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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赵府(二)

小说:

墟上筑机

作者:

牛马喝饱水

分类:

穿越架空

“难得我能在贵府躲个清净,”王玉宗一碗羹汤喝完,又好兴致地扒了一些菜蔬,边吃边道,“不妨把佳作再搬出来一一观摩?”

“你前日不说要与我对弈?”赵谨放下筷子,走到棋盘边,左右执了棋子摆放起来,“三年前你我分执黑白代表东、华二国,当年你中腹布势、气贯中原,子力联络、三军呼应,只要攻守得宜,大势可成。”

“今日不妨接着下?”

王玉宗走近了一看,瞧出他摆放的棋势竟是三年前两人在暖阁的最后一次对弈的残局。

当时两人以大壅东洲、华昭两国起势,他所执弈的东洲在棋盘上确实建极中枢、天元控势,大道已成、只差收官罢了。而赵谨执弈的华昭棋形破碎、眼位不足,残子零落,一派倾颓之象。

王玉宗瞧着,却只笑了笑:“但是事实上,三年后,东洲、华昭国势逆转,华昭自去年入秋起,就长驱直入东洲,攻城略地,无往不胜。而东洲武将折戟于阵前,文臣操戈于庙堂,连失两座城池,被屠十万百姓。当年小小的边陲小国,现在竟有鲸吞东洲之势。”

然而,坐了沉默半晌后,他却忽地伸手慢慢捣乱了棋局。

赵谨讶异地抬眼。

一个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的王玉宗。

赵谨的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王玉宗却视若无睹,将黑白棋子尽数分回各自棋盒后,又取了来重新布了一局。

他向来喜欢以棋代国,借此论政,只是这一局,赵谨从他起势到局成,都未望明白两子意指。

新布的局中,两棋呈现势均不相犯、地足不互侵,两子虽异,然共处一枰而无杀伐之气,如达太和之境……

王玉宗瞧了他一眼,并不解答,只自己左右各执一色棋子,说道:“小谨还小,这局我自己下…帮我沏壶好茶,旁观即可。”

赵谨唤赵沿进来,顺便撤膳,但等赵沿准备端走那盆分毫未动的琼液荷香竹鸡时,忽道:“这道菜,给方才在府外扫雪的二人。”

赵沿微微一愣,府内事务自有分明,外宅如家仆职务分工、田产、庄园、护院、账目支出等虽相应分配有分管管家,但总归他一人统辖,而内宅库房、日用采购、宅内节庆宴饮以及婢女婆子、下人惩戒等均由赵家主母管理。赵谨年方十四,极少过问宅事,平时对下人虽然甚少苛责,但也称不上亲厚。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赵谨亲自开口,给下人施菜。

赵谨见他发愣,面上一蹙。

他往常一贯喜怒不显,甚少蹙眉。

赵沿赶紧应声:“是是,我立刻吩咐下去。”

赵沿转身欲走,又听赵谨问他:“那二人几岁了?”

赵沿折转过身子,回道:“回公子,两个都十三了,是今年后刚买的。”

赵谨解着衣襟上的扣子,语声缓慢:“十三岁。”

“只比我小了一岁。”

王玉宗停下落子的手,抬头望向对面的少年。

在他的印象中,赵谨不仅话少,能显露情绪的话更少。

他从小被他爹教着静以幽、正以治,深渊藏锋,抱情守中,以致儿时只要赵谨不说话,他便认为他在发呆。

如果他猜的不错,十四岁的赵谨现在有七分愠怒,只是表露三分罢了。

笑眯眯的神色又出现在王玉宗脸上,他停了弈棋,转而观看起眼前两人来。

棋什么时候不能下?看赵谨忍不住发脾气板着脸训斥下人可太难得了!

赵沿琢磨不透赵谨的意图,但多年伺候权贵的本能告诉自己,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现下眼前这位断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因此他端着食盆,弯腰等在门边,一派静候吩咐的样子。

赵谨往门边斜了一眼,半晌,终于冷笑说道:“总管明日给我准备把扫帚,我也去扫扫雪,如何?”

