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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第114章 虞洲旧案

小说:

眉中画之探案集

作者:

聆聆月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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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西洲节度使黎光回京述职后,又带着妻女赶赴西洲,中途恰好经过虞洲。

那年的年前,虞洲恰好发生了一起命案,涉嫌到一州长官。

案子迟迟未破,民间流言四起,很快就传至了京城。

圣上闻知,大怒,把虞洲官府痛斥一番。

年关将至,为不波及到新年的朝贺一事,圣上即刻派了当时尚为刑部尚书的王岑前去督察。

而那时的王赟,镇日里除了读书,就是与三朋四友各处游玩嬉闹。今他见有机会可以出京,正合心意,便吵着要去。

王岑早已对他诸多行径不满,又眼觑着他即将入仕,亦有心带他出去磨砺磨砺。

于是,王赟随同父母,前往虞洲。

到了虞洲后,王岑为历练儿子,命他跟自己一道剖析案情,厘清线索,推测凶手。

他在父亲的驱迫下,对案子甚是上心,并一发不可收拾,由此对断案生了极大兴趣。

及至后来的短短几年光阴,他能官至大理寺卿,这虞洲之行,功不可没。

因为,这旧年里的虞洲一案,虽是他人生中经历过的第一宗案子,却奠定了他入仕后的志向。

兼之他心性强韧,不畏艰难,擅于推断,是故,年纪轻轻的他方能在九卿之中站稳脚跟,并使人心悦诚服。

可在当时,虞洲的案子,错综复杂,牵扯颇多。王岑接手后,一时之间亦是一筹莫展。

在得知好友黎光去西洲时必然要经过虞洲后,王岑便邀黎光在虞洲小住几日。

黎慕白生性活泼,彼时的王赟亦好动爱玩。于是,两人很快就凑到一块了。

一次,两人又比拼拆解九连环,王赟又一次输了。

他心有不甘,道九连环不过是儿戏,稚子才玩的,能破案方是真本领。

黎慕白眸子一亮,问他是何案子。

见他吞吞吐吐说一半藏一半,她信誓旦旦道,即便是断案,她亦能比过他,又笑话他是怕又要输给她,才故弄玄虚的。

他笑她大言不惭,被她夹缠不过,又被她的言语激起好胜心,一下就把案子一股脑兜了出来。

说完后,他就知道自己着了她的道,一边后悔莫及,一边千叮万嘱,教她万不可把案子声张出去。

却不虞,他这一无心之举,成了黎慕白踏上断案之路的开端。

自此,黎慕白茶饭不思,完全沉浸在案子里。

什么九连环、华容道、投壶等等,她通通没了兴趣。

他见她不似玩笑而是一丝不苟地一壁涂画一壁推断,且又早见识过她的聪慧,遂当真与她一同探讨起来。

但凡案子有了一丁点进展或有了一丁点新线索,他就立即悄悄前去告知她。

两人背着大人们,像模像样地推断起案子来。

期间,他们常有争执。她与他玩笑道——谁赢了,输的人就要赠一个礼物给赢的人。

他郑重其事地应道——好!

王岑见儿子对案子的见解突然间有了长进,心里顿时生了疑惑。

他被父亲逼问不过,不得不道出实情,把自己与黎慕白一起讨论案子的事情抖了出来。

又担忧她挨黎叔叔批,他反复向父亲陈述,是他自己主动向她请教的,她推诿好些次方答应下来。若是要惩罚,就来罚他一人好了。

随后,他又恳请父亲不要把此事告知黎叔叔。

王岑不痛不痒斥责他几句后,转头就把此事向黎光和盘托出,又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拘闺阁与江湖,表明自己诚心诚意想请令爱暗中协助。

黎光坚辞不成,只好告诫女儿一番,又让她抛去偷偷摸摸的小打小闹,要查案就放手去查,行动中不必有所顾忌,一切有他这个父亲在。若遇到难处,尽管来找他这个父亲就好了。

黎慕白有了父亲的支持,自此正儿八经地开始断案。

王赟比黎慕白年岁长些,在推断案子时常与她有分歧,却在最后反而成了她的小拥趸。

王岑见状,并不气恼,反而褒奖儿子是真正践行了“不耻下问”。

而王岑本人,尽管身为刑部尚书,但对黎慕白提出的见解甚是看重,并未因为她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而有所轻视敷衍。

