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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绪风尽 济农变法

小说:

山河笔

作者:

月熊熊

分类:

现代言情

心中浮出些许不好的猜测,祁霁端着蒜舀的手不由得僵在半空,可裴环之倒是神色如常,并眨眼就将碗中的水喝了大半。

祁霁看了看蒜舀中的水,又看了看裴环之剩下的那半碗,确定自己和裴环之的水同出一壶。

莫非是她想多了。

“奇姑娘不喝吗?”

看着祁霁目光在二人的碗上来回游移却不作动作,裴环之擦擦嘴角问。

“不喝。”祁霁回过神,将蒜舀放回桌面,又接着往前推了推,诚实道:“不好闻。”

宫中的水都引自甘泉,入口清冽甘甜,叫人回味无穷,可这里的水,粗糙浑浊,光闻一下就已叫她喉中不适。

“许是前几日下雨,把羌江的水给搅浑了。”裴环之想了想,“奇姑娘可以等水淀一淀。”

裴环之低下头,看着碗底映出的自己的半个影子,顿了片刻又道:“奇姑娘是不是很奇怪,这里为什么要叫鬼村?”

祁霁:···

有什么好奇怪的,满村老弱,装腔作势,自然是为了吓人。

祁霁心中明白,但却并没有回答,反而任由裴环之自顾自地接着道:“这里原先叫槐村,可后来遭了灾祸,村里死了不少人,再加上附近总有强盗抢掠,为了避难,村民们白天各自藏在家中,把这里伪装成一个废弃的村子,只有晚上夜深人静时才会出来活动。”

“可又总会有不知情的过路人来村子歇脚,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老村长索性直接把村子改名成了鬼村。”

“如此一来再加上村子里阴森的环境,十个过路人能被吓跑九个半。”裴环之一边说着,就一边看向祁霁,语中带出几许称赞和鼓励:“所以像奇姑娘这样,看见鬼村的牌子还敢走进来,其实很少见。”

祁霁:···

方圆十里就只有这一处可堪落脚,她不进来还能怎么办。

裴环之接着絮絮叨叨:“其实为了不被前来搜刮财物的土匪强盗们发现,大家在村子里发掘了不少藏身的好地方——奇姑娘要不要猜猜,小豆包藏在哪?”

祁霁:···

她猜这个做什么。

“藏在灶台的炕洞里。”说到这里,裴环之笑了笑,两眼微眯,像两个弯弯的月牙儿,“是不是很聪明?”

祁霁:···

这人是不是有点····

“那奇姑娘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跟大家认识的。”

祁霁从始至终都没说话,裴环之决心再接再厉:“说起来,那可是很有意思的事····”

裴环之话密得直有些烦人,可福至心灵似的,看着喋喋不休的裴环之,祁霁却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偏过头,漆黑如墨的眼眸落在身旁的少年身上,目露惊奇地打量片刻,突然冷不丁道:“我不害怕。”

正声情并茂地讲故事的裴环之闻言一顿,两眼霎时睁得滚圆,他看向祁霁,双唇也不自觉地因震惊而微微开启,似在问她:你看出来了?

“嗯,看出来了。”祁霁捏捏鼻梁,看样子颇有些无奈。

她还从未遇到过心思如此直白单纯的人。

先前百般猜忌提防,如今看竟有些多此一举:“神鬼之说虚无缥缈,我知道,这村子里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

要说鬼怪,还有什么是比朝中那些人更五花八门、离奇阴诡的吗?今夜之事若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八岁少女确实该害怕,但对她来说,最多不过是一点惊吓。

见裴环之仍旧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祁霁顿了顿,又重复道:“这没什么可怕的。”

但眼前的少年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他事无巨细地告诉她鬼村的来历,称赞她入村的勇敢,装作毫不在意地同她提起聪明的小童,并以此让她知晓村民的悲惨、普通和可爱。

费尽心思地告诉她,不用害怕,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入政多年,虎狼环伺下祁霁早就学了身喜怒无形的本事,她习惯在不动声色中先一步揣摩他人,更惯常将人心往最肮脏处想,倒是没想到这个裴环之,叽里呱啦的说东道西,其实是在变着法地安慰她。

