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涟接到殷忆南的电话是第二天上午，离他昨天发信息还不到24小时。
想不到他这么急来拿香水，顾涟没有耽误，挂了电话就从实验室出来下楼接他。
顾涟从昨天收到他的信息就已经平复好心情，做好心理建设，把上次下雨的事情忘记。
这样看到他也不会觉得尴尬，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异样。
这次她带殷忆南走的侧门，正门通向门店，最近排队来买联名的人太多了，这热闹场景让她又想起上次周年庆活动的火爆。
最近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的来源是林允欢还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招新员工。
她给殷忆南解释：“正门人太多了，走侧门不用挤，就是要爬楼梯。”
“没事，三层楼而已。”
“你不介意就好。”
“这是？”殷忆南看见侧门进出的工人和堆放的装修建材。
“门店人太多了，我们打算分流在线上开个网店，也算开拓一个销售渠道，后面还有一块区域这次正好利用起来，就是之前没有装修，还要花些时间修整。”
“挺好的，说明你的香水真的不错，连江风这种从来不用香水的这次都来问我要。”
顾涟谦虚道：“哪有，这离不开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你的画也很切题，允欢上次还跟我说你这次的创意好。”
“没有，也算你给了我灵感。”
明明是充满鼓励或感激的话，你为什么这么面无表情的说出来啊？
顾涟一点都没看出她是那个给了灵感的人。
先把殷忆南带去三楼会议室坐，顾涟说：“你先在这坐会儿，我给你拿，允欢之前给你留了礼盒套装。”
“嗯，谢谢。”
“没事，四套够吗？”这是A4第一次联名款，她也不知道该给对方送多少合适，只记得办公室里还有四套，少的话她再去仓库拿。
“够了，给我两份就行。”殷忆南完全不用上那么多，要一套给江风，另一份放家里摆着好看足够了。
至于妈妈那边，还是算了。
“好，稍等。”
顾涟回办公室去拿，不过她记得殷忆南之前来做了好几次香水，好像是替他母亲做的。
便又去楼下仓库拿了几瓶花香调的往期产品单独装了一个袋子。
“顾涟。”
顾涟拿着东西回三楼看见林允欢在实验室门口敲门叫自己，朝她招了招手“我在这。”
林允欢快步跑过来，脸上的表情不太好，咬牙切齿的。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有事，你拿的什么？”
顾涟把袋子里的东西给她看，“殷忆南来了，我给他拿联名的产品。”
“他自己吗？”
“嗯。”
“哦。那等他走了一会儿说。”
“好。”
顾涟看她径直回了办公室，知道殷忆南过来也没去打个招呼，而且脸上凝重没有笑容。
看起来不太妙。
她赶紧去会议室把礼盒给殷忆南，“给你。”
不过她惦记林允欢那边，嘴上虽然说给但提袋子的手没有抬起来，只等他来接。
这更让殷忆南觉得她在生气。
他站起来朝顾涟伸出手，“给我吧。”
“给。”顾涟没看他的眼睛，别过头把两袋礼盒递给他。
她总觉得时隔半个月，再见殷忆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些什么，像是探究与疑惑？
送走殷忆南，顾涟马不停蹄跑回三楼，直奔林允欢办公室。
“殷忆南走了？”
“嗯，我刚把他送走，你刚才怎么了？”
林允欢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作响，“气死我了，你来看，我们的联名款出了还不到一个周……”
“一个多周了。”
“出了一个多周，我都让他们气糊涂了。”林允欢深吸一口气，“这个馥郁公司紧跟着也来了次联名。”
“馥郁？”
“就是馥郁！”
“我看看，放松，他出他的，别家公司出联名也正常。”顾涟把显示器往右掰一点，手搭在鼠标上慢慢滑动，仔细地看着馥郁官网发布的内容。
“出联名是正常，但他时间那么近，还是我们的款那么像就是不正常。”
“像？”顾涟有点疑惑，她看产品的大图还没看出什么问题。
“也是五款产品，也是和画家联名，也是香水瓶可以合成一幅图，他们还升级了，我们是两瓶天与地可以构成一幅图，他们要五瓶香水可以组成一幅长卷水墨画，只不过我们的图画放在正面，他们放到反面去了。”
顾涟没出声，她从上到下，一个页面一个页面地浏览，每样产品的详情都没有放过。
