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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三章

小说:

扶她上青云

作者:

盛菏

分类:

古典言情

翌日,卯时未到,丹阳缩在山门口等了一身霜花。霍昀廷架子忒大,连人影都没见。

眼看时辰已至,丹阳以为自己被戏弄了,一辆马车才自山路尽头半掩琵琶似的出现。

待霍昀廷露面,丹阳才知这考验的最后一关原来是要实战,而实战的战场在淮州。

昭宁劫中,苍冥大军没有往西与斡仑主力汇合,而是率军走东路,穿过慕图关,浩浩荡荡过了平北,分水陆两军,一路南下,抵达淇东。

那时的大雍外强中干,平北与淇东有一多半州府都成了苍冥人的地盘,后来慕图鸿监国,一边对斡仑部称臣纳贡,一边与苍冥死战到底,截止今时,平北还有两座城池未归,淇东则有四座。

其中的淮州与淇州只隔一条梨凉河。

半年前,苍冥人在淮州的飞鸢锻造阁投入锻造,最近锻造出几只新鸢,霍昀廷此行便是受淇东五州兵马大帅颜雨霖的托付,去淮州把鸢抢下来。

上车之后,马车在城外山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扬起一片沙尘,车速愈发地快。

丹阳紧紧抓住窗框,胃里翻江倒海。

霍昀廷端坐在对面,笔下流畅地勾勒着机甲图谱,很显然是故意的。

丹阳被车晃得头晕眼花,脸一寸寸白下去。

“这就受不住了?”霍昀廷盯着她讽刺:“想要架鸢,第一个考验的就是体能和耐受。”

丹阳咬紧牙关,硬生生将涌到喉头的酸涩压下去:“劳烦掌教亲自考练,放心……我会坚持到底。”

霍昀廷挑了挑眉,一副坐等看戏的样子,前方一个急转,马车猛地倾斜,丹阳没忍住,干呕出声。

霍昀廷猛然搁下笔,图纸被迅速卷起,一脸嫌弃道:“现在后悔还没来得及,免得入学后哭着回家。”

“我不回家。”丹阳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坚定地告诉他:“坚决不回家,啊……”

话音未落,马车又一次加速,她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霍昀廷瞬间起身,像被烫到似的连退两步,脸色难看极了:“慕图丹阳!”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吐我车上?!”

丹阳虚软地伏在座椅上,还想辩解,可又一波恶心涌上来。她慌忙捂住嘴,已经来不及。

霍昀廷忍无可忍,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几乎是提着她跳下马车。丹阳瘫在路边吐得昏天暗地,只觉得连胆汁都要呕出来了。

混乱中,她仍下意识地攥住霍昀廷的衣角,死活不撒手。

“放开。”他声音冷硬,试图抽回衣角。

“不放……”丹阳喘着气,抬起泛红的眼睛,“除非你答应……让我进飞鸢斋,我会好好学的。”

霍昀廷盯着她惨白倔强的脸,又瞥见自己衣袍上沾染的污渍,表情复杂,他原本举起了手,似乎想将她劈晕,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强行压下了火气。

“飞鸢斋不是靠嘴皮子进去的,慕图丹阳。”他抱着双臂,姿态甚高:“我承认你有些天赋,但吐成这样,你是怎么有脸说自己能坚持的?”

丹阳从前不晕的,估计是这一年在家里躺着养伤把体能给躺退步了,她用袖子抹了把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保证,下回不吐了。”

霍昀廷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旭光斜照,映得他眸色格外清晰。

丹阳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珠竟是蓝色的,美得像雨过天青时最澄澈的那片天色,清冽又通透,和寻常的大雍人完全不同。

她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你的眼睛……”

大雍人是生不出蓝眼睛的,这多是斡仑人的特征,可细看他的面容,眉骨鼻梁虽凌厉分明,轮廓中却还带着几分中原人的清隽,并不像纯粹的斡仑人。

难道是混种?她自然不会问这等私密的事,但霍昀廷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闭嘴。”他好似被她触到了逆鳞:“我看你吐得还有力气,上车,继续。”

丹阳被他语气里的寒意慑住,同时被他的衣角一带,踉跄了几步。

山间林木茂密,一阵风突然掠过树梢,霍昀廷反应极快,按住她的肩往下一压。

“低头!”

