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又来了三个外乡人。”
周姑娘把他们领进家时,阿爹正头痛,“又来?”
扯着胡须抿着嘴,十分嫌弃的模样。一抬眼,见一男一女穿白底镶青边袍时,脸彻底垮了下去,“又是你们!”
怒而拍桌,“一下子来这么大帮子人,惹的我们整村都不安宁,究竟是来干啥的?”
席有玉刚道了声“村长”,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也不恼,斯斯文文朝他一揖:“贸然来此实在打扰,只是不知您说那是哪一帮子人?”
村长见他举止有礼,脸色稍缓,意识到自己迁怒了,也解释道:“就在不久前,一群同你们一样的修士,在我们村门口大打出手,伤了三个村民!”
说起就来气,“打架不去外面打,非要往咱村里钻,出不去又要闹,道爷就是金贵,比泼皮还难搞!”
“那他们……”席有玉稍稍试探,村长便把手往桌上重重一敲:“关起来了。”
“啊?!”
师兄妹俩齐齐惊呼。
这些手无寸铁毫无修为的凡人,居然把那些难搞的同修给、给关起来了?是他们听岔了,还是他们在做梦?
“你们没有听错,”
一人分了条树枝照路,周姑娘领着他们向外走,“先说好,只顺路带你们去看二师兄。只能看,不能放出来。要是再动手,别怪我们不客气。”
周姑娘看着纤纤弱弱,说出的话却颇硬气。一青年立在她身后,亮了亮满臂肌肉,又挥了挥比他手臂还粗的棍棒。
是周家的大儿子,也是周姑娘的兄长,名叫周大柱。
周姑娘排行老二,便叫周二丫,那小傻子叫周三夭。村长真是取名高手,孩子的名一个比一个好记。
还没等师兄妹二人蛐蛐完,便听周大柱威胁道:“别想动歪心思,有神木保佑,你们打不过我。”
神木?席有玉抬眼望了望天上很高很高的枝条,微弱地闪着光,从地面看去,真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想继续套话,可那周家兄妹根本不搭理他们,真就只是“顺路”带他们去看看,还是看在疯老头的面子上。
——话说他们能出得这趟门,居然靠的是疯老头的面子。
那疯老头认定了周三夭是他孙孙,撒泼打滚,死皮赖脸地耗在小姑娘身边。
不知究竟是哪一点感动了村长,叫他泪眼朦胧地拍了拍疯老头的肩,便成了忘年交:
“风兄,千里寻孙实在感人,为了你们这份爷孙情谊,周某必要帮你一把!”
又叫他家大儿子带风老伯去村里寻孙,瞧瞧有没有和周三夭相似的十五岁上下的孩子,不论男女。
毕竟疯老头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疯,小孙孙也指向不明,还是都叫出来得好。
周二丫果断说没有,村长倔强地骚骚脑袋,“我记着是有几个的,其中肯定就有风兄的小孙孙。”
便拍案定下。
可临到走时,疯老头成了倔驴,硬要呆在周三夭身边,被周三夭勾了魂,怎么拖都不走,村长便大手一挥,叫兄妹俩带着妹妹,一同照顾这可怜的风兄。
他哪里可怜了!
一路上疯老头绕在周三夭身边像一只蚊子,小泠儿长小泠儿短,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简直比她亲爹还要疼惜小傻子。
至于那小傻子么,被姐姐牵着走,怀里抱着一捆剥了皮的嫩枝,边走边啃,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很是乖巧。
只是眼角跟着他身边围着他转的怪老头,喉间一滚,向下一咽,笑出了大白牙。
疯老头配小傻子,真是世间奇景!
染青唏嘘一阵,没脸再看,扭头大步向前,转眼到了“不知街”。
不知街是本地村民起的,叫“不知”当然有来头。
村民这十五年来,靠着神木的庇护自给自足,就算出不了村,也人人安居乐业,仿若世外桃源。
可偏偏有外头的人隔三岔五闯进村子,像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最开始,村民会热情接待他们,问他们从何而来。可奇就奇在,这些人进了村,个个都得了失魂症,自己姓甚名谁不知道,家在何方不知道,过往经历不知道,问啥啥不知。
这样的不知人一年年多了,村长便组织村民在村里划了块地,搭了几间房,专门安置这些“不知人”,延续下来,便成了不知街。
“头一回遇到你们这样的修士,进来后什么都记得,真稀奇!”周大柱用稀奇的目光打探着他们,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周二丫只道:“事有例外,不见得好。”
不知人在这里安定下来,吃住穿衣和本地村民别无二致,俨然成土著了。
有妇人远远地喊:“二丫,来聊嘞!”
周二丫也热情回应:“婶,晚些聊!”
其他娘子再喊:“妹妹作甚带着个俊俏小伙子?”
二丫应:“带他们去相亲嘞!”
“哦!是相亲呐!”娘子们再笑。
二丫笑容明丽,没有丝毫扭捏羞涩,原来二丫本性如此活跃,染青咋舌:“她们好像、和我想象中的凡间女子不一样。”
“是不一样。”二丫对着他们却没了笑容,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村里人都不一样,却都简单质朴。”
村人简单质朴,那他们就不简单不质朴了?染青气极,终于尝到被人阴阳的滋味,正要发飙,又听二丫道:
“我不管你们进村要找什么东西,总之不要破坏村里的安宁。”
“你!”染青正要发飙,尽头却突然爆发一阵喝彩。
黑树皮竟长了脚围成一圈在起哄?!
染青飞掠过去拿亮枝一照,原来是一群穿树皮衣的村民,正在一个大鸟笼子前看热闹!
大鸟笼子和天上一样,由一根根粗壮的木枝编织成网,却没有发光,笼住了其中吱吱喳喳的修士鸟。
修士鸟不管往日多么嚣张霸气,今时今日竟也只能憋屈蹲在这鸟笼里,修士挤着修士,剑鞘抵着剑鞘,一个后退就踩着另一个道爷的脚后跟。
立刻传来怒骂:“找死!”
便是剑出鞘的利声,乒乒乓乓打起来了,可一点灵力也使不出,混似街头斗殴的泼皮,你一刀我一剑,拥挤之处难免波及旁人,于是更多修士鸟加入混战。
树皮村民在外面看得热闹:“好!好!”
“右边的,打他!”
“上啊!我看好你,快爬起来!”
“唷赢了!嘿嘿!”
“唉!”
染青见此状噗嗤一笑:“常师兄你也有今天!金凤凰你金疙瘩掉啦,二师兄你哈哈哈哈哈哈你……”差点背过气去。
席有玉也连忙上前一看,嚯,原来都是熟人!
这下子修士鸟都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外头的二人:“你们怎么能在外面?”
染青道:“我们怎么不能在外面?”得瑟模样叫人咬牙切齿,居然背叛他们!常师兄做主,除名,今天就把她除名!
“大师兄!”
叶有舟挤走众人趴在鸟笼前,委屈巴巴的模样才没有刚才殴人的凶残,“大师兄你们到哪儿去了,怎么都找不到呜……”
眼泪已经淌了下来,染青嘲讽:“倒霉呗。”
席有玉温和道:“降落点不一样,我和阿青在路上遇到,却没见你,阿舟,别怕。”
叶有舟便止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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