王赟看到父亲严肃认真地与她探讨案子,又想起自己眼高手低的做派,心里很不是滋味。

随着案子的进展,他对她愈来愈钦佩,自己亦愈来愈用功。

唧唧吱,唧唧吱······吟蛩划破夜空,月色沿着旧事的缺口,“唰”地倾泄入怀。

王赟神思晃回,只见近在眼前的一枝杏被月色浸泡后,竟依稀现出几分杏花的模样来。

依稀的杏花后,黎慕白捧着一盏茶,赵曦澄拈起一颗蜜饯递给她。她笑着接过,自然而然放入口中。

赵姝儿则偏着头,捏了一跟两寸余长的细枝条,不断挑弄着草笼子里的蛐蛐儿。

“大理寺卿大人,茶壶都快见底了,你倒是讲一讲案子嘛!”赵姝儿撅着嘴。

王赟低首一看,盏内果真只余了一点碧清的茶水。茶水里浮了一枚月,残缺的月,晦暗的半泊余光。

而当年虞洲的月,在他记忆里,仿佛一贯是圆的,满的,亮的,一如他为她准备多时却未曾送出的及笄礼。

“郡主别急,这不是那虞洲诅咒案都过去好些年月了,王大人应是在回忆那个案件。”黎慕白笑道,俄而眉一蹙,“郡主快轻点儿戳,那蛐蛐儿会经受不住的。”

赵姝儿忙撒手,把细枝条一丢。

王赟端起瓷盏,缓缓仰首,把已凉的丁点余茶饮尽。

“姝儿,你要是不耐烦,就回屋休息去!”赵曦澄冷不丁道。

赵姝儿欲要分辩两句,却见王赟搁下茶盏说道:“那案子我已全部想起来了。”

月华揉杂上青杏的酸涩,浅浅铺一院。他的嗓音,飘在月华里,有一点点闷滞,像含了厚重水汽的雾。

昔年里轰动一时的虞洲诅咒案,在这个寂寂月夜,再次被提起。

当年,时任虞洲知州的陆真,靠科考入仕,素有才干。虞洲在他的治理下,虽不及西洲繁华,但也安稳富裕。

很寻常的一天,陆真府中的一名仆妇,从陆府出发前去药铺取药。

陆真唯一的儿子陆梓原着了风寒,入冬后一直咳嗽不已,后来连陆真都被感染跟着咳嗽。

陆家大娘子心焦火燎,陆府更是日日请医用药不断。

那仆妇是陆家大娘子的随嫁丫头之一,因办事牢靠,又于服侍上用心周到,是以出嫁后仍被留在了府中。

现下,陆府的老爷与少爷都病了,那仆妇也陪着大娘子焦虑,在取药煎药等事宜上,亲力亲为。

那天她照常去取药,回来路上却无故发狂,最后暴毙于闹市中。

因为死者是虞洲知州府中的仆妇,而她抓药是为了给知州陆真与知州之子陆梓原治病所用,虞洲官府当时就把药铺的一干人员等都缉拿了。

但是,仵作并未在那仆妇身上发现致命伤口。后仵作又多番检验,推断出那仆妇应是中毒而亡。

然而,关于是中了何种毒药又是何时中毒,仵作却推测不出来。如此,也就难以查出毒药来源了。

陆真拖着病体,亲自审讯药铺的一干人,未有任何收获。

案子陷入僵局,陆府中突然又有人暴毙,症状与那名仆妇一致。

陆府亦涉入案中,府里人人自危,陆真与陆梓原又病着,府中一切事宜全靠陆家大娘子苦苦支撑。

未过几日,虞洲城里又陆续出现了无故暴毙者。

民心开始惶惶,民间又不知从何处流传出“虞洲知州陆真使用邪术杀人,以此来为自己与儿子治病”的谬论,并且甚嚣尘上,竟使得有人萌生了逃离虞洲的打算。

这一下,虞洲本就惊恐的民心一下被推到了极端。大批民众自发聚集到府衙前请愿,要求逮捕知州陆真。

虞洲路转运使因病痛缠身正在向朝廷请辞中。如今虞洲出了此等案子,他不得不强打精神料理。

案子并无实质性证据指向陆真是真凶,可迫于民众压力,他下令逮捕陆真、搜索陆府。

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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