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封荔对沈玉宜说过,一个围巾能够承载着一份思念。
封荔说,等以后会给她织。
但沈玉宜一直没有收到。
国庆前,沈玉宜买了一些毛线。
往年陈中的国庆假期从来没有放满,今年学校很仁慈,给了他们整整七天假期。
她算了一下,自己应该能织得差不多。
秋姨从前很爱织些东西,任之杳深得真传。
小时候,她总是和任之杳黏在一起,便跟着学了些简单的织法,正好现在能派上用场。
放假的这几天,她和小叔又联系了一次,基本确定他能够在自己生日回来,也就是11月25号。
那天恰好是周五。
整个国庆假期,沈玉宜边抽空织着围巾,边期待着小叔回家的那天。
期间,她和陈颂见了两次。
一次一起吃了个饭,一次一起去南风湖转了一圈。
陈颂那段时间似乎也很忙,自从他在校外单独上课后,假期也没有随之减少太多,很多时间反而被安排得很慢。
沈玉宜感觉他好像被什么事情给压住了。
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陪他说话聊天。
任之杳也没有回家,沈玉宜和她打电话的时候得知她在和家人生气,所以选择留校。
任之杳从初中就总是和家里闹,摔门离家出走也不是少见的事了,邻居和朋友也都见惯不怪了。
听她带着些情绪地讲着和家里的矛盾,沈玉宜也有些无力,这么些年,秋姨夫妻俩对孩子的态度周围人都知道,明里暗里也都劝过,不过无果。
她明白任之杳的的痛,却无可奈何。
或许,渐渐明白“无可奈何”这四个字的含义,也是他们成长的一部分。
沈玉宜没想到自己织围巾的速度那么快,用着那几天零碎的时间,一条灰色的围巾便织完了。
事情比预料的要顺利很多,这样之后再找周六日的时间了。
这个学期进入高三后,学校的学习节奏加快了许多,每天在学校的进程很赶,备战高考成为了他们首要的事情。
郑湖主任在楼下搞了一个倒计时的红色灯牌,每天路过走廊东头,看着牌子上面不经意变化的数字,沈玉宜都会停下来。
盯着上面的数字,那种大家们常说的焦急紧迫却并不明显。
对于她而言,那是一种忙碌习惯的日常中隐藏着无形的压迫,平常不显露,但总有一天会出现。
原本两周一休的制度,现在已经调整为一月一休,陈中的许多学生都会尽量想办法请个假出门透透气。
这一现象也让郑湖加紧了对学校的管理,尤其是早退迟到和缺课的问题。
他常常在上课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进来,找到一个个的空位置,低头严肃询问姓名。
沈玉宜也成为了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她不时还需要请假去医院。
郑湖大致也清楚她生病的事情,但是并不清楚具体的病因。不知道因为什么,郑湖总觉得沈玉宜太过任性,扰乱纪律,不懂得坚持。
十一月初,沈玉宜请了一次周四的假。
周五那天,她早早起床,简单洗漱一番就下了楼。
她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走出小区,而是去了一趟车棚,推出了一辆小巧的白色电车。
这个电车是陈颂前几天给她推来的。
推来的时候他说,每天步行太累了,还是骑电车,这样总归省事些。
沈玉宜明白他的细心考虑,自己现在似乎确实应该减少些运动,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最近她也想过是不是需要入手一辆合适一些的电车,没想到陈颂竟然比她还要快一些。
她连忙给陈颂去拿了钱,但陈颂推搡着不愿意收,即使她假装生气。
他说这车是从朋友店里拿的,因为折了家里的旧电车,所以到手并没花费多少钱。
于是沈玉宜只能先收下,准备之后找个机会再把钱还给他,或者送一个等价位的礼物。
这件事就暂时揭开了。
十一月过后,昼夜的变化更加明显了。
沈玉宜出门时,外面只有一点光亮。
一路骑行,寒风从脸庞穿梭过,她戴上外套的帽子,脸缩在围巾里。
那天的雾很重,只能看清近十米的路。为了安全,沈玉宜的速度放慢许多。
等到了学校,她的围巾上面蒙上了一层水珠。
还好从家出来得早些,来到教室的时候,沈玉宜抬头看了墙上的钟,5点56分,离上课还有四分钟。
许是因为今天下的雾大,学校的迟到的走读生比往常多了些。
好巧不巧,正是郑湖值这天的班。
他堵在教学楼下,将迟到的人一一揪到了年级部,等着早自习之后问斩。
等安排完后,就从理科班挨个教育。
令郑湖意想不到的是,竟然理科班竟然有两名男同学直接旷课。
这让郑湖当天的心情直接降到零点,他大步来到文科一班的门口,用力拍了拍门。
“停一停!”
