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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第五十五章

小说:

扶她上青云

作者:

盛菏

分类:

古典言情

哗地一盆冷水泼来。

寒冬腊月里生生受了一盆冷水,丹阳只觉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她在昏睡中冷得牙齿打颤,意识还在混沌里,正前方就隐约多了个人。

那人拖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在她面前坐下,锦绣的靴子踩在她身下一张破席上。

丹阳抖动睫毛,就着冷水抬手搓了把脸。她渐渐清醒几分,才看清坐在前边的人正是霍凛,她靠墙直起身子,扯得脚踝处链索响动。

丹阳扭头看向自己的腿,又看了看来人。

霍凛一直没说话,二人面面相觑,静默许久。

地牢潮湿阴暗,唯有斜上方一口小窗,冬日袅袅,腐烂的稻草发出一股霉味,泥水接着上了一层薄冰。

丹阳摸不透他的心思,用尽所有力气爬起来,跪在地上一叩首:“父亲在上,受丹阳一拜。”

头低下去的那一刻,她看见霍凛搭在膝头的手抖了抖。良久,他才有反应,他问道:“你管我叫哪门子的爹?”

丹阳苍白着嘴唇说:“我是霍昀廷未过门的妻子,他是你儿子,我理所应当那么叫你。”

霍凛像是听见了什么无稽之谈。

“我儿子?他还知道自己是我儿子,多年不曾归家,也不认我这个爹,你倒是先替他叫上了。”

他高大的身子前倾,单手压在膝头,盯着丹阳脖间的扳指:“小姑娘,你这声爹喊得本王有些为难了,本王是杀你,还是不杀你?”

地牢阴冷无比,丹阳的伤口冻得几近发麻,她勉强正直了身子,又驼下背猛烈咳起来。

霍凛无动于衷:“你是淇东来的吧?颜雨霖那个书呆子,不是说受伤了吗,还没咽气?”

丹阳眼皮发红,声音沙哑道:“淇东飞鸢卫,奉命来阻止王爷与苍冥和谈。”

她再次跪下,虚弱道:“王爷当初起兵,一番要安天下的话振聋发聩,可如今您非要与虎谋皮,这天下怎么安,我信王爷雄心,也求王爷看在万民的份上,不要……”

“不要什么?”

霍凛横插一言,讥道:“不要做那卖国的一条狗?小姑娘,国将不国,若我卖一寸,能守十丈,这生意换你,你做不做?”

丹阳力争:“一寸能教人满足吗?这口子一开,后头便是万丈深渊,王爷就是十丈百丈地填,怕也填不满。王爷是聪明人,那么简单的道理,我都能懂,王爷会不懂?”

“怎么我听着这话,像是在拐着弯骂我?你的意思是,我霍某人未必不懂苍冥人贪婪无度的道理,只是在打着安邦为民的幌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对吗?”

丹阳哑口无言。

霍凛盯着她看了半晌,皱眉道:“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不等丹阳回话,他就自己上手了。霍凛捏着丹阳的脸,好像在挑骡子选马,越瞧越觉得熟悉,片刻后他问道:“你是哪儿人?”

丹阳心知自己的底细瞒不住,但愿她老爹跟霍凛没太大的仇,可人家一对亲眷就死在建昌宫里,霍凛能忘了慕图权才有鬼。

她老老实实道:“长京人。”

“叫什么名字?”

“丹阳。”

“你姓丹?”他怎么不记得长京还有姓丹的人家。

丹阳犹豫片刻,诚实答道:“我姓慕图,慕图丹阳。”

这就对上了,霍凛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她了,在之前的除夕宫宴上,她是慕图权的女儿。敢情霍昀廷是招惹上慕图家的女人了。见了丹阳,霍凛不由得想起慕图家的另一个女人,要是她还活着,大雍只怕会有一番新光景。

霍凛问:“你是慕图权的女儿,不在长京好好待着,怎么跟霍昀廷搅合在一块了?”

丹阳答:“在淇州墨门时,他是我的掌教。”

霍凛嗤笑:“掌教勾搭自己的女弟子?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啊,这事儿你爹知道吗?”

丹阳答非所问:“我们告诉他了。”

“他能看上我霍某人的儿子,他的眼里不是一向只有萧氏吗?”霍凛撑着膝头,脸上尽是不屑。

丹阳:“……”

霍凛又瞧她一眼,酸溜溜道:“也别怪本王说话难听,你爹那人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他看不上我儿子,我还瞧不上他姑娘,你这丫头……长得比你姑姑差远了。”

“王爷还记得我姑姑?”

