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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第五十三章

小说:

扶她上青云

作者:

盛菏

分类:

古典言情

拐出街口,回到客栈。灯火通明的小客栈围满了巡检司的官兵,压雪的屋檐下挂着两盏茜纱灯笼,巡检兵守在门口,正挨个盘问进店的人。

丹阳陡然一惊,坏了!准是客栈掌柜看到告示上的画像,一道连她给报了官。这回平北之行算是被周子靖坑惨了!!

她立刻压住头上的兔皮帽子转身,身后一声恶喝:“什么人,站住!!”

没等她逃走,巡检兵就发现了她,其中一队人挎刀追上来。

“站住,别跑!!”

路面结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这种天气处处留痕,路上就是落只鸟儿也会被人逮到。丹阳还不熟悉丰安的街道,她憋着一口气,跳到一户人家的屋顶上。

巡检司穷追不舍。

丹阳在大雪夜里一路上从窜下跳:“周子靖,我问候你八辈祖宗!!”

她这样在平北的冬夜里乱跑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巡检司沿着雪上的脚印抓住,要么在冰天雪地中活活冻死。

丹阳开始寻地方藏身,长街尽头,只有一家乐坊模样的店还亮着灯。她轻跃上一桩矮墙,墙内数枝腊梅盛开,在丹阳落地的一瞬扑了她一头雪霰。

大片梅林正适合藏身,丹阳在林中委身穿梭,忽闻花深丛密处一阵舒缓悠扬的乐声,像是有什么人在练舞。

她自小在皇宫里长大,长京乐府里有名的曲子就那么几首,这是一支《长生殿》。

雪地尽头,梅海成霞,红光茵润,丹阳藏在横斜的梅枝里,打眼望过去。

七八个少女衣袂如风,脸蒙红纱,脚坠银铃,一副异域舞娘装扮在练舞。大冬天的胳膊腿儿都露在外面,丹阳替她们冷得一阵寒战。

一舞罢。

领头的少女有些不满:“错了错了,鼓点还是没踩准,明日我们就要去王府宴会献舞了,跳成这样岂不是丢死人了。”

几个被数落的少女低头:“姐姐,是我们不好,您别生气了,我们接着练,一定能练好的。”

宴会?王府的宴会。丹阳在梅花丛里捧着冻僵的脸暗自窃喜,看来她是误打误撞,闯进明日去霍府宴会献舞的乐府里了。

深夜的雪小了不少,漫天只有碎银似的雪绒在飘。

一道影子出了梅林,轻轻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乐府里的人早已入了梦想,屋内睡熟的少女安静卧在床上。

丹阳的帕子浸上迷药,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少女无知无觉地昏过去,就连个挣扎也没用。

次日清晨,马车离开乐坊,进了霍府。

霍家排场不小,设宴的地方比照柏梁台名为“金明台”,名副其实,金光灿灿,明轩高殿。

一队舞姬鱼贯而入,经过几道盘查,顺利入了内院。丹阳穿着绫罗小衫,蒙着面纱,浑身上下至少七八只铃铛,十几串手钏,这是舞姬统一的装束,动则环佩作响,清脆悦耳。

内院规矩甚多,占地赶得上慕图王府两个大。

丹阳对霍凛知之甚少,只听说这人不离美色,昔日行军也要带着女人,家里更是妻妾成群。从府门口到设宴的高台,带路的侍女几乎十步一停,百步一笑,迎面遇到的全是府里的侧夫人,有些看上去比丹阳大不了几岁。

……这传言,果真虚不了一点。

金明台背靠一座假山,玲珑山石无半点清幽,反而有种掩不住的富态,山中一条夹道直通台上,道中花树点缀金箔。

霍凛坐在高台主位上,右手边是霍明廷。霍凛一把年纪丝毫不见老态,看着比儿子更为精神,霍明廷被衬得三分病弱,七分阴郁。

从山中夹道出来,一众舞姬候在金明台外,里面正弹起一曲《祝东风》。

霍凛与苍冥使臣在琴瑟声中谈笑风生,丹阳努力看了一眼,那苍冥使臣是个年迈的老者,头发花白,身量瘦小。

随行的使臣团里有一批金刀,有人托盘呈上去,刀一出鞘,寒光照得霍凛眼眸微眯。

“好刀。”他掂着分量,把玩一会儿后扔给霍明廷。

苍冥人最擅锻刀,在昭宁前期,大雍与苍冥开展过勘合贸易,金刀便是其中最常见的东西,当时苍冥进贡的金刀只有百钱成本,大雍却要在给出千钱的回礼。

使臣道:“哈哈哈哈,那是当然,这是君上寻最好的工匠送给王爷的礼物,可还能入王爷的眼?”

