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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水云棋境(11)

小说:

回到宿敌年少时

作者:

倚竹听江

分类:

古典言情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云拂晓都很少见到裴真的背影。

以往两人每次相遇,云拂晓总是先离开的那一个。

她来去潇洒,很快就将他抛在脑后,忙碌地投身到自己要做的事情里,半点不会在乎裴真是否还停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

所以认真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向裴真的背影。

裴真的个子很高,体格劲瘦挺拔,是即便隐在人群中也能一眼望见的那种干净利落。他没戴护臂,袖子亦挽起至肘部,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晰而流利。

云拂晓从柔软的草地起身走过去,将那件墨色外衣递给他:“谢谢。”

裴真转头看她一眼,眼里有不加掩饰的诧异。

“……至于这种眼神吗?”云拂晓轻哼,“我也是很有礼貌的。”

裴真接过外衣穿好,低眸道:“确实。”

这话本来没什么问题,但从裴真的口中说出来,就叫她有种莫名的不痛快,隐隐觉得被嘲讽了。

云拂晓更气了:“裴真!”

她刚睡醒,嗓音还有些慵懒的沙哑,像是在跟他闹脾气。

裴真听得眸光温和些许,轻声道:“我是说真的。”

“……”

云拂晓盯他半晌,见他眸光沉静,不似作假,心里的怒火也逐渐熄去。

“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她还记得昨天两人打过一场,骄矜道,“反正昨天是我赢。”

这一点,裴真坦然承认。

两人的近身格斗术不分上下,他只在力道和实战经验上略胜一筹。但昨晚云拂晓释放出了忌元魔脉的力量,若真的打完全程,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未必能撑持住。

也是云拂晓自身的意志始终在与魔脉抗衡,才给了他以神木灵镯压制住她的机会。

想到此处,裴真的视线再度落到了她的手腕,愈发觉得那灵镯不顺眼。

云拂晓半点没察觉到这茬,她在河边草地坐下,托着脸道:“来说说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秀清呢?”

既然知晓彼此都是重生,此时再开口便没有顾忌。

裴真却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只挑了前半句回答:“我只是偶然被卷入这方棋境。至于为何留在这里,是察觉到此处有你留下的追踪印。”

并非偶然。

那追踪印里混着裴真的一点灵息,是他们之前在蓝花楹树下比试时,云拂晓捏碎他的照明珠,趁机取来的。

她早就计划好了,只要裴真来参加水云棋境的试炼,就一定会被卷入这方棋境。

她就是要裴真在此。她既要和裴真打上一场,也要让他为自己戴上神木灵镯,压制近乎失控的忌元魔息。

当然,那追踪印让云拂晓在连过六个棋境之后还能回到此处,也让裴真察觉到了她准备在此地解决秦宇滨的意图。

她将他算计得很清楚。

他也很了解她。

此时,裴真在看清她眼中笑意之后,也立即将前因后果推得明白:“这些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云拂晓勾唇笑笑,又问:“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明秀清呢?”

裴真蓦地冷声:“不清楚。”

“不清楚?”云拂晓思索道,“你们不是队友吗?难道走散了?”

随即又想:明秀清要在棋境里除掉岳殊,想必是会采取某种手段支开裴真的。

云拂晓:“他知道你在这方棋境里吗?”

“……”裴真低眸,压下了心头的躁郁,“你一定要在我面前提他吗?”

云拂晓一定要。

她眼神清亮,就这么一瞬不转地看着他。

裴真抑了又抑,冷声:“他知道。”

云拂晓当即就笑了。

她要教训秦宇滨,尚且建立在不打扰别人的基础上。

明秀清要除掉岳殊,竟眼睁睁地看着裴真留在了她的棋境里。

……这人还真行。

半点都不考虑她的处境。

她现在可是溟海仙门最废物、最老实的小师妹啊!

明秀清既不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也不在乎她有可能在裴真面前暴露魔脉的存在。

真是够损的。

云拂晓逐渐收敛笑意,变作嘲讽,心里对明秀清的嫌恶又添几分。

她不会将心神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思绪飞转,快速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问道:“秦宇滨呢?”

裴真:“河里。”

河里?

云拂晓放眼一望,奈何这个棋境里始终是黑夜,纵使有对岸的烟花与明灯,视野也极为有限。

裴真问:“让他过来吗?”

“……”云拂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直觉裴真此人出手,必不会让秦宇滨好受到哪里去,点头说,“……行。”

于是很快,秦宇滨顺着河水流淌过来。

他衣襟染血,气若游丝,浑身关节似乎都被暴力折损过,半点都动弹不得,整个人半死不活地躺在水面上。

就连望向云拂晓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既有愤怒,亦有不解,甚至隐约有点……崇拜,复杂极了。

然而下一瞬,当他转动眼珠看向旁边的裴真时,却被对方的眼神吓得冷汗直冒。

云拂晓瞧见他的惨状后,不由嗤笑:“秦宇滨,你前天被沉在溺海,昨晚又在这条河里睡了一晚。看来你这辈子就跟‘水’有缘。”

秦宇滨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当年他的名字就是请算命先生起的,因他命中缺水,于是取了个“滨”字,后来他来到溟海仙门也是因为此地距水最近,最旺他。

现在好了,他倒是不缺水了。

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水了。

云拂晓俯身,柔声威胁:“回去要跟我师姐道歉,明白吗?”