霍凛表情惋惜:“可惜她死得太早,否则我这兵不该起得那么快。”

说罢他站起来,似乎对丹阳的审问到此结束。丹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起身离去,霍凛只字未提她刺杀的事,仿佛就是为了来看她一眼的。

丹阳急得一骨碌爬起来,扯动脚铐道,“王爷!!我姑姑生前曾经说过,大雍臣民誓死不做亡国奴,您与苍冥的盟约,万万不可算数!”

霍凛在地牢外站住,回身望着她。

这姑娘年纪轻轻还一脸稚气,生得虽不是倾国之貌,却也灵动可人,她身上的伤没处理,脸色呈现不正常的青灰。

霍凛默默摇头,这脸蛋更比不上他儿子,皮肤没那小子白,山根也没那小子挺,眼睛是挺大的,忽闪忽闪,鬼心眼一看就不少。

“可本王已经答应了,两国之交,岂又反悔的道理,他日我登乘龙位,少不了要借苍冥的光。”

“王爷只想着借光,不怕被利用吗?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王爷您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丹阳一鼓作气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心肺震得发疼。

但霍凛口气甚大:“飞鸟尽良弓藏,可本王既不做飞鸟,也并非是弓箭!本王要做的是猎人。”

丹阳有些明白霍昀廷的狂妄随谁了,她言辞一转:“霍凛,我好言相劝,你固执己见!真要当千古罪人吗?”

“方才还叫爹,这就直呼其名了?”

霍凛冷笑:“叫爹喊娘的主意是霍昀廷给你出的吧,他真当本王不敢杀你吗?”

“我不怕死,可你要是成了大雍罪人,霍昀廷也得跟着倒霉!他自小当你的儿子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他。”

地牢里鸦雀无声,丹阳最后一句话带着些委屈的恳求,她的锁链长度不够,看不清霍凛是何等表情,只望见他的背影好生熟悉。

半晌,霍凛说:“放心!他不认我这个爹,本王干什么都轮不到他陪葬!!”

“咳咳咳咳……”

丹阳一着急,激动得咳嗽加重,肺部像是豁开道口子,冷气一个劲往里灌。她整个人扑上去:“你为什么不要他!你不要他,我要还不行吗?”

“他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他啊!”

“你让他自小失去家国,如今当真一点余地都不留吗?王爷,算我求你,我想给霍昀廷一个家,求你不要连同苍冥人一起毁了它。”

牢外的夹道上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霍凛在灯下偏头对侍卫道:“去找个大夫来,别让她死了!否则你家六公子回来发疯谁也拦不住。”

丹阳还想强辩:“王爷,霍凛……”

但霍凛置之不理,出了地牢,他原地留步,突然面朝天空大笑起来,笑得四周守卫莫名其妙。这时,又有一人自牢中出来,看起来与霍凛年纪不相上下,相貌也有几分像,正是霍凛庶出的兄弟霍茳。

霍茳奇问:“大哥,你在笑什么呢?”

霍凛一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霍昀廷那浑小子,自己不回家,竟给我弄回个儿媳妇!哈哈哈哈还是他慕图权的闺女!有本事,有大本事,敢抢皇帝的女人,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儿子。”

很少有人在霍凛嘴里听到霍昀廷这三个字,就连霍茳有时候听他提及六郎也是骂天骂地,骂自己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生了那么个孽畜。

这骤然一乐,霍茳还以为他气糊涂了,怎么还扯上慕图权了。他问道:“是昀儿要回来了?那姑娘到底是谁派来的人,之前听说昀儿要归顺大雍,那姑娘不是他派来的吧?”

哪知霍凛心情大好,什么也不答,他一把揽住霍茳的脖子:“走!喝酒去,宴会上喝得不好,大哥重新开好酒。”

霍凛走后没多久,丹阳就起了热。数九寒天的,她带着伤渐渐昏睡得不省人事。烧得浑身酸疼时,有几个人进来将她抬走了。

丹阳并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再一沾床时,四周仿佛生了火盆,冻僵的四肢很快回暖。

半夜有侍女替她换了衣裳,又喂了些药,丹阳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梦见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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