数支飞箭应声从林间射来,紧贴着她头顶飞过。

霍昀廷侧身挥剑,银光闪动,箭镞纷纷被斩落。雾气未散,山道上杀机四伏,对方藏得隐蔽,箭矢却来得又准又急,不像散兵,更像有备而来。

马车已被扎穿好几个洞,丹阳抱头缩在车厢里,一动不敢动。她能听见外面剑风凌厉,霍昀廷步伐稳健,时而跃起、时而疾转,打斗声短促而果断。

没过多久,声响渐息。霍昀廷一跃上车,掀开车帘就见丹阳蜷在原处,一副吓坏的模样。可就在这时,林间忽有黑影窜动。

霍昀廷指间刚转出一柄飞弩,却听嗖地锐响,一支短箭已抢先射出,精准地没入那人咽喉。

山林顿时寂然。

丹阳缓缓收起袖弩,拿袖子擦了擦弩身,抬头冲他一笑,眼睛亮晶,语气轻快又无辜:“你这车又坏了哦!这下别想再赖本郡主赔了吧,霍掌教。”

霍昀廷注视着她,目光里终于透出一丝不同以往的审视与惊讶。

身后路上传来几声马蹄响,几匹轻骑渐行渐近。

丹阳下意识扣紧袖弩,却见霍昀廷神色如常,便知不是敌人。她好奇地掀开车帘,先入眼的是一双珍珠绣鞋,随后是浅云色的罗裙轻摆。

马背上的女子眉眼妩媚,声线柔婉:“少主,属下来迟。”

霍昀廷冷厉道:“你方才那一箭,还不如她快。”

女子面红耳赤:“属下知错。”

很快他们换了一辆新车,马蹄扬尘,将山道远远甩在身后。

丹阳回头望去,只见那美人仍立在原处,目光盈盈望向车内。

她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叫你少主?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吗?霍昀廷?霍掌教?!”

“再多问一个字,”他冷冷瞥她,“你就下车自己走回淇州。”

丹阳立刻抿住嘴,乖乖坐好。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剩霍昀廷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没人说话,丹阳的困意渐渐浮起,她单手托着腮,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终于歪在窗边睡着了。

霍昀廷抬眼望去,她睡着的模样安静乖巧,和刚才挽弩疾射的样子判若两人。碧色骑装衬得她像初春新柳,簪子簪尾雕成一只小鸟振翅欲飞。

不知过了多久,丹阳忽然醒来,兴奋地推开窗:“哇!是羽桑花!我还是头一回来淮州,霍昀廷,你呢?”

他没搭理她,随手将一个木盒抛到她怀里,丹阳打开一看,是一套精巧的飞弩零件。

“会装吗?”他语气平淡,像在出题。

丹阳手指飞快动作,不一会儿便组装完毕。她扬起脸,眸中不解:“为什么给我这个?”

“城南锻造工坊,前后两进院子,”他目光望向窗外:“熔炉料房在前,工匠议事处在后,我要你一个不留。”

他面无波澜地看向她:“得手之后,自己抢一架鸢飞回淇州,做得到,本教就准你入斋。”

淮州的傍晚闷热难当,乌云层层压向城头,天色昏沉得几乎透不过气。凉月偶尔从云隙间漏出一点微光,丹阳提着飞弩疾步穿行,拐进一条窄巷。

巷子又深又暗,地面坑洼不平,工坊就在前方,院墙高耸,后墙那棵老槐树歪斜着伸向院内,那是唯一的入口。

丹阳深吸一口气,助跑、蹬墙、攀住枝干,动作干净,全程未发出半点声响。老槐枝抖了几下,她心跳如擂,伏在树上屏息片刻,确认无人察觉,才轻巧落进院内。

北屋亮着昏黄的灯光,人影在窗纸上来回晃动,看来至少有四五人。她原路退回,转而跃上对面茶楼的屋顶。

瓦片松动,她不得不放轻脚步,匍匐前进,直到找好架弩的位置。

飞弩才刚架稳,底下忽然传来犬吠。丹阳一惊,几乎屏住呼吸,两名护卫牵着獒犬从工坊侧门转出来,在院中来回巡视。

她紧贴屋瓦,一动也不敢动,汗珠从额角滑落,滴进衣领。

护卫牵着狗绕去前院。丹阳重新握紧弩机,瞄准,扣动。

咻!

利箭破空,穿透窗纸,屋内顷刻哗然:“有刺客!”

丹阳没有犹豫,再次装箭、瞄准、发射。第二箭、第三箭……窗内接连传来闷响和惊呼。有人撞翻桌椅,花瓶碎裂,血溅上窗纱。

她迅速收弩起身,正要从屋顶撤离,侧门被猛地撞开,三名大汉提刀冲了出来:“在楼上!”

丹阳反手一箭,为首那人应声倒地。另两人跃上茶楼外墙,攀着砖缝疾爬而上。她拔出短刃,迎向第一个探上屋檐的人,刀锋相撞,火星四溅。

“小丫头找死!”对方力大势沉,压得她连连后退。

丹阳借势矮身,扫腿攻其下盘。那人重心一歪,她立即补上一箭,直穿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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