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夏至日。
当天就已经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地考完试,欢天喜地回寝室收拾行李准备返乡过暑假。
放学铃声一响,从教室里鱼贯而出的人群中,有个身影正面带笑意地拿着手中的答卷独自行走在前往休息室的路上。
他的眼下已然没了昔日深陷的眼圈,白净的面颊染上兴奋的红晕,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满意的成绩单。
上面除了魔药学费尽心思勉强达到了“E”的水平,其他课程尤其是变形课和魔法史,基本每次考试均保持在“O”的水准。
向原自认为没有什么比这些成就来得更令人高兴了,过往经历的阴霾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自那日成功炼制出无梦酣睡剂后,他每晚的睡眠质量可谓是比成绩还突飞猛进,或许说得有点夸张,但至少没再梦见那些早该放下的人和事了。
而最令向原感到意外的是,在临近期末的前一周,某天晚上他复习得过于入迷,竟是忘了在睡前惯例性地喝下无梦酣睡剂,直到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不会再做梦了。
当时他坐在床上,显而易见地面露意外之色,心头却没再升起曾经闻过迷情剂后发现它没有任何味道的惆怅感了。
他真的走出去了。
......
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时,向原还在里面同埃尔芒和斯蒂安打了个招呼。
他们也在考完试后提前预定了霍格莫德村的晚宴席位,打算在暑假来临前邀请向原和几个同院朋友一道来三把扫帚酒吧大吃大喝好好聚一聚。
然而向原却推辞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道出实情。
在埃尔芒从向原口中得知了不来参加的原因后,曾一度怀疑到他头上,因为依这人平时成绩来看,会害怕临场发挥不好而在庆功宴上出丑简直是荒谬。
但最终埃尔芒还是放过了向原没再深究,朋友之间何必过多计较呢,不来参加也行,只要等互相寄送照片的时候别后悔眼馋就好。
而向原在摆脱纠缠后回到寝室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寄信给父母报平安,顺带把自己回家途径的路线告知他们,为返程路上的安全作保障。
然而直到落笔前他才想起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父母似乎整个学期只寄来过一封信,还是因为他在开学时提及生活费不够的缘故。
除此之外...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们,似乎都没再往来过书信。
意识到这点,向原心下第一时间冒出的情绪是愧疚,想来霍格沃兹那么多学生,估计都和父母关系不错,时常保持着联系。
但他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告知给父母的...无论是社交还是生活。
这种异于常人的挫败感曾一度伴随他度过整个寒假,哪怕后来遇到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到头来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何况谁家的父母会一如既往地愿意抽空耐心倾听孩子们的抱怨呢?
他都快成年了,总得学会自己处理情绪和承担责任,自然也不敢在信里提及自己闯的祸和那些根本不像是正常学生会经历的禁林惩罚,以及与被诅咒的家族相识又分离的事情。
这一定会让父母更加担忧的...
想到这向原的面色都不由自主地痛苦起来,直至睁眼看到桌上放置的成绩单时,才展颜将其拿起,心下很快有了慰藉和主意。
或许他可以谈及新交的同桌朋友,以及学习上的进步...父母起初最担心的不就是他在五年级才入学,会跟不上进度吗,而自己用行动证明了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有了灵感的向原很快奋笔疾书,接着先前的短短几句行程嘱咐写满了一整面纸,颇有成就感地将其折好放入信封,再让早些时候就到猫头鹰邮寄局租借过来的送信员携着它朝目的地出发。
然而向原未能料想到,那只猫头鹰在振翅翱翔不久后,途径禁林半空便被一支利箭贯穿。
临死前它只能绝望地哀嚎一声,旋即跌落幽深而直指天际的树杈间,坠至禁林随处可见爬满藤蔓和野草的乱石中。
距离猫头鹰尸体不远处,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回荡在雾气里。
他没花多少功夫便精准定位到了猎物的落地点,在行至跟前的中途卸下手里的弓,俯身弯腰在那具头骨尽碎的鸟尸上翻找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打开信后,安德鲁认真阅读完上面的内容,才满意地将其折起收入囊中,挎着箭袋步履轻松地路过森然禁林。
在他脚边,是无数具猫头鹰尸体,有些新鲜,有些早已腐烂,恶臭从它们尽数折断的双翅间逸散开来,杂乱的羽毛里满是染上斑驳血迹的断骨和烂肉。
它们携带的信封都被安德鲁很好地代为寄送出去,哪怕在通往天国的道路上,也没有辜负本该履行的责任。
*
几天后的某个晚上,斯莱特林学院的寝室内传来玻璃砸碎的声响。
一头银发的男子潦倒地瘫在桌侧,手腕上的新伤叠着旧伤一点点嵌入皮肉,曾几度深可见骨,又被他不动声色地用魔法治愈好。
如此往来,周而复始。
在过去的一两个月里,岚每晚都接受着这样的凌迟和自我惩罚,“向原”逐渐成了不敢在脑中提及的存在。
只要一想到他,眼前就会浮现出自己戴着镣铐拼命挣扎的身影,是如此狼狈。
这样的脱敏训练在最开始很是痛苦,但久而久之,岚竟是逐渐适应下来,也渐渐稳住了心神,没再被迷情剂折磨得生不如死。
那个魅惑的身影似乎也被他的疯劲吓到了,它没再出现过,因为一旦自己做出什么对方忍受不了的事,那人就开始自残,不顾一切地豁出去也要使大脑保持清醒。
他的神经很快在药效和精神的折磨下变得脆弱,面容也逐渐不比当时俊逸。
因此每次伪装成鸠去上课之前,岚都会用魔法变出虚假的面具掩盖自己糟糕的面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度过剩余半学期的时光。
他能预感得到,自己很快就能放下了。
......