“比昔日天子御赐的都好,来,本王先敬尊使。”

在勘合贸易中,朝廷收到的多数金刀粗陋脆弱,根本入不了军队,只能赐给大臣当一份荣誉的象征,丹阳小时候都用它来挖泥巴。

这本是苍冥的狡诈之道,昭宁帝却一度以为普天之下,唯大雍物产工艺最佳,遂对苍冥屡犯沿海的事不以为然。

某回兵部上书提议在沿海岛屿建立水寨与巡检司,昭宁帝却让司礼监在奏疏上回了这么一句话:区区小国,刀陋剑钝,何足惧尔。

她正听得出神,前方已有人在招呼舞姬入场,乐曲奏响,一众舞姬舞步翩然。

领舞的舞姬一双媚眼尽情流转,手捏成莲花状,在起舞时弹指一扬,顿有一股奇香扑面而来,香气在空中散开,无端令人愉悦。

丹阳隐约觉得这香闻着熟悉,一时又记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苍冥使臣却狠狠嗅了一大口,笑道:“这是斡仑部的春闺梦里吧,铁努尔这些年修身养性,竟倒腾出这些好东西来,可惜啊,香是好香,只怕斡仑勇士们的刀早就钝了。”

被他那么一提,丹阳恍然想起,温香身上有过这种味道,难道她也有斡仑血统?可看长相完全与霍昀廷那种明显的混生子不同。

霍凛举杯饮酒:“他的刀越钝,我们的酒喝得越痛快,哈哈哈哈哈。”

苍冥使臣点头:“那是自然,我族盼着与王爷永结百年。”

“永结百年?”霍凛更加放肆大笑起来:“使臣大人博学,霍某佩服,来!!再喝。”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谈家国大事,雄图霸业在霍凛口中像是一桩家常。

苍冥使臣喝得醉醺醺的,他高声道:“本使同铁努尔一样,仰慕大雍文化已久,但比起文化,贵国富饶的土地才是最迷人的,我苍冥国度之小,一场瘟疫足以窥得。我祝王爷大业功成,也望王爷日后不要忘了朋友。”

霍凛爽朗道:“好说,既是朋友,那贵国之患也是我平北之忧!本王知道尊使此番的目的,我平北怎可让尊使败兴而归呢!”

“有王爷这句话,我君上必在羽桑王都为王爷祈天神庇佑。”

几杯酒下肚后,霍凛对结盟的态度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在二人再次碰杯之际,丹阳下意识屏住呼吸,她抬手拔下发间的珠钗,珠钗堪堪擦过一缕头发,剑端还未完全显露时,只听座下一阵惊呼。

有名舞姬飞身而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剑,只奔向使臣胸口。一时间,金明台上乱糟糟的,有尖叫、有怒骂、有打斗。

而乐声竟也没断,胡琴再度拉响,像是帮着助兴似的,只是曲调变得格外悲凄。

哐!那短剑还余一寸刺入,舞姬被人踹翻在地,噗地吐出一口血。苍冥使臣早就肝胆俱灭,哆哆嗦嗦,强撑一方使臣之尊。

霍凛在台上振臂高呼:“抓住她——”

殿中震动杂乱,舞姬刺杀不成,面纱掉下一半,露出张坚毅清秀的脸。她骂霍凛:“你姑奶奶可不好抓!乱臣贼子,卖国求荣,霍家百年门风,忠肝义胆,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又骂苍冥人:“讨饭讨到大雍来了,就凭你们一群鼠辈,也配?”

这名舞姬胆量过人,奈何武功顶多中游,握剑周旋片刻便被侍卫擒住,她金刚怒目似的跪在地上。

使臣酒不醒也醒了:“霍王爷,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看来大雍各方在忌惮我们之间的和谈。”

这就是要霍凛给个交代。

霍凛拱手:“使臣大人尽可放心,本王定给贵国一个交代,今日是本王监察不力,让大人受惊了。”他肃然看向台下的舞姬:“带下去,好好审问,看她到底是谁的人!”

那舞姬又喷出一口鲜血,狂笑不止:“霍凛,你逆天而为,与外邦勾结,会有报应的!!”

霍凛急速道:“给我堵住她的嘴,别让她死了。”

侍卫一齐上手,可女子死死咬紧牙关,侍卫狠狠捏住她的腮骨,鲜血自口中喷流不尽,竟是当场咬舌自尽了。

地毡脏了一大块,侍卫把尸体拖出去,长长的路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同行的舞姬们紧抱在一起,面上全是恐惧与泪花。

金明台上春闺梦里的香气被血腥味冲散,丹阳挤在一众女孩子里,她脸上带着与她们一样的泪,心里却早就打起鼓。

那名舞姬到底是什么人?如今四方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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