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吞没最后一缕夕阳前,安娜贝斯和卡尔文终是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一前一后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一名男子不自觉地将拳头拧紧。
他生硬地收回在阴影中凝视着二人背影的目光,双眼透露出强烈的怨恨和不甘,刚要伸出手吹哨呼唤贴身猫头鹰,又想到了什么,干脆作罢转身离去。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结束?
当晚,他不顾宵禁的钟声响起,只身融入了霍格沃兹的禁林深处,踏进黑暗的前一秒他抬起头,眼底是淬了毒似的幽绿色。
*
与此同时,远在几百里外一个不知名地方的庄园内,大门正缓缓开启又闭合。
它不像一般的大户人家,如同柏特莱姆家族,在黑夜降临前就有仆人点上朦胧但色调温暖的灯火,远远看去只能见到暮色如藤蔓般爬上色调黯淡的塔尖,门上缠绕着不知名的花种。
白妮此刻正站在篱笆外几步远的位置,看着那扇门缓缓在自己面前关闭。
但她似乎并不急着离去,而是用深邃的目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庄园,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待走出几十步远的距离后,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自白妮身侧缓缓撕裂开一道贴合轮廓的缝隙将她周身融入其中。
这时她才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月色下的庄园,待眼前如万花筒般的景致彻底消散瓦解后,再一眨眼,远处已是密不透风的树林,就像是一处寻常的荒郊野岭。
而早已隐匿了地点的庄园内,一位身着淡色西装外套的男子正倚坐在高层楼的大堂内,他的眼前是一面水镜,镜中的白妮收回那双棕色眼睛投射而来的视线,缓缓转身离去。
男子看着影像沉默不语,左手缓缓地抚过扳指,上面是一块流光溢彩的欧泊,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名少女,穿着由花骨朵点缀的白色连衣裙,一头短发卷曲黑亮,此刻也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水镜慢慢稀释化为泡影,她瘦削的指间攥着雪色瓣状裙边,好似走神一般,目光有些许空洞。
“你说他会来吗。”
少女闻言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她缓缓开口:
“祖父说的是谁?”
男子却没有回答,似乎在问这个问题前,答案早已明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目光似乎清亮了些许,转过头盯着男子的侧脸,看着他早已斑白的头发。
但很快,注意到祖父没有丝毫神态变化的面容,眸中的光彩便黯淡了,她知道自己想的和他所想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他的话,不会回来的...”
......
第二日,霍格沃兹的上课铃声照常响起。
川流不息的学生中,有部分眼尖的人注意到今日出现了一个大家先前从未见过的身影——他穿着带有鎏金纹饰的黑色长袍,印着日月的领口微敞,顺着肩膀往下的衣服又贴身合拢在腰际,使得整体的背影被这一身衣束衬托修饰得完美。
再往上就是清俊的五官,右眼角处的泪痣在白皙皮肤上分外显眼,一头墨褐色的长发微微遮盖住额角,又在末端卷曲,由蝴蝶结束起在脑后。
而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睛则带着些许清冷的气息,似乎对周遭生疏的环境感到漠然,但他逢人微微点头,礼貌一笑的模样却很是动人心弦。
因此只是沿着路过的廊道同一些和他打招呼的人打了个照面,他的出现就传遍了那个年级半数以上的巫师们。
可他似乎却对此毫不在意,面对一部分遇见他就脸红心跳的女孩们,他表现得礼貌恭谦,没有留下任何坏印象,大家却在这样的态度下纷纷认为歆慕的人的确如传言所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鸠,你可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大红人咯...就连迪伦那臭小子都被她们无视了,看看校园报上说的——‘似乎是新来的学长?他在每节课程上都表现得好好...尤其是魔法史,上课的模样真的认真专注又好看极了!’”
眼前的朋友活灵活现地扮演那些倾慕者的神情,而男子不动声色地听着,脸上始终带着平和的微笑。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他从结交的亲友那得知这样的结果后稍作答谢便转身告辞。
独自一人经过霍格沃兹内四通八达的廊道,他看到墙角处张贴着改良级长制度的海报,原先的四个级长里唯独斯莱特林学院的身影被虚线扩住,底下赫然写着一行字——“昼夜分管制”。
见此他淡然的笑意渐渐收拢,转身走进了格兰芬多学院休息室所在的廊道,而后回到寝室。
由于是插班生的缘故,寝室内空无一人,当他走近角落床边的桌子旁,看到了那张在前些天意识清醒时出现在自己手侧的纸,才逐渐回忆起来到霍格沃兹前的一幕。
他清楚地记得曾经逃避现实时的绝望,而醒来的那一刻,还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就连父母也...