许是等得久了,赵沿觉得屋外的冷风直直灌进脖子来,生生打了个哆嗦,忙道:“小的思虑不周,未安排妥当。小的立刻去重新安排差事。”

不管怎地,虽然尚不明白个中情由,但什么都是下人的错,那总是错不了的。

先把主子的气性消了,是顶紧要的。

其他的,下去了再慢慢琢磨或再找人问问也是来得及。

王玉宗看着眼前情境,比看戏还起劲。

只是赵谨那番话后只沉着脸不再言语。

王玉宗见两人僵持不下,那门开着又极冷,就朝赵沿扔了颗棋子,语中带着嫌恶,说道:“还不赶紧退下。”

赵沿如获大赦,连声道是,赶忙腾出一只手掩上门退出。

门外候着的婢女们也一脸惊惧地望着他。

二公子往常看着虽然性情冷淡了些,但真的从未这样责难过一个下人,况且还是赵府的大总管。

赵沿摸着脑袋走到厨房,更想不明白一向冷静疏离的赵谨怎么突然因为两个刚进府的家仆对他发难。

——

板子拍得不重,毕竟这么瘦小的,如果不小心施手打死了,领头的也断难交代。但是为了以示惩戒,他把他们两在关在柴房里,如果次日无人继续问责再放二人出来。

当然,吃食只有一人一个生冷的窝头。

两人挤在柴火堆里,挤在一起能暖和一些。

豁牙的说:“我这颗牙自打掉了就没长过,我每年生日都问我娘亲什么时候才会长出来,我娘亲都说生日过完就该长出来了,可都五年过去了,我娘亲都没了,它还未长出来。”

没有门牙,他吃东西就不方便,吃这些又冷又硬的窝头更为艰难了。

癞头的抱着自己的软帽,一边吃窝头,一边抽嗒。他的头皮上长满了厚厚的癞头疮,头发稀稀拉拉的,偶尔从疮痂的间隙中冒出几根。现下挤在屋内,得了些热,疮痂就发痒难耐,还散发出难闻的臭味,连豁牙的都忍不住瞥上几眼,虽然他已经很尽力压制自己的视线了。

虽然他又癞又臭的,但他们现在是唯一的同伴。

癞头小孩紧紧捂着那顶濡湿的软帽,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上面,又赶紧用袖子擦拭未免帽子变得更湿。只是擦完以后,眼泪却掉得更大更快。

帽子已经够湿了,他们又没有火,不知道多久才能把它捂干。

如果捂不干,明天会有更多人看到他的癞头疮、闻到它们令人作呕的臭味,他会被赶出府去!

当初爹爹将自己的帽子给他戴头上,捧着他脸,还撑起他的身子转了好几圈,大笑着说:“小圆子,你要到云澜享福去了!”

爹爹掏尽身上所有的东西,最后不知道从哪搞了一块玉佩,全部凑上才够格求了人,送他上云澜的马车,务必、千万、一定要把他卖到云澜来!

爹爹交代他无论如何都要戴好帽子,不能让自己的癞头露出来,不然被发现他头上有肤疾,就没有人家肯买他。还交代到了云澜,只要有人肯买他,无论让他做什么都要肯干,只要肯干,人家就会给口饭吃,只要有饭吃,他的癞头肤疾就能好。只要肤疾好了,他以后就不用不戴帽子了,头发也能渐渐长起来,像挨完秋冬的野草,在春天长得更茂盛更茁壮!

旁人卖孩子,是爹娘得了钱,但他爹爹卖他,却是把自己所有的物什都给了人家。

只为把他卖到云澜来。

他真的想不到,原来,云澜真的是这样天国一般的地方!

这里虽然冷了些,雨雪多了些,但每天都有人发东西给他吃,除了窝头还有饭团、甚至偶尔还有肉汤和菜蔬。他不用连路边奇怪的腐肉都抢,不用一边挨饿一边担心自己被人抓去杀了吃掉,也不用扒死人的衣服穿,还不用害怕铁骑和官兵的刺刀突然刺下来。这里晚上甚至还有灯笼看,大家都穿着好看的暖实的衣服走来走去,小孩儿都牵着爹娘的手,嘟囔着要糖人要灯笼,还有一些他都未见过的奇巧的东西,但他们爹娘都给买。

这里,每个人都友善可亲、彬彬有礼,好像活着不用担心吃穿生计是再正常没有的事。

今天是他来到云澜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挨打受罚,其实比起以前那些刺刀和箭镞来,这些巴掌、扫帚和木板子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在天国做梦,被挠了下痒痒而已。

原本,他相信自己吃上饭长大些还能攒下些钱。他记得那家人贩车马停落的地方,回头他也把自己身上所有物什都给他们,让他们把爹爹也卖到云澜来。

这样,爹爹也可以吃上饭,不用挨饿了……

但现在,他把一切搞砸了,他自己都可能被赶出去,这个窝头,可能是他最后的晚餐。

豁牙的见他哭得真正伤心,以为他还不够吃,就掰了自己一半窝头递他:“我反正牙不好,这窝头太硬了,着实啃咬不下,这一半给你吃吧!”

小圆子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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