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看到严开,苏苏并无感动和惊喜。她掖了掖家居袍,朝严开摆摆手。
严开呵着手,打开身边的琴盒。
一首漫漫而悠长的曲子,从严开肩头的小提琴里传出来。
苏苏拍拍栏杆,却已动容。
这不是什么表达浪漫的小夜曲,也不是什么烂俗的励志卡农。
E小调第九交响曲。德沃夏克永恒不朽的名作。
《自新大陆》第二乐章慢板,又被称为《念故乡》。是讲述了一个游子归乡的旅程,在缓缓行进中,近乡情怯,凄惶而感动。
记得大学毕业时,严开曾对苏苏说:“你就是我的故乡,自你走后,我便失去了家乡。丧家犬没有乡愁。”
今日再见,严开自新大陆,终于又回到了故乡。
他没有说,只是用这曲子,让苏苏懂得。
苏苏沉吟听了一会儿,点点头,下楼,开门出去。
苏苏没有把严开接进家里,她心里觉得,让一个追求者进家门是件不对的事情。
或许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让苏苏的心有刺伤和隐痛,但并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的底线。
严开刚想开口。
苏苏却竖起一根手指,阻住了他说话。
严开苦笑。
苏苏嗤了声:“傻笑什么啊。”
严开眼泪都快落下来。他往前一步,似乎想要抱苏苏。
但他往前一步,苏苏就退一步。
她还是巧笑倩兮,并无不悦,只是和严开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比朋友近些,比恋人却远许多。
这两步的距离,就是严开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天堑。
严开终于认命,叹口气:“好吧,看来这辈子,我都没办法感动你了。”
苏苏蹙眉,抿嘴:“错了,你一直都有感动我。你只是没有办法进我心里,因为我心里已经住的满满的,连一个眼神都没办法再投进来。”
严开:“即使是住满了人,但也不代表是对的啊。”
苏苏:“到今日,你还不晓得我,不懂我吗?我根本不在乎对错,我在乎的只是自己要不要。我不想要,再对的,也不要。我想要的,就算是错的,但我也认了。”
严开:“这是有多傻。”
苏苏:“女人的爱,不就是傻么?”
严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他放下小提琴,鼻子发酸,嘴唇在寒夜的冷里,变得干燥,刺痛。
苏苏:“你真的不需要再来找我了,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我还是不会变的。你应该知道,我就是那种明知会死,还会抬着棺材往前走的人啊。更何况,我现在过的很好,老公快要上市了,我也快要结婚了。”
严开:“好在哪里?你看看你,一脸家庭主妇样,你的人生呢?你的音乐剧梦想呢?你年轻时候的神采飞扬呢?“
苏苏展颜一笑:”我老了。“
严开:”为什么要让自己老?你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干嘛要赔上自己的一生?你有才华,有梦想,有机会,你原本可以去做自己的音乐剧,但是现在呢?“
苏苏默然不言。
严开所说的,虽然为她不喜,却是事实。
苏苏在学校里,学的是音乐剧专业。甚是冷僻,但她却展现出了令人惊异的才华。这才华不止是在音乐上的,也不只是舞蹈上的,而是在她的组织、编排和统筹。
大一下半年,苏苏就拉起了学校里第一个音乐剧TEAM,不到半年时间,便横扫几乎全国音乐院校的音乐剧团队,囊括了学生组中所有的奖项。
大三的时候,苏苏就有了各种演出机会,在国内音乐剧圈里也算小有名气。快毕业时,柯蒂斯音乐学院发来全额奖学金邀请,甚至于百老汇的音乐剧团队都召她去试训。
那时候,苏苏的前途是一片大好,系主任和学院领导都拿她当个宝贝。
可偏偏,苏苏却为了一个,连工作都找不到的袁枚,放弃了赴美留学的机会,甚至于为了让袁枚能够全力以赴的创业,她最后丢掉了所有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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