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章砚之洗漱毕,简单用了早膳,检看一遍匣子内的银票和字画,并不忙着上文成侯府,而是坐着喝茶,一边思谋。
他很急,但是越急,越不能叫文成侯看出来,若不然,文成侯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待晨时末,坐了马车,慢悠悠到文成侯府,平平淡淡见文成侯,最是相宜。
章砚之终于熬到晨时末,忙拿了匣子上文成侯府。
文成侯听得章砚之来了,便叫人快请。
一个病得快要死的儿媳妇换一大笔钱,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论,都是合算的。
宾主落座,丫鬟上茶。
文成侯呷茶,搁杯,寒喧。
他要等章砚之主动开口加钱。
章砚之拿出做生意的耐心,也不提表妹的事,只一味赞侯府的茶好。
两人一来一往,磨了两刻钟。
到底是章砚之先耐不住性子,开口道:“侯爷,我表妹……”
他的话还没说完,侯府的管家在门外禀道:“侯爷,楚王府来人,说王爷有事要跟侯爷相商,请侯爷到王府一趟。”
文成侯一惊,马上站起道:“人呢?”
管家道:“在府门外。”
文成侯转身朝章砚之道:“贤侄,你且在这儿候着,待我回来,咱们再接着说。”
章砚之只好站起来道:“如此,我就厚颜在侯府等着。”
文成侯的太祖父立了大功才被封为侯爷,至他这一代,侯府早成了空架子,早前他办事不力,被皇帝责罚过,在楚王诸人跟前,也没什么脸面。
因一听楚王请他过府,也不敢推托,忙忙就去了。
到了楚王府,文成侯便跟胡总管打听楚王的身体状况。
胡总管不动声色道:“殿下早前身体抱恙,至昨儿已是好转,今儿因想起一事,这才请侯爷过府一叙。”
楚王在外书房见了文成侯。
他也不多言,直接将手中的卷宗递给文成侯。
文成侯翻开一看,脸色不由大变。
卷宗记载他这些年侵占良民田地,亏空公款,领皇命出京办事失职诸事。
他看毕,颤声道:“不知道殿下需要我做些什么?”
楚王看着文成侯道:“还请侯爷回府,让二公子写一封和离书给慕氏,再好生送慕氏回娘家,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文成侯很是疑惑,脸上全是为难,只道:“慕氏重病,现下若被休弃,只恐……”
说着又问,“不知慕氏何处得罪了殿下?”
楚王道:“侯爷只说愿意不愿意就好,别的无须多问。”
文成侯忙点头道:“殿下有所吩咐,自当遵从。”
文成侯回至侯府,马上见章砚之,这回也不刁难,直接将沈辰写的和离书拿出来给他过目。
章砚之一见和离书,不由大喜,也马上揭开匣子,呈到文成侯跟前。
文成侯看一眼,待章砚之合上匣子,便接过了。
文成侯并没有将和离书交给章砚之,而是道:“这和离书,须得给慕氏。”
章砚之点头同意。
稍迟,沈辰去见慕青简。
他立在床前,冷着脸道:“慕氏,你表哥章砚之来了,言道你想与我和离。”
他看着床帐内人影,喝桂圆道:“还不把床帐撩起来?”
桂圆低着头上前,将床帐撩起,挂到银钩上。
慕青简坐起,拥被看着沈辰。
沈辰见她乌发黛眉,脸色虽苍白,瞧起来却比生病之前还要婉转动人,不由阴了脸色。
好个慕氏,生着病,竟还私自和表哥通书信,暗通款曲。
这等水性扬花之女人,早该休了。
他郁恼异常,冷冷道:“今日,我如你所愿,写了和离书。”
“你现下可叫人收拾东西,稍后便可离府。”
说毕眼神如刀,割了慕青简一眼,转身就走。
慕青简怔一下,慢慢露出笑意,吩咐桂圆拿嫁妆单子,照着单子收拾东西。
待桂圆拿出单子,收拾东西时,慕青简方知道,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已少了一大半,一问,却是原主早前将东西拿出来补贴了侯府。
慕青简气得差点呕血,好个贤良人!
