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于困倦中迷迷瞪瞪地意识到自己昨晚居然因为哄不好然久而失眠了。
自他转过身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下想过无数种理由安慰对方,等总算有了眉目,却发现那家伙说不理人就不理人,睡得死沉。
或许是因为愧疚...直至凌晨我才盯着对方的背影迟迟陷入梦乡,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身旁空无一人。
然久说到做到地跑路了,也没给我留早餐。
疲惫不已地爬起后,我倒是没太在意地穿衣洗漱,毕竟他多半又去帮普兰奈忙活那些事情了,往返一趟也麻烦得很,完全可以理解,哪怕心下有那么点落差感也很快平复了,转而开始思考如何解决早餐的问题。
换作以往我多半不太在意吃没吃饱,但过会还得背书,不摄入能量就没精力,于是我起身来到柜子里拿出昨天多买的鸡蛋,想着给自己做一份荷包蛋,尽管那口铁锅不太适合这种做法,但只要有油和调料一切都好说。
数分钟后,我总算在寝室中央凑齐了一切做饭所需的东西,像昨日那样准备为自己弄个像样的早餐。
但由于先前烹饪的工具多半都是用来煮汤,我还得想办法搞来个锅铲...
犹豫不过多久后,我决定牺牲掉自己的小刀,并使用魔法将其弯曲成适合翻面的模样在锅底稍微试了试,觉得差不多了便信手拈来地打入一枚蛋,看着它滑入早已热好的油锅中,又随高温渐渐膨胀起来,变得油滋滋的,散发出熟悉诱人的香味。
之后我又加了些胡椒粉和盐,心想着稍微凑合下味道就行,便抬起魔杖熄灭了铁锅下方的火焰,防止煎好的食物因过热而烧焦。
结果就在我用手操作着刀子做成的锅铲舀着煎蛋举到一半,正打算将其完美地装入盘中,保证蛋液不会因破口而流出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开门声——
“居然背着我偷吃...”
没等我分出注意力,腰上突然落下一只手来,折腾得我险些把锅铲里的煎蛋给滑掉了,一时间气急败坏:
“别靠过来,小心烫着!”
我不由分说地挣脱他的手,赶忙把冒着热气的煎蛋放入盘中,但经过一阵剧烈晃动后,它完美的表皮已经破了个口子,正往外渗出金黄的蛋液。
“你是笨蛋吗?!”
这是我头回没好气起迅速操起桌旁的魔杖,转身就狠狠敲在他头上,顿觉一整晚的愧疚感都耗空了,余下的只有恼怒。
“楼下没早餐了,我自己做饭还不行?”
本打算教训然久一顿,可他非但没对自己道歉,居然就这么伸过手,趁我傻眼的瞬间拿走桌上煎好的蛋直接吞了下去...甚至因为刚出锅还比较烫嘴,正站在那一个劲地嘶气。
“你做的,只有我能吃。”
“......”
我勉强忍住了要掐他脖子的冲动,反正桌子里还剩一个蛋,等这饿鬼走了再做也来得及。
但眼下我还是想逼问对方,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昨天不是给你做过了,不至于这样子对我吧?”
然而刚说完我却敏锐察觉到然久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正事上,而是打量着自己穿戴的围裙。
于是我再度高高举起了魔杖——
“停!别以为我会纵容你...”
话音刚落我就敲了下去,耳边不出意料响起吃痛声:
“别...我还得帮普兰奈拿落下的资料。”
“不行,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事到如今我也来了气,甚至不惜借他的弱点来要挟:
“你也别以为我会纵容你,不说清楚晚上就别睡一起了,省的吵架。”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然久就安静了下来,却开始躲避我的视线,默不吭声地站着。
“既然沉默是你的答案,那就免谈了。”
或许是因为一早上的失望累积到现在变得越来越沉重,我心灰意冷地垂下头解开围裙,这是临走前找云芝借来寝室用的,共有两套,另一件正挂在我的衣柜里。
原本还打算等到时候和他一起做饭再拿出来,可回想起然久刚刚的态度和举措,只觉得当初的期待或许得落空了。
我一路无言走到衣柜旁,将脱下的围裙挂在钩子上,想着过会回来再清洗干净,便打算出门散散心。
反正那人还得再跑一趟级长办公室,自己不如就在周日好好享受清净的假期。
临走前我又想起复习的事,索性回过身拿起昨晚没背完的占卜学课本,又在余光中注意到他依然杵在那里。
但我不打算理会一个闷葫芦,等他啥时候想明白怎么解释了再说,便挎着课本经过那个身影。
结果刚走到门前,耳边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被身后突然伸来的双臂死死搂住——
“别走...别去找他。”
他熟悉的颤音使我愣怔片刻,一时忘了挣扎。
“找谁?”