原来一个人的心思,居然还能这么好猜。

祁霁目光柔和几分,面上也少了些漠然疏离,看向裴环之时,那先前因保持警惕而始终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也略微勾起些不易察觉的弧度。

裴环之一直以为,祁霁是个未经世事的傻姑娘。

缺少常识,人傻钱多,不善言辞。于是他用哄小孩的方式同她对话,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冰雪聪明。

骤然被看破心中所想,裴环之愣在原地,一时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清白月色洒落窗沿,一片静谧中他看着祁霁,忽然发现眼前的少女竟是如此美丽。

眉眼精致,肤如凝脂,一双黑眸更似夜下寒星,举手投足间尽是与这间破庙格格不入的矜贵。

——他先前怎么会觉得这样的姑娘会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

裴环之回过神:“那、那奇姑娘早些休息。”

一边说着,一边还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夜半,观音庙内寂静无声。

炊洗洒扫的村民似乎都已经很远了,这里四下无人,堪堪能听清的,就只有裴环之安稳绵长的呼吸声。

祁霁躺在床板上,倏尔翻了个身。

太硬了。

尽管已将庙中四散的草料全都收来铺在身下,可凹凸不平的干硬床板、刺透衣衫的粗糙草屑,都无一不在折磨着她。

空气中满是灰尘草料浑浊的土腥味,祁霁睁开眼,无声注视着头顶挂满蛛网的房梁,记起她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是在济农变法后,陪父皇南下巡游的路上。

祁霁十二岁入朝参政,一开始只是立于殿下旁听,可十五岁那年突逢祁骁病重,朝中无人,病榻上的祁骁便命她出面主事,由高震、魏兰庭从旁协理。

而那时的大康,正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地步。

大康以农业为基,境内百姓几乎全部都是农人,每年稻谷产量可达万吨,但除此之外,种茶养蚕、制陶调香、冶铁铸铜,却是一概不精。

大康靠粮食出口与各地进行商贸,但对各地来说,粮食种植,这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毕竟粮乃民生之本,天底下有哪个地方是不种地的?所以即便大康不出口粮食给他们,他们本地的粮食也能自给自足。

可大康却被其余各地扼住了要害——毕竟你有粮食,我也有粮食,若你的粮价与我的粮价相当,那我又何必偏要买你的粮食?

与此同时,大康百姓却要不停地从这些地方买入其他东西,这里面陶器香料倒也罢,可铁器布匹却是万少不了的,如此一来,大康的粮价自是会被一压再压,可即便是贱卖,也依旧有不少人的粮食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地里。

长此以往,大康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

人们不光过的十分凄苦,更毫无尊严,就连境外的三岁小儿,提起大康,都要跟着大人们蔑其一句“只会种地的草木愚夫”。

面对这样的情况,接手政局的祁霁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开库放粮。作为粮食大国,大康国库中囤积了巨量的粮食,按照当时的粮官计算,即便五地百姓全都不耕种,这些粮食也三年都吃不完。

可祁霁却将这足以叫各地百姓吃三年的粮食全都一股脑地放了出来。这些粮食从国库秘密流入大康民间,后又以商贸的途径被倾销各地,顷刻间就将粮价打压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地步。

而对于其他各地来说,粮价如此之低,从大康买粮食甚至比自己种粮食还要划算,那就根本没有种粮食的必要了。于是在大康粮价的影响下,各地都开始有了动作,他们将本地的耕地更多地用于冶铁制陶、养蚕缫丝,粮食则依赖于大康供给。

谷米贱如土,菽麦海如沙,按说在这种情况下,粮价腰斩,承受冲击最大的必然是以农耕为生的大康百姓,百姓苦不堪言,一个不慎更会引起民变。这时的祁霁,又做了第二件事。

开库放银。

大康基业百年,如今虽说四分五裂由盛转衰,可国库倒也还有些积淀,祁霁开库放银,并将这些银子借由各种形式发放给大康百姓,银钱撑鼓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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