裴真站在她身旁,低垂的目光里满是冷冰冰的倨傲与漠然。

秦宇滨实在是怕了这两位,再不敢反抗。他想说“明白”,张了张口,喉咙却干涩得像是吞了刀片,于是连忙点头,以表示自己的诚恳。

云拂晓见他态度还行,也懒得再追究,又说:“至于你体内沾染的鬼雾,我已经亲自捏碎了。这件事很严重,你知道出去以后该怎么说吧?”

秦宇滨忙不迭点头,这次用了力气,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嚓声响,他痛得皱起眉。

他当然知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若是没有云拂晓出手,等尊长们打开棋境发现他身染鬼雾,到时就不是被暴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侍鬼会蛊惑人心,鬼雾也只能在人的心防不稳时攻袭。若非他当时真的心生恶念,也不会被鬼雾缠上。

他可是潮生宗的骄傲,他要做众人敬仰的存在,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他的诸般恶念?

秦宇滨闭上眼,悲哀地发现:他被云拂晓暴打一顿,到头来竟还要感谢她替自己除掉侍鬼之力?

他简直成了个笑话!

云拂晓才不会管他的愁肠百转,转身问裴真:“我们在这里待多久了?”

裴真淡声:“六个时辰。”

云拂晓仰脸看向繁星璀璨的天幕:“那怎么还没人打开棋境?”

按理来说,不会这么慢的。

-

“你来得有点慢了。”

前往潮生宗议事大殿的路上,周玥神色无奈地看着商隐。

商隐穿得随意,语气也随意:“不是你让我待在排骨店,多待一会的吗?”

午后斑驳的阳光从枝叶缝隙漏下来,在两人肩头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玥叹息:“棋境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外界只是短暂的一上午,但里面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足够我那徒儿教训秦宇滨之后再补一觉了。”

“我这是给孩子留下充足的时间。免得时间紧迫,你又怪我。”商隐抹了抹指尖的辣椒粉,“况且,你知道我那排骨店一天能挣多少钱吗?这些损失谁来补偿我?”

“秦掌门说了,他补给你。”

“哟,铁公鸡也舍得拔毛了?看来是真的疼爱那个秦宇滨,真让人羡慕啊。”

商隐语气夸张地开着玩笑,蓦地目光一转,注意到了走在不远处林荫道的一名少女。

那少女容颜若冰,身材高挑,穿一身绛紫长裙,手腕佩戴银环,脸颊和脖颈处都绘有某种流丽的纹饰,看起来冷艳而神秘。

“……周玥。”

周玥头也不回:“怎么。”

商隐顿住步伐,示意她去看那女孩子:“你看她手腕上绑的什么?”

周玥漫不经心一转头,目光还未锁定那人。恰好一阵微风掠过树梢和女孩子的袖摆,发出叶片摩挲的沙沙声,以及银器相击的清脆声响。

她微蹙眉:“不就是一串银镯?”

话音未落,却瞧见那女孩子行走时轻薄衣袖被春风吹起,露出一截皙白手臂,以及手臂上缠绕的红绸。

那红绸颜色偏暗,似乎已有年头,倒与女孩子满身鲜艳色彩不太相配。

这就未必是装饰了,反倒像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周玥的目光凝在那段若隐若现的红绸上,眼神晦暗不明。

商隐琢磨道:“她旁边那个小子我见过,是乌门世家的乌玉玦吧。那这丫头就是姐姐乌久泉了?”

乌玉玦贵为乌门世家的少主,自小修剑。

乌久泉幼时修剑,后不知因何缘由,与家主——也就是她的父亲乌行空决裂,转而拜西南幽林主为师,修蛊毒之术。

商隐:“听说这姐弟是同父异母,关系不太好。现在看起来也符合传言,两人跟不认识似的。”

说不认识也并不准确,更像是乌久泉单方面地不搭理乌玉玦。

譬如此刻,在林荫道上,乌久泉走在前面,神情冷傲。

弟弟乌玉玦紧紧跟在她身后,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飘去,一副欲言又止、怕被她骂的模样。

周玥没吭声,只是静静地望着乌久泉,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与那人相似的地方。

眉眼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商隐的脑海中迅速划过许多猜测,又都被一一否决。他问周玥:“乌久泉的手腕为何会系着红绸?难道你们以前认识?”

周玥收回目光,轻笑出声:“商大爷,你是不是烤排骨烤得脑子都糊涂了?当年我在手腕上系红绸的时候,她都还没出生。”

说罢,周玥头也不回地离开,走上台阶,进入议事大殿。

商隐算了算时间,还真是。

——竟已过去那么多年了。

他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地移过目光看向逐渐远去的乌家姐弟。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才跟着周玥一块进入议事大殿。

商隐刚走进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秦掌门吓得眉头一抽:“玄隐长老,请吧。”

商隐的视线越过他,看到了端坐在殿内的各仙门之人,清清嗓子,颔首沉稳道:“诸位久等。”

溟海仙门就属这俩人不着调,但在外人面前都出奇地有默契,下意识先端起架子,不让别人看笑话。

……尽管他们在众人心中早就没什么形象了。

但在场诸人心照不宣,只相视而笑,并不说破。

商隐就是专程赶来此地,打开棋境的。

先前秦掌门就说,这棋境认主。除了商隐,谁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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