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梳尘看着从门上摔落下来的碗,叹道:“石灰遇水,便是这样。”
崔显看着自己发颤的右手,顷刻之间,食指已经不成样子了,若不是指尖,是手掌,或者,是脸,那么……
她忍住剧痛,咬牙道:“是谁……是谁要害我?为什么?”
程梳尘道:“崔大小姐,你不妨好好想一想,若你听到赵舒真、秋无双、洛灯花、崔显这些名字,首先会想到什么?”
“赵姐姐自是她那一手漂亮的字了。秋无双,死要面子活受罪。洛灯花,喜欢推敲呀。”崔显道,“只是……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跟他们比,崔小姐是个颇为低调的人。”程梳尘突然不想再叫她崔大小姐了,大小姐这个称谓还是留着给某人吧,他接着道,“由我推测,你莫非对养颜养生颇有见地?”
崔显点点头:“的确如此。我亲手调制了很多滋补品,皆是供不应求。”
程梳尘道:“你这张脸和这只漂亮的手的确很有说服力。”
“程大侠,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得出这种话?若漂亮便有说服力,那你更有。”崔显苦笑,突然顿住,道,“你的意思是……”
宫晏晏忍不住道:“令赵舒真梦魇缠身、生辰断笔,令秋无双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失尽,还想令洛灯花那脑袋再也推敲不了、令崔显的脸和手再也没有说服力……”
“这不正是话本里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她挑眉看向崔显,道:“你可有想起什么?”
崔显的脸色变得苍白,道:“那么说,这,这暗害我们的人是为了百灵……”
她又猛然捂住嘴。
程梳尘叹道:“看来秋无双和洛灯花都没有撒谎,你们确实心中有愧?”
“可,可我怎么会去杀人呢?”崔显急道,“百灵不是我们杀的呀!我们谁有本事,能,能把她的头砍下来?”
她越来越慌乱,颤声道:“而且,究竟是谁要害我们?难道,阴影里还有什么人,默默关注着这一切?”
就像那个人……
她父亲最恐惧的那个人……
“这也很好知道。”程梳尘叹道,“崔小姐,你出门赴宴之前,房门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崔显点点头,道:“然后呢?”
程梳尘道:“你出门后,那袭击你们的人也不可能立时布下陷阱,因为天还没黑,你崔氏又有家庭仆役,开关门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打草惊蛇,就再也没有办法得手了。”
崔显皱眉:“那此人是何时做的手脚?”
“恐怕只有一种可能。”程梳尘道,“就是晚宴结束后,此人的速度比你更快,用轻功在你之前先到崔府,再做手脚,等你到来!”
崔显的浑身都在发抖,太可怕。
程梳尘忽道:“可这么做,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宫晏晏道:“你说的是什么缺陷?”
程梳尘道:“就是,此人实在无法精确地判断出,崔显何时归家。”
宫晏晏道:“所以,这个人很可能会藏在一旁等?”
程梳尘道:“而且,就此人之前伤害秋无双的手法来看,恐怕对于这种报复,是一定要尽量亲身在场,亲身欣赏的。”
宫晏晏道:“也就是说,这个人现在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
崔显更加失色,四下看去,除了宅子两侧的树林,哪有半点人影?
程梳尘叹道:“此人自以为此处树木茂盛,可以藏身。可是,此人不知道的是,在我们讨论这些的时候,犯人的心跳会不断地加速。因为害怕,害怕被我们揪出来!”
他看向宫晏晏,拍着她的肩膀道:“而老宫自小在万剑山庄忍受人类无法承受的训练,已经有着超乎于常人的耳力,这种心跳速度的变化,她一定早就听出来了。”
宫晏晏眯起眼睛看着程梳尘,突然指着左侧的树林大喝一声:“在那里!”
只听得金属撞击之声,右侧树林一个蒙面人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吓得闪出,右手一挥,无数飞针如暴雨梨花般打向程梳尘!
宫晏晏的左手已将程梳尘腰间的天下清射了出去,右手拔出佩剑,奔到程梳尘身前,手如飓风,一把剑转得似两把剑,两把剑转得似四把剑!
程梳尘睁大了双眼,虽未曾亲眼所见,他也早有耳闻,这正是万剑山庄不传之秘,幽微三式之一,立江河!
太有安全感了,程梳尘感叹,原来大小姐还是练成了吗?太妙了,听说这一式专破奇门功法和暗器飞刀,自己站在她身后一定安全无虞了吧。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练是练了,可还没练到家。”宫晏晏吐了吐舌头。
程梳尘看着飞到面前的漏网之鱼,已来不及用轻功闪避,自己的剑又被宫晏晏射向林子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涨红了脸,只能用那个了……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用过的,碧海仙君亲传的风乎舞雩。
宫晏晏笑了,想不到花蝴蝶的舞还有这种妙用,真是开眼,她的身体已陀螺般转出,天下清早已飞入林中,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她循着这声音,已见到了那黑衣人,举剑道:“束手就擒吧。”
那人捂着胸口,冷冷道:“那要看你……”
黑衣人的瞳孔收缩,宫晏晏压根儿就没想听,一柄剑已游龙般绕在自己周身要害!
宫晏晏笑道:“看我怎么?”
黑衣人咬牙,双手已亮出两根分水峨嵋刺,交上宫晏晏的剑,这双兵器奇险无比,从前她还混江湖时,纵横河洛,也算少有敌手。行侠仗义,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可眼前年轻人的剑仿佛有一种力量。
一种她近来已越来越难以把握的力量。
交了几招,她看向宫晏晏的眼睛,仿佛看到雨后春笋,仿佛看到小荷露角,仿佛看到花开结果,生命的力量,蓬勃的生机与正气。她也曾想上下而求索的,可是羁绊太多了,各种羁绊,当初就不该踏出河洛七骏这一步吧。
峨嵋刺被打落了一根,峨嵋刺被打落了另一根,她长叹一声,被宫晏晏的剑柄打倒在地上,宫晏晏的身姿简直像鸟上青天,她这么躺下去,算得上鱼入大海吗?她笑了,嘲笑自己,临死之前还能想出这般比喻。
宫晏晏拾起从黑衣人怀中滑落的匕首,一剑挑开她的面纱,道:“赵舒真,你好。”
“我不好。”赵舒真盯着宫晏晏,咬牙道,“你真的能听得到我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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