“那个教授。”
这话直接把我给整不会了,因为隐约记得昨晚睡前和他说过艾德里教授今天没空啊,何况现在又不是晚上...
我莫名其妙地刚想伸手挣脱这个怀抱,反被搂得更紧了。
“你骗人,那为什么拿着书就走。”
“我要去复习啊...”
“你过去都在寝室里复习,还狡辩。”
这句闷然出口的话语甚至带着我所不能理解的愠怒,令人万分摸不着头脑。
“我为啥非要待在这里,除了图书馆其他地方不能去吗?”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感到后脖颈猝不及防落下一阵痛楚,还在不断吸.吮啃咬着,哪怕我剧烈挣扎也无济于事...直至他松开手臂才一脸懵然地后撤几步回头叫道:
“你...你突然做什么呢?!”
我没空理会和注意他的脸色,而是率先冲到镜子前左顾右盼,发现那处咬痕和之前留下的位置都不一样...鲜明得只要我转过身去,任何人都能看清。
除非我现在把校袍兜帽死死扣在脑袋上,才能遮住那抹刺痛之余还泛着暖红色调的痕迹...但很显然,在夏天这么干实在有够难受,那人明摆着就不打算让我出门!
“然久,你要造反不成?”
这下我是真怒了,可他居然也敢不给我好脸色看,甚至回以同样阴晦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道你是我的。”
“什么东西啊...都跟你说了我只是想出去看书!”
“你撒谎,昨晚睡前还说了有空就去找艾德里教授。”
然久看上去甚至比我还生气,浑身散发着阴郁骇人的气息...好几次我都以为那人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了,可直到现在他面对我不解其意的目光还会闪躲,不敢轻举妄动。
“这两件事怎么就...能让你联想成这样。”
“要不是有人在昨晚胡言乱语,我也不会患得患失!”
他突然提及那些不愉快,语气间夹杂着强烈的不满,却又在说完这句话后转过身去,哪怕我凑上前想解释些什么也不肯领情。
“你这...我刚打算安慰你就睡着了,这也能怪我头上来?”
“都做噩梦了,不怪你怪谁。”
这话更是让我心下一惊,扯着他追问道:
“那你怎么...”
“因为梦境最后我想起了你做的午饭,只能自顾自安慰你是在乎我的。”
实话说有时候我真的很难跟上他的脑回路,但眼见对方如此在意自己做的那份明明远不如酸汤巴沙鱼的土豆焖肉,还是顺着话说了下去:
“这不就对了...饭都做给你吃,哪有向着别人的道理。”
“你终于理解我的感受了。”
他突然转过身来拉住我,就这么一路拖到床上又再度把我自身后搂住,将头靠在肩膀处不断摩挲着,声音暗哑而怅然:
“或许从第一节课开始我就不对劲了...那个教授明明清楚你坐在旁听席,对占卜学没有多少了解,却执意绕过那么多学生唯独选中你来上台做示范,在我看来行为已经算可疑了,所以我才顶替你上去。”
“可他后来又单独给你布置课上任务,莫名其妙就十分笃定你写下来的是标准答案,还借培养天赋一事主动邀请你每晚去他那里突破能力...可我始终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然久就这么靠在我身上低声诉说着,言语间透出鲜少显露在外的脆弱无助。
“因为那是你的梦想,好不容易找到想要持之以恒的目标...哪怕那个人很可疑,可他终究是你敬仰的对象。”
“所以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非但不敢说出口也不想说出口...怕你觉得我无理取闹,又怕自己面对这样避无可避的后怕感会在你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或许你认为我在感情上从始至终都是自信的,不可能去嫉妒一名教授。”
“直到昨晚你亲口说要追随他而去,我才没克制住占有欲,可你却始终枉顾我憋得难受的情绪,终于是让我产生了那样的错觉,以至于转变为噩梦。”
他说完垂下头,用唇瓣轻柔而怜爱地吻着咬痕,良久才离开。
“对不起,原谅我方才的失控...”