一个时辰后,慕青简从沈辰手里拿了和离书,被婆子扶着上了马车。
她的嫁妆,放在另一辆马车上。
章砚之骑了马,护送她回慕家。
慕青简回至慕家,慕伯远得知她和沈辰和离,几乎昏倒。
章砚之扶住了慕伯远,搀进书房说话。
他给慕伯远揉心口,又温声道:“姑父,表妹身子弱,现下又被休,恐怕……”
他声音低了下去,“姑父素知我对表妹有意,只是当年失了缘份,没能娶表妹。”
“如今,我愿与表妹定亲,待她养好身子,便接她回江南成亲。”
“我在此发誓,定好好待表妹,不生二心。”
慕伯远怕自己听错了,问道:“砚之,青简嫁过人,又病成这样,你真愿意?”
章砚之点头,“姑父,我愿意,祖父祖母也同意此事的。”
他想了想,将自己接到慕青简的信,及自己见了祖父母,求得祖父母同意他上京诸事,一一细说。
慕伯远一听,沉默了片刻。
他自是知道,女儿嫁进侯府,三年无所出,被婆母及夫婿所厌,日子难过,才会病得那般厉害。
早前,他问过给女儿诊病的大夫,大夫言道,女儿身子太弱,纵病情有好转,恐也难以生育。
现下……
他斟酌片刻,朝章砚之道:“青简的身子骨,恐以后不能生育,这样你也愿意么?”
章砚之道:“表妹跟我说过这件事,我应承了她,以后可在族中过继一个儿子。”
慕伯远松了口气。
女儿纵然病好,若不能生育,迟早也会被沈辰休弃。
如今章砚之愿意娶她,也算一件好事。
他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且在慕家住下,待我写信至江南,将你和青简之事告知你父母诸人,过后再请人择吉日,给你们定亲。”
章砚之深怕夜长梦多,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慕伯远,“姑父,这是我父亲之信,来时,他便答应了我,若表妹和离,我可马上与表妹定亲。”
慕伯远接过信,拆开一看,有些意外。
“女子嫁人,多数时间要与婆母相处,你和青简的事,你父亲同意了,你母亲呢?”
章砚之道:“母亲也同意的。那时候,表妹到江南给祖母贺寿,和我母亲相处了一段日子,母亲可喜欢她了。”
章砚之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贴子递给慕伯远。
他有些难为情,“姑父,我上京后,就请人给我和表妹合了八字,择了吉日。三天后便是吉日。表妹病成这样,我想早些和她定亲,好安她的心,也方便看顾她。”
慕伯远无言。
隔一会才道:“时间有些仓促了,怕是来不及过礼诸事。”
章砚之道:“姑父,表妹才被休,又生病,定亲仪式不宜太隆重,三日时间足够准备了。”
慕伯远终于点了头。
章砚之暗松一口气。
当年,他喜欢表妹,本准备跟表妹言明,再禀明父母,没料到慢了一步,表妹被许给沈辰。
他午夜回思,悔不当初。
现下再不敢拖延,能多快定亲就要多快定亲。
傍晚,章砚之设着法子见到慕青简,将自己和慕伯远说的话转述,又问慕青简喜欢什么款式的首饰,他明天就去置办。
慕青简在灵石寺静室见到章砚之时,观他言行,就对他有好感,再至今日见他行事果断,快速令得文成侯答应放人,让沈辰给她写了和离书,心下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些。
眼见他事事都来告知她,与她商量,极是尊重她,心下也欢喜。
她笑着道:“不拘什么款式,只要是表哥送的,我都喜欢。”
章砚之一听,心头一甜,视线定在慕青简身上,有些情难自己。
他喃喃道:“哪我,哪我多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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