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游玩行程尚未展开,便被妈女士的消息拦腰截断,妈女士让她尽快回国,梁父近期要和自己谈离婚。
梁初灵原本打算在这边多停留几日的念头立刻烟消云散,订了最快的航班。
李寻看着母亲,又看看即将离开的梁初灵,有些犹豫。
李炽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乐团的千头万绪榨干了她的精力,眼下乌青浓重,连说话都听着疲惫。
“还在等一个关键资助方的最终答复,已经等了好几天了,邮件发了,电话跟进了,唉,现在只能等。”
梁初灵蹙眉:“只能等吗?没有别的办法?”
“没了。只能等。”李炽的回答干脆利落,却又认输,“我都几个月没来月经了,医生说是多囊,该吃的药吃了,该做的检查做了,现在也只能等着看身体什么时候自己调整过来。都是只能等。真没办法。”
梁初灵于是没再告诉她们二人自己家里的事情,直接替李寻做了决定:“你就送我到机场吧,别跟我回去了。正好在这里等考试结果。我看李炽老师憔悴得不行了,她更需要你。”
李寻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也是她体贴的方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大着胆子抱了她一下:“好。”
回国的航班因为航空管制,无限期延误。梁初灵在候机大厅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却别无他法。时间被拖住脚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讨厌这种命运被悬在半空,只能被动接受安排的感觉。
可是只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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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熟悉的空气里开始带着春的生机。
梁初灵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吵!接着吵!赶紧吵个痛快!吵完了我再叫初灵回来!你想都别想就用这么点钱把我打发了!”妈女士声音打摆。
“喊她回来干什么?!”梁父声音更大,“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不要总是只把初灵当成小孩子看待。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她应该参与过程,而不是直接被通知结果。”
梁父嗤笑一声,充满不耐:“跟你真是聊不来!过程?结果?有什么区别?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大门敞开着,张姨在门外收拾几串红辣椒,她喜欢把辣椒一串串挂在门口,显得喜庆不说,晒干了也能做菜。
梁初灵看着也觉得有意思,从来不管,还给这串串红起过名字,一串叫小红,一串叫中红,跟着大红、特红、超级红。
今天,梁父一进门就勒令全部扔掉,斥之为丢人现眼。
张姨这正收着呢,红红火火一晃眼,梁初灵就过来了。
连忙把辣椒往篮子里放好,就要去拉梁初灵,又想起自己的手碰了辣椒,怕连带着辣到梁初灵的手,用身上围裙做隔,死死牵住了她,再一路拉着她到门外。
“灵灵,你可算回来了!待会儿不管她们说什么,你千万不能犯傻,一切都要为了多拿钱!你自己的还有你妈妈的,能拿多少拿多少。”
梁初灵忍不住笑,很善意的笑:“张姨你别担心,我爸不至于不管我们。”
张姨深觉她还是小孩子,脸都着急的皱在一起,手上也更用力:“你爸爸说要管你,那都是空话,只有到你妈妈手里的那才是真的!你妈妈拿到了钱才会管你!你要是现在不去争,等外面那个儿子一长大,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姨的手心很烫,隔着围裙正好缓冲成温暖。
话语像巴掌,隔着一颗真心正好缓冲成抚摸。
梁初灵看着张姨焦急的脸,拍拍张姨的手背:“我知道了,张姨。放心吧。栗子呢?”
“你妈妈这几天状态很不好,又吐了好几回。”张姨也拍拍她的手,已然忘了辣椒的事,“你爸爸前几天就撂下话,说这几天找时间回来谈离婚,可具体是哪一天他偏不说。”
“搞得我们两个人,天天在家里干等,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准备。连栗子都不敢放出来随便跑,怕他突然回来,看见猫又要借题发挥。”
“对了,”张姨想起最重要的事,“你爸爸提了,说让我回老家,以后不必来了,还让你妈妈尽快从这房子里搬出去,说是另外几套随便挑,实际上这安的什么心谁不知道!这小区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那是钱能衡量的吗?我看,准是外面那个女人的主意!”
“栗子被我关在客房里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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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比想象中平和。
妈女士坐在侧面的沙发,看不清表情,但一只手摁着胸口辅助呼吸,一种气大劲儿了的样子,桌上有一颗薄荷糖的糖纸,妈女士每次吐完觉得嘴里有味道,就会吃一颗薄荷糖。
梁父坐在主位沙发,面色红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一只手在空中指来指去、给他嘴里的话伴舞。
梁初灵看着,觉得这一切很劣质。
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男人,他轻巧的、装作无辜的,就可以挑动起身边所有女人的情绪。
妈女士、林佳妮、这个新女人、张姨、还有梁初灵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男人,让所有人只能等待。
等待着他的回应,连离婚、吵架、分手、分家、撕裂……一切,都要等待他的回应。
连崩塌都需要以他为中心,等他来注视。
所有人,越是互相憎恨,就越显得他的重要。
“怎么这就到家了?”妈女士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梁初灵,诧异完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手也伸出来想摸摸她。
梁父眉头拧住又解开,他的千千结显然不在这里。
但还是清了清嗓子,摆出父亲的架子:“你回来了也好。爸爸和你妈妈有些事情要谈,关于我们未来的安排。你放心,等你满18岁成年那天,爸爸一定把股份转给你,算是给你的成人礼和保障。等不了多久了。”
“爸爸虽然和你妈妈分开了,但对你,我会一如既往地负责到底。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负责?”
梁初灵没有走向妈女士,也没有坐下。
她绕着客厅走,手指划过一件件家具,正好和父母形成一个不规则三角,却不回妈女士,只对着梁父声音清脆,“爸爸,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脸色这么好,是要当新郎官了,还是要当爹了?”
梁父本因为梁初灵回来后选择先对话的人是自己,而隐隐得意,不屑的看了一眼妈女士。
此刻又被梁初灵的话激得脸上的容光转为恼怒。
他猛地站起来:“梁初灵,你胡说什么!”
梁初灵笑起来:“我胡说啊?外面那个儿子是胡说的啊?迫不及待要离婚娶新老婆是胡说的啊?爸,你赶着去投胎啊?”
说完,她拿起博古架前那尊一米高的青花瓷瓶,是梁父早年附庸风雅拍回来的,现下她拿在手里掂了掂,很沉。
“你怎么跟大人说话的!反了你了!”梁父指着她,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你要干什么?把东西放下!”
“梁初灵你注意手!”妈女士紧张大喊。
梁初灵把花瓶砰地一声举起来砸碎在远处地上,白色的瓷粉腾起,如同祭奠的烟尘。
巨响往往会带来安静。
妈女士立刻跑过去看梁初灵有没有受伤,检查一遍后放心了些,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壳:“小混蛋!吓死妈妈了!”
梁初灵给了在门口准备往里冲的张姨一个安抚的眼神、制止的动作,怕张姨进来后被梁父借题发挥,给其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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