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冷白光线下,九张座椅呈弧形排开,如同一个无形的角斗场。
沈梨坐在进门后的第二个位置,她对面的长桌后,七位面试官神情肃穆,如同裁决命运的审判席。
人力资源总监陈是为推了推眼镜,现任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廖红则低头翻阅着面前的简历,最上方那份,属于笔试成绩一骑绝尘的沈梨。
“小组讨论,现在开始。”
题目投影在幕布上,是关于一项突发公共事件的危机公关决策。所有人都进入了高度紧张且疯狂思考的环节,沈梨有准备类似的题目,思考的时间更短,她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其他人,没有人准备开口。
沈梨用十秒钟的时间组织好了逻辑框架,她清了嗓子:“各位同事,我认为我们应该首先明确核心问题……”
“我认为事件的性质决定了我们的应对层级。”一个清朗的男声抢先一步,是一张稍显陌生的面孔,他声调稍高,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梨抿了抿唇,耐心等待他发言的间隙,准备补充。
“我赞同李晟的看法。”另一位短发女生立刻接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沈梨,“在此基础上,我认为……”
沈梨几次微张嘴唇,都被更响亮更急切的声音盖过。当她终于抓住一个空档,清晰地说出:“除了对外声明,内部员工稳定和信心维护同样关键,我们可以考虑……”
“这个观点有些理想化了。”立刻有人打断,是坐在沈梨旁边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他直接转向沈梨,语速飞快,“在危机初期,分散精力去安抚内部,只会降低决策效率。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控制外部舆论,其他都可以延后。”
他的说法立刻得到了周围几人的点头附和。
沈梨感到一种无形的墙壁在四周竖起,她每一次试图构建逻辑,都被迅速拆解或引向歧路,她每一个稍显新颖的观点,都被贴上“不切实际”或“过于激进”的标签。
她陷入了精英同事们一起编织的“囚笼”,她的声量不被任何人看好。
她成了场内的透明人,一个被默契孤立的存在。并非她的能力不足,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合围,笔试的巨大分差,让她成了所有人潜意识里需要优先排除的威胁。
讨论时间接近尾声。
“那么,由谁来向各位考官做最终陈述小结?”李晟微笑着环顾四周。
“李晟就由你来吧。”短发女生立刻提议,“你的思路最清晰,表达也好。”
“对,李晟最合适。”
“我没意见。”
附议之声此起彼伏,没有任何人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的沈梨。李晟在短暂的、礼节性的谦让后,高票当选。
他站起身,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站起身。他的总结条理分明,涵盖了讨论的大部分要点,当然,那些源自沈梨的灵光一闪,已被巧妙地编织进他的逻辑网中,不再带有她的标签。
沈梨安静地坐在原位,背脊挺得笔直。
她看着李晟在面试官面前侃侃而谈,没有愤怒,也没有沮丧,只是一种冰冷的清醒。她清楚地知道刚才那三十分钟里发生了一场怎样精彩的“合作式绞杀”。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那七双审视的眼睛,最终落在人力资源总监若有所思的脸上。
……
午后,销售部办公区。
沈梨刚回到工位,安迪便拖着转椅敏捷地滑近,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听说上午你被围剿了?”她语调上扬,带着洞悉一切的神气。
沈梨敲击键盘的手未停,无奈牵了下嘴角:“真是好事不出门。”
近日有意与沈梨保持些距离的罗涵也转过身,客观评价道:“沈梨的笔试分数太惹眼,同组人合力压制她面试分数,是意料之中的策略。”
沈梨点头,默认了这个现实。
对面工位的老张端着标志性的保温杯起身,语重心长:“树大招风啊,年轻人。”
没等沈梨回应,安迪抢先一步,意有所指地笑道:“可不是嘛,就算在咱们部门,能力太突出,也容易成某些人的眼中钉呢。”
“别乱说。”沈梨轻拍了下安迪的胳膊。
安迪笑容灿烂地看向面色微僵的老张:“别对号入座啊,老张,说的不是你。”
老张资历虽老,口才却远不及安迪灵光,吃过几次亏,深知纠缠无益。加之寰科的案子,部长曾授意他李代桃僵,此事上他面对沈梨总存着几分亏心。
“该放水时得放,没必要争一时长短。”他避开安迪视线,对沈梨留下这句话,便抱着茶杯走向了茶水间。
安迪慵懒地倚着沈梨的桌沿,长腿交叠:“别听他的,换他自己处在你的位置,早撸袖子争破头了。”
沈梨仰起脸,眼神清澈:“可我觉得老张说的,有道理。”
安迪作势便要弹她额头。
“光面试就三轮,后面还有情景模拟,”沈梨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不可能每一项都拿最高分。”
安迪瞬间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
“行,你心里有数就成。”她转头看向罗涵,“你呢,‘面试杀手’?”
罗涵优雅地轻撩长发,自信从容:“瓮中捉鳖。”
安迪回敬一个大大的白眼:“先说好了,不管你俩谁上去,以后都得罩着咱们自己部门,听见没?”
罗涵比了个“OK”的手势。沈梨则陷入深思,额头轻磕键盘,闷声道:“我树大招风啊……”
多想无益,接受现实吧。
沈梨决定早点下班,谢鸢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州,她要争分夺秒的带她玩儿去。
谢云书平时很节俭,但这一次来京州,她却从没有说一句“这个贵了,不买”或者“算了吧,不去了”之类扫兴的话。她和沈梨一样,在尽力地给谢鸢的童年留下一些快乐的记忆。
等到谢鸢长大以后会发现,充盈的童年会修复很多成长的创伤。她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明天就要出检查结果了,谢云书有点睡不着,但她又不敢频繁地翻身影响沈梨的睡眠,只有睁着眼睛等着天亮。
一大早,谢云书就准备好了早餐,她亲手包的小馄饨配上豆浆,沈梨狠狠地吃了一大碗,信心满满地去接受第二轮面试挑战。
“检查结果出来后发我手机,我结束完就来找你们。”沈梨出门的时候说道。
谢云书按下担忧,扬起笑容朝她挥了挥手:“安心上班。”
……
第二轮面试被安排在总部大楼最高层的小会议室。
深胡桃木色的长桌泛着冷硬的光泽,沈梨独自坐在一端,如同风暴中心。而另一端,以财务总监徐圣礼为首的五位高管一字排开,构成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审阅方阵。
空气凝滞,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沈梨清晰地听到自己略微加速的心,直到她坐下来才知道徐圣礼是今天的主考官。沈梨没有因为上次打网球的交集而对徐圣礼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清楚,此刻坐在对面的,是集团以严谨乃至严苛著称的“财神爷”。
徐圣礼微微一笑,开始了。
“沈梨,你的笔试成绩和第一轮面试表现,存在显著差异。请抛开所有预设的面试话术,用你最真实的思考告诉我,你认为造成这种差异的核心原因是什么?”
问题来得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沈梨猝不及防,这不在考试大纲里面啊!
时间不等人,她迅速稳住心神,迅速组织语言回答:“是因为我在无领导讨论的策略上确有不足,临场发挥的空间小,自己的想法没有得到充分的表达,所以分数偏低。”
徐圣礼面无表情地听完,未置可否,随即抛出一连串问题:“谈谈未来五年的职业规划,具体到每个阶段需要攻克的能力壁垒,以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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