看完馥郁发布的宣传视频她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和林允欢刚才一样难看，因为这联名真的太像了。
香水她没闻到先不做评价，单说这外观的创意，不了解的人估计会以为这是一个系列。
页面还停留在五瓶香水最后由模特摆成一幅水墨画的样子，林允欢指着它，“你看到了，馥郁这就是要跟我们对着干吧。”
顾涟抿唇：“我看到了，律师怎么说？”
“我还没问，我也是刚知道的个消息。”林允欢忍不住站起来：“气死我了，还没顾得上问。”
“现在问问吧，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抄袭。”话虽这么说，以顾涟对馥郁的了解，都这么大的公司敢紧随着A4放出这种产品肯定做过咨询了。
……
果不其然，徐律师听到她们的诉求后，让林允欢把官网链接，产品对比发过去。
一个小时后由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律师给她们回了电话，“只能说产品之间确实有相似之处，但这很难界定，更何况你们两家公司产品面市的时间很接近，定稿时间也说不好谁先谁后……”
“她在说什么！”林允欢挂断电话气得脸色通红，“说不好？这到底是哪边的律师？”
忍了忍控制住要把电话摔出去的冲动。
“她不是这个意思。”顾涟把她摔在沙发上的手机拿回来，“消消气，我们再想办法。”
“气死我了，我要再换个律师咨询。”
“不然……我打电话问问馥郁的情况。”顾涟想到她以前工作过的同事。
“别别，你要是打了这个电话他们指不定以为我们怕了呢，他们搞这一出说不定就是冲你来的，想把你打垮，打趴下，我们就不认输，不如他们的愿。”
林允欢拦住顾涟，她握住顾涟的手，好像要给她力量一样。
“行。”顾涟没想到她反应比自己还大。
其实当初从馥郁离职时她走得虽然不太顺利，但也没闹出什么大水花，毕竟以她的性格，只要不是涉及原则和底线，她向来是都可以的态度。
*
不过在某一点上那位律师说的没错，馥郁和A4产品更新的时间如此接近，尤其是馥郁这种大牌公司，顾客基础量大加公司营销做的好，才推出几天就能在各个社交软件上看到推荐。
然后再拉上和A4如此相似的新品放在一起，确实会导致有些不明就里的人被误以为是A4抄了馥郁的设计创意。
网上也有人替她们说话，但很少。只能在满屏的馥郁中看到个位数是支持A4，并且说A4是产品上市更早的那个。
这也导致A4的销量最近开始严重下滑，甚至销量数据还如出联名款前的日子。
林允欢这几天简直被气得够呛。
网店进度暂停，定期去明城的行程也被搁置，每天来顾涟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怒喷说A4抄袭的。
顾涟也暂停进实验室了，毕竟这种时候心情被影响，对调香也没什么益处。
虽然林允欢一个劲让她不要管，先去弄新品的事，但她觉得先一起齐心协力解决这件事才是最优解。
徐律师友又帮她们推荐了一位律师，这位虽然说话没有那么冲，但表达的意思也大差不差，这种商业行为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好界定，当然如果A4坚持要个说法，要做好时间战线被拉长的准备。
这几天林允欢也从一开始的愤怒冷静下来了，这次挂断电话她相对平和，显然和顾涟一样已经接受了这条路行不通。“既然如此，那我们……”
顾涟抬头，疑惑地问：“我们？”
“我们也走舆论战吧。”
“啊？”顾涟茫然。
“现在太多为馥郁说话的人了，这样我们很被动，就算我们没抄袭，但长此以往，我们也会被打上这顶帽子，其他人又有多少人在乎真相呢。”
“可我们的舆论基础？”
“我知道有差距，有时候也要使点钞能力。”除此之外林允欢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好！”顾涟点头，坚定地看着林允欢。
在这件事情上她们要战线统一，她绝对支持林允欢的任何决定。
说做就做，坏事传千里，这种事的传播速度往往更快。林允欢立马带着手机从办公椅上跳起来，“我去联系我做公关的朋友。”
“加油！”
趁林允欢去联系朋友的时候，顾涟也打开手机翻翻通讯录，找找她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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