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里的动静很是热闹，里面的嬉笑声传了出来，下人们围在不远处偷偷张望，窃窃私语。
“诶，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县令大人要亲自做吃食，还把伙夫们都赶出来了。”
“读书人不是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吗？大人这是作甚？”
“你懂什么？大人这是为云姑娘洗手作羹汤呢！”
“哦？你的意思是说！”
“哼哼，我绝对不会看错的，他们两人过来的时候眉来眼去的，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说，大人在书房就……”
“大人风华正茂、年轻气盛，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把持不住是难免的。”
下人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各抒己见，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是惊动了膳房里的两人。
“你们在议论何事？”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咱们县令大人和云姑娘的喜事！”说话的下人听到有人询问，不假思索地回答。
待发现周围鸦雀无声时，他才发觉到不对劲，转身一看，裴大人背着手站在不远处，铁青着脸注视着他。
“大……大人，小的知错。”这位小厮吓得立马跪下，瑟瑟发抖地求饶，其他人也噤若寒蝉，生怕触怒了县令大人。
裴昱臣面色冷峻，沉声说道：“在背后议论本官，你们在县衙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跪在地上的小厮冷汗直冒，平日里裴昱臣待下人和善，以至于他们都忘了他的杀伐果决，如今都有胆子说他的私事了。
云楚沅一从膳房出来，就瞧见院子里跪满了下人，把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
裴昱臣严肃的表情也许会令下人害怕，却唬不住云楚沅，毕竟这人害羞脸红的模样她见过太多次了，他高岭之花的形象在就在她这里破灭了，如今看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她只觉得有趣。
“呵，他们在背后编排我们二人，简直是胆大包天，我定要好好罚一罚他们，叫他们长个记性，青竹！”裴昱臣朝着院外高喊。
青竹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察言观色道：“大人，这群下人若是做错了事，发卖了便是，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把他们拖出去，通通打二十大板。”
裴昱臣说完，下人们纷纷磕头，“谢大人饶命。”
“嗐，就这点小事，罚罚月钱就好了，不用动刑吧。”云楚沅出声劝道，既然这些下人不好好做事，玩忽职守，那就罚他们扣工资好了，这可是打工人最怕的事。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有几个视财如命的小厮咬紧了牙关，他们宁愿挨板子，又不会掉块肉，顶多身上疼一疼就过去了，可银子要是没了那可就真没了。
“也好，那就听你的吧，省得传出去，外人说我苛待下人。”裴昱臣同意了云楚沅的要求，这件事毕竟关乎她的名声，裴昱臣自然是要依她之见。
下人们退出院子后，有几个还在相互使眼色，在他们看来，裴大人这么听云姑娘的话，肯定有猫腻，只是他们人微言轻，说的话被认为是捕风捉影，根本没人信服。
——
云楚沅出了县衙，准备去铺子巡视一圈，走近云记食肆，瞧见门口有两个熟人在拉拉扯扯。
她定睛一看，钱春香小脸通红地扯着于汤的衣角，两人正在说着什么，云楚沅眼珠子一转，暗道，这两人不对劲！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云楚沅怎么能错过这个吃瓜的机会呢，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墙角，侧耳倾听。
“阿汤哥，你日日来送货，辛苦了，给你用这个擦擦汗吧。”
“不必……”
“这是我自个绣的帕子，又不值什么钱，你就收下吧。还是你嫌弃我绣工不好，不愿意用？”
“我……”
“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这上面的小鱼还是按照你上次捞到的那只奇特的小蓝鱼绣的呢！”
“呃……”
“阿汤哥，你也觉得很好看是吗？你喜欢，我就送给你了。”
“这……”
“哎呀，你再不收下，我就亲自为你擦汗啦！”
“好吧……”
云楚沅的双眼炯炯有神，这两个人是怎么驴头不对马嘴还能聊到一块去的？春香姐真厉害，阿汤哥这个闷葫芦一句话都不用说，她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吗？
“春香，来客人了，你在外头干嘛呢！”
钱婶大嗓门的喊声从食肆内传来，钱春香转过头去冲着里面回了一声“诶！”
接着她又看了于汤两眼，手指绞着衣角，轻声说道：“阿汤哥，我要进去干活了，你有没有想跟我说的？”
于汤不明所以，试探地开口：“呃，别偷懒？”
“……”钱春香的脸一下子就跨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嗔怪道：“我恨你是个木头！”说完，她捂着脸飞奔回铺子里。
留下摸不着头脑的于汤留在原地发愣。
“噗嗤！”云楚沅忍不住喷笑出来，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愧她还以为自己要亲眼见证一对有情人确定心意呢。
角落的动静吸引了于汤的注意，他闻声望去，发现云家女郎做贼一般，躲在自家铺子旁边的小巷口，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干什么。
于汤走过去，疑惑地问道：“云妹子，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掩耳盗铃的云楚沅把挡在脸前的手放下来，她尴尬地笑了笑，“我在这欣赏风景。”
于汤看了看她身后破败的小巷子，又抬头瞧了瞧落灰的墙壁，感到莫名其妙，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吗？
云楚沅拔腿就跑，顺便丢下一句话，“阿汤哥，你就是根木头！”
于汤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小声说道：“怪不得有句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对他这个常出海捕捞的人来说，海底针那是不可能找到的，所以女子的心思他确实也猜不透。
一走进云记食肆，云楚沅就看见钱春香心不在焉地用抹布擦桌子，她神情呆愣，同一个位置反复擦来擦去，明显是在走神。
“咳咳！”云楚沅走近，故意咳嗽了两声。
钱春香如梦初醒，表情慌乱地说道：“楚沅，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在躲懒，我只是……只是……”
她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云楚沅挑眉接话：“只是芳心暗许，整颗心不在云记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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