然久突如其来的绅士举止让人感觉非常陌生...实话说我更希望他和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地展示爱意,尽管很多时候总是狡猾到以至于困扰和欺负自己,但唯有那样的然久才如他所言般自信。
或许那个人比我更需要在偏爱和纵容下才能拥有充足的安全感。
这是我从此次纠纷和争执中领悟到的真相。
“其实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他可是个教授,比我大了整整五岁。”
“在我看来,任何年龄段都有危险,你应该清楚这一警惕心的必要性。”
他陡然严肃下来的语气使我哑口无言,无奈之余只好点点头跟着附和道:
“嗯,我会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如果真有这回事,会让教授知道我心有所属。”
口头承诺后,我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不再紧绷着四肢,而是心满意足地放松下来倚靠在我肩头,总算尽释前嫌地感受着彼此间相拥的温暖。
但我心下仍有疑惑,索性趁和好的时机找他讨要个说法: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早餐吃了...就因为气我太迟钝了?”
“我想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没受到教训的你就不会长记性,而是轻描淡写地一笔揭过...却没料到这会使你更加生气,以至于误认为你要离开自己。”
他的解释属实把我给气笑了,所幸矛盾已经解决,那颗蛋究竟被谁吃了也不重要了,虽然我依然饿着肚子。
“那现在总可以原谅我了吧,再不做饭要饿死了。”
见然久面露歉意地笑了笑,我终于得以重新回到桌前系起围裙,并架好锅拿出仅剩的一枚鸡蛋开始煎制。
中途却观察到然久还在床上坐着,没打算出门继续他的工作。
“普兰奈应该还有事情要找你吧,不去吗?”
“嗯,倒是提醒到我了。”
他凑上前来打量我煎好的荷包蛋,欣赏着没有一点破裂痕迹的蛋皮。
“等上午的事情忙完了,下午带你一起去她组织的洽谈会现场如何。”
实话说我本打算推辞,毕竟自己确实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何况书里还有不少占卜学知识没复习...但然久似乎希望我能去看一眼,外加上自己也很好奇布莱登会不会前来参加,索性就答应了。
“大概几点到场?”
“四点左右,约莫一个小时就行,毕竟是首次举办,地点在城堡中心花园左侧的小屋里。”
我点点头,看然久翻找出漏带的文件转身出门,临走前还从背后抱了我一下,留有的余温始终熨着心头,伴随自己度过一整个白日的复习时光。
......
等终于临近下午四点的时候,我揣着写满笔记的课本站在花园两侧的石柱下默背知识点,独自一人等待着然久。
因为半小时前他特地通知我先一步到达会场,说是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晚点再过来。
于是我就杵在这里背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敢推开眼前的门。
说到底还是因为就这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学生慕名而来,其中甚至包括一部分耳熟能详的院内精英...没想到自己那天的建议居然真的凑效了。
可这样一来,我就更不敢随随便便走进去或者跟人打招呼了,甚至还趁方才普兰奈推开门朝外欢迎同学的时候赶忙闪躲到柱子外侧,生怕被看见然后揪进去招待那些生分却厉害的人。
最终我只能这么局促不安地待在场外,也没注意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正一步步接近自己所在的方位,还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向原,你怎么站在这里背书?”
彼时我还在尝试念出笔记本上特地注明音标的拗口词条,直到那人凑上前来帮我流畅完整地念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卡尔文?你也来了?”
“我是被然久邀请来的,说是有什么洽谈会,还是新任级长举办的,就来看一眼。”
他刚说完这句话,不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连同某个意料之中的身影出现在卡尔文背后:
“快走吧,再过十分钟就开始了。”
我挥手告别卡尔文,看着他被安娜贝斯拉进屋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柱子背后响起的声音惊到:
“怎么不进去?”
“我的天...你躲在后面做什么。”
所幸真正熟悉的人终于出现了,我才得以对着然久嘀咕自己的尴尬处境,他却丝毫没被我胆怯的态度所逗笑,而是径直搂着我就这么走了进去。
“拜托!里面可是坐满了人...你这样是要杀了我吗?”
等推开门的时候,我才勉强挣脱他放于腰际的手,结果就这么冲了进去,直面那群把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的学生...
可恶,这一切果然是他的计谋!
然而等我回眸沉着脸打算教训那人一顿,目光搜寻了几轮下来才发现他早已为我准备了一个不那么万众瞩目的位置,正坐在那笑眯眯地朝我所在的方位招手。
碍于面子,我勉强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但还是在经过对方身后时捶了一下,尽管这么做对那人而言根本不痛不痒,至少能让我解气。
等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普兰奈才终于自另一侧上台,拿起话筒礼貌地朝到场的各位学生致谢。
今日她没再身着一贯休闲风格的服饰,而是换了套规矩庄重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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