正在读书的众人停下来看向他。
沈玉宜也暂时停下念书。
郑湖转身看了眼黑板,发现上面还是昨天晚自习的作业公布,并没有关于人员到位情况的信息。
他气愤说道:“班长呢?怎么不把到位情况写下来!上次开会说的话又忘记了吗?”
庄晓站出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推了一下眼镜,昂着头对郑湖说:“哦,我们班几天都到齐了。”
“以后都得把‘应到’多少人,‘实到’多少人写下来,听清楚了吗?开会的时候给你说的你又忘记了!”
庄晓偷偷撇撇嘴,应下:“知道了郑主任。”
郑湖走到讲台前面,道:“最近这段时间迟到早退的情况非常多,很多班都出现了这样的现象,今天因为雾大,有些同学就拿着这个当借口,这不是你迟到的理由!”
“理科班甚至出现了那种经常早上不来的同学,还不请假,我待会儿等他们到了要好好找他们谈一谈。”
说着,他环视了一圈班里,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他把目光落在沈玉宜身上时,明显停了一下,随后移开。
在对上郑主任目光的时刻,沈玉宜心底“咯噔”一声。
只听他接着说道:“咱班也有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之后不要再有,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
正如她所猜测般,郑主任在点她。
听完这句话,沈玉宜脑中“嗡嗡”地响着,耳中是一阵耳鸣。
她的手是冰的,身上却一点点冒着汗。
他们班还有两个同学常在早自习找借口请假,但都是校领导的亲戚,郑湖虽然看不惯,却也忍耐了许久。
这次将他们三人都含沙射影了一番。
沈玉宜的手紧紧攥着背诵资料,褶皱蔓延加深,再难消退。
脸颊在此刻瞬间滚烫,她小心地看了看教室的同学。
他们都没有转头看过来。
沈玉宜松口气,却还是很快低下头,想要逃出当下的场景。
郑湖话音落下后又扫过他们一眼。
“先读书吧,这些同学我不会纵容,我得好好找找你们谈谈。”
留下这句话,郑湖拿起手机便走出了教室。
郑湖刚走,教室里传来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有埋怨,有无奈。
但这些却都深深钻入沈玉宜的心中,她坐了下来,忽然间有种想要冲出教室逃离此地的欲望。
沈玉宜努力压住心底的紧张焦虑,调整之间,强迫自己继续背诵手里的课文。
周遭的声音似乎还是盘旋在她的耳边。
这时候,庄晓喊了一声:“好了,继续读书吧,不然你们郑主任还得过来,要是罚晚自习推迟放学你们就开心了。”
众人闻言当即止住讨论声,几声哀叹中,读书声渐起。
早读慢慢恢复了往常,刚刚的小插曲就这样揭过。
郑湖的讲话并不罕见,每天被明里暗里批评的人也数不胜数。
几天之后,这些事情便会被大家默默淡忘,或许偶有一天会有人想起,提上一句,又或许,再无人想起。
但对一些当事人来说,这将成为一生中难以磨平的石痕。
下了早自习后,沈玉宜合上书,径直去了天台。
天台还萦绕着些晨雾的湿气,她趴在栏杆上,朝着学校后方的天空望去。
冷风扬起她的发,脖子间的缝隙被寒冷填满。
天台东边有一个楼梯,零散的几个下楼的同学从沈玉宜的身后经过。
呼气,喘气,一点点的,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将胸口的压抑吐出。
东边,太阳从云雾中露出。
温暖的光亮逐渐笼罩整个世界。
之前王医生告诉她,多晒太阳可以让心情变好。
沈玉宜抬头,莫名地期待着朝阳拂过她。
晒太阳真的能让心情变好吗?
她在心底问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时间被放慢。
眼前被这早晨的光亮覆盖。
整个世界静下来,心底的小洞被慢慢填上。
身后中年严肃的声音却将她瞬间拉回。
“沈玉宜。”
“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玉宜顷刻间醒了神,随着心中一紧,她转身。
“郑主任。”
郑湖手里拿着手机和本子,看样子刚从这里经过,离沈玉宜有一段距离。
“孩子,你过来。”他招招手。
沈玉宜眼眸微动,已经大致猜出他喊自己的原因。
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他的面前。
“这学期怎么还老是请假?昨天早上你就没来吧,我看有几次你都没来了。”
沈玉宜不知道自己的脸是红的还是白的,她看向郑主任紧忙解释:“老师,我身体不太好生病,所以就请假去医院复查拿药。”
“什么病?”
沈玉宜低下头看着地板,支支吾吾:“就是可能也和心脏有关,但是不能完全算是,是肺——”
走廊又来了几个高个子男生经过,沈玉宜说话间,他们对郑湖打着招呼:“老师好!”
声音有些盖过她的声音。
这让沈玉宜心底更没了底,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下。
郑湖应下几人的招呼,转过头来,继续道:“行了,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这两年老是生病,高一你就老是出去挂水,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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