把刷子,拉弓的力道不够,但却会使弹弓,几颗石子射出去,那鹿便瘸了腿走不动了,自然而然被当成了她的战利品拖回营地。
“就是这样,”容婕妤会想起当时的场景,不自觉露出笑意,“当时我也离得不远,只不过我的马是让马夫牵着的。”
凌清禾原先只是听着觉得有意思,而后神色却忽然冷了下来:“若我没记错,刘美人与曼充仪同住钟粹宫吧。”
容婕妤点点头。
“几个月前,我身边的秋霜无意间帮助了私自逃出钟粹宫的三皇子,我心中觉得有异,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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