但那张纸上的留言打破了一切的幻想。
在以往,岚只有熟睡时会暂时退出身体的掌控,而斯莱特林的寝室内放置了不少他白日里无法完全顾及的科目。
每当夜深人静时,鸠就会独自一人醒来,偶尔起身翻看几下书页,但由于这具身体的绝大多数精力都花费在另一个人格身上,他清醒的时间不会太久,因此还未完整地体验过霍格沃兹的生活。
毕竟最初入学的时候,仅仅以岚的身份,而为了集中精力调查事件,他不得不隐匿于背后。
而前阵子他却意料之外地醒来,在纸上看到了用端正熟悉的字体写明的原委。
知晓了一切的鸠明白自己必须加入这场本就混乱的局面。
他根据所谓的“计划”,真正成为了霍格沃兹的学生,对应岚的黑夜,成为白日。
起初,鸠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交际,感觉无所适从,毕竟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没有同任何外人交流,但在黑暗中的心智依旧会随着身体成长,让他意识到自己总有一天也得面对现实。
“母亲,父亲...这次就让我来一起守护,这得之不易的生活。”
话音刚落,窗外月轮已经高升,霍格沃兹进入了黑夜。
而鸠也终于闭上眼,在床前变换了模样——萦绕身际的流光消散后,原地出现了一位披散着银色长卷发的男子,但他依旧穿着一身格兰芬多的校袍。
或许是因为不习惯,岚见此下意识皱了皱眉,将帽子扣上遮掩住显眼的头发,转身出了寝室。
等到了没有人围观的场所,他才掏出魔杖变换了衣帽,眨眼间又成了一名斯莱特林的学生。
待做完这些事后他才从容不迫地转身,出现在大众眼前,一旁也陆陆续续开始跟随着级长所负责事物的交接人,他们走到岚身前窃窃私语着。
他听完点了点头,又指点吩咐了几句才离开喧嚣的人群,折入城堡外树林隐逸的角落处,借着月光洒下的清辉见到了熟悉的人影。
“卡尔文,目前的情况如何?”
这句话所带的平静语气令那人微微一怔,自他知道自己必须无时无刻关注安娜贝斯动向的时候,那种无形的压力也在绷紧自己的神经。
而这样稀疏平常的问候说明,岚那里也一切顺利,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她已经入睡了。”
卡尔文回想起她点亮自己赠予的烛台,于朦胧火光下入睡的面容,脸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这是他近些天叨唠妹妹的赔礼,她依然接受了。
“那么你呢,大概多久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
卡尔文一想到自己这儿轻松了,多少有点担心岚,毕竟换做是他如果只能在黑夜出没,那多半会感到不适,迟早在身心上出问题。
眼前的男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脸,月光照在他银亮的发丝间,斑驳交错。
卡尔文看着,不禁想起白日里的一幕——
岚的另一个人格。
那个人只是站在不远处淡淡地望着自己,一身黑衣黑发,却没有岚这般有压迫感和气势,整体给人感觉偏安静沉默,但当那双极似岚的目光扫过自己的时候,卡尔文承认二者真的像极了。
他们拥有别无二致的眼眸,岚总是带着冷冽的气息,鸠却不一样,没有敌意,只是莫名让人感到疏离。
原本卡尔文还有些担心这样的人能不能在霍格沃兹平稳生活,鸠的表现却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冷静处事和淡然自若的神态让大家既和他保持距离,又能友好相处。
似乎在许多人眼里,他是神秘的。
但一想到这样的代价就是岚必须失去在白日里行动的资格,他心下有些愧疚不安。
卡尔文这么想着,却听到眼前的男子传来轻笑声,他垂眸看着脚下泥土间新长出来的嫩芽缓缓开口道:
“你觉得如今这个局面,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明明没有半分责备,似乎是心安理得的语气,却让卡尔文陷入深深的自责。
他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唯有沉默。
同时回想起当初和母亲坦然道出真相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裂痕...
卡尔文低头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领口。
“或许吧,母亲同令尊有一面之缘,会再次相遇也是命运使然...”
岚听出他话中有话,但也只是闭口不谈此事。既然是祖父的决定,他没有办法衡量,也不愿再透露更多家族中的秘密,只希望这次风波靠背后的人挡下,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鸠他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先告辞了。”
岚不多说,转头离开了此地。
在他身后,那道人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蜿蜒过墙角渐渐消失。
卡尔文背对圆月注视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
......
自那日后不久,霍格沃兹里开始如火如荼地举行一个有意思的活动,据说似乎是某个混血巫师从麻瓜世界里带来的。
而随后这里头的各项玩法在近几年的魔法世界里不胫而走,火得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就在活动举办地不远处,鸠正被好友推着,想要他去尝试一下这个新游戏。
“别急,我们先看看如何玩的。”
他带着和善的微笑,劝两人稍安勿躁,自己则站在一侧默默注视着比赛。
几个人正站在数张桌子前,他们都不被允许携带或者使用道具亦或是魔法,只凭借一口气将黄色小球吹到相连接的水杯终点。
熟悉了游戏规则的鸠内心暗暗有了把握,于是上前站在比赛方的一侧,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身边出现一个身影,随之而来的是耳边一众人的欢呼和鼓舞声——
“安娜贝斯你可以的!加油姐妹!”
“给我们做个示范,拉尼娜一会也要来试试!”
头回听到熟悉的人名,还是近在眼前,他有些蹙眉。
想到岚的警告,他没有转过头看一眼的心思,只是在余光中瞥见了棕褐色长而卷的头发,还携着一缕幽香,但那味道把握得很好,是榭叶和干花混合而成,让人感到十分舒服放松。
鸠虽然并不熟悉魔药课上的内容,毕竟岚比较对它感兴趣,但每一次他将书带回寝室后都有下意识翻看些许内容,完全不懂是不可能的。
这样高级的制作材料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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