数分钟过去后,今晚预定的折磨结束了。
岚喘着气,咬牙直起汗湿的脊背坐稳,用手掀开散于双目前的银发,心满意足地笑出声来。
又熬过一晚...或许在暑假来临前,自己就能彻底摆脱逃不过的命运了。
正当他欣慰而自嘲地感慨着,一旁的窗户上冒出个小身影,转头间才发现那是只猫头鹰。
似乎是观察到岚的手腕上还束缚着镣铐,它贴心地展翅飞落在地上,接近呼吸频率依然急促的男子,将信封放在他手旁。
岚垂眸一看,在发现是祖父的信时又强撑起身子将其拆开,细细读完后眉目严肃起来。
他很快用魔杖解除束缚,起身整理东西,而被暂且丢落在旁的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明日归家,父母正在这里等你,这一切终该有个了结。”
......
第二日,岚早早地起来。
他在昨晚睡前就处理好斯莱特林级长职位空缺的问题,并提前预定了去往索恩斯特庄园附近地域的夜骐马车,准备赶往家中看望父母。
而再想到始终未能回应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岚不可否认那种蔓延而上的愧疚和心虚自昨晚就开始吞没自己。
但眼下除了面对,别无他法。
临行前,岚站在已然停靠稳妥的马车旁,还是没忍住抬起头凝望格兰芬多寝室的楼宇。
眼下时辰尚早,他应该还在睡大觉吧...又会做什么样的美梦呢?
只要没有自己的地方,他都能过得很好。
岚笑着闭上眼转过头,果断从容地上车启程,随着夜骐拍打翅膀的节奏和声音不断密集起来,他所搭乘的马车也渐渐升空,一路朝目的地飞去。
......
与此同时,索恩斯特庄园内,克洛芬正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处被隐匿魔法隔阂开来的区域,那里呈现出扭曲一片的光景,唯有施咒者能清晰窥见它的边界。
等待之际,身后的门被礼貌敲响了。
他清楚来者是谁,很快出声准予她进来。
塔莉亚在得到命令后,推开门兴奋地迈步跑近,琥珀色的眼底带着希冀的光,尽管眼角处隐约还有喜极而泣的泪痕。
“他真的回来了?”
克洛芬没有立即回复她,而是转过身露出淡淡笑容,随后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将打开到一半的抽屉推进原本的位置里,这一举动使得安静的室内响起几不可闻的物体滚动声。
“到时候还请你帮忙带他上来,我有话要说。”
少女喜不自胜地点点头转身离开,随走动摇摆的发丝间显露出一张略带愁容的脸。
自昨晚得知这个消息到现在,她都按捺不住欣喜激动的心情,但同时也夹杂着几分忐忑不安,以及不知如何面对鸠的担忧。
尽管祖父说过这不完全是她的错,甚至还助推了那个所谓的计划,可塔莉亚还是决定等一切都结束后,再找到他好好道歉。
在她看来,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正当塔莉亚抱着这份期待的心思一步步走下楼,来到宽敞的待客大厅时,却见到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姿态佝偻的小身影,它眯起幽深的双目看向少女,咧开的嘴角露出细密瘆人的尖牙。
“梅勒斯顿家族的子嗣...恐怕是仅剩无多的独苗吧?”
话音刚落,踩在倒数第二层台阶的人怔在原地,瞳孔连同扶着围栏的指尖都在颤抖,几度怀疑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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