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的。”裴谦低声回答，空气停滞了一瞬，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说给江晚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江晚挑了挑眉：“医学不是你毕生的追求吗？”
“人是会变的。那只是当学生时的理想。”裴谦枕在她的腿侧，低声道，“我发现有些人根本不用努力，就可以走到我梦寐以求的位置时，明明什么也不会，却在那趾高气昂地指点江山。晚晚，这太不公平了。从那一刻起我的理想就不复存在了。”
江晚温声问道：“你没找过陆放帮忙吗？他家里或许……”
“我不想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更不想让陆放帮我。”裴谦轻轻吐出一口气，灼热的气息令人战栗不已，“我讨厌他……但我会听你的话，不会再擅自动手。”
江晚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指尖抚过他的发丝：“好。”
“抱我去浴室吧。”她朝着裴谦伸出手，扑进他的怀里。
裴谦嗯了一声，忍着难以抑制的灼热，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到了浴室，温热的水从淋浴头倾泻而下，像是从天而降的火苗，灼烧感蔓延至全身。
他帮江晚清理完，又自己冲了遍凉水，那抹热意才渐渐散去。
从浴室出来时，他恰好看见凯文进了江晚的卧室，不自觉地跟了过去，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只见凯文坐在床边，俯身在江晚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江晚缓缓睁开眼，轻声问道：“看了多久？”
“你想让我看多久，我就看了多久。”凯文抬手抚过她的脸颊，“妹妹，你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不会变好，对吧。”
“是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本就不是擅于忍耐的人。”江晚侧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抬眸看向那双深蓝的眼眸，“更何况，你刚把陆放抓进去没多久，我怎么相信你呢？”
凯文低声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江晚不予置评，只是说：“我困了。”
“晚安。”
“晚安。”
凯文走出门，看见还没来得及跑回卧室的裴谦，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有事吗？”裴谦唇角微微上扬，上下打量着凯文。
“我们和平相处，对我们都好。”凯文强忍着心底的不甘，咬牙切齿地说。
裴谦温声道：“求之不得。”
他只会坐山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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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江晚到达洛杉矶后，休息了半天就出门参加交流活动了，一开始，凯文是跟着的，但从某一刻开始，她发现身后的小尾巴不见了。
她在路边站定，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定位软件上凯文的位置。
当初，是凯文自己把定位给她的，求着她每天看。
软件上，凯文的位置越来越远，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往交流活动的位置赶去。
路上，她给裴谦打了个电话：“你在酒店？”
“是。”裴谦站在落地窗前，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
江晚：“我给你发个链接，你去看看凯文在干什么。”
“我喝了点酒……但是没关系，我马上就出门。”裴谦似是醉了，声音又轻又缓。
接着，电话里传来扑通一声，便没了声响。
江晚直接挂断了通话，将邀请函递给工作人员，进入了展厅。
这是一个国际艺术展，展厅内不乏各界名流，比起和这些人交流，江晚更在意展上的艺术品，其中有几个作品属于她同校的学姐。
她本想见一面，可惜对方因为有急事，临时回英国了，没有参加交流活动。
这位学姐是凯文的表姐，她回国后的那三年，是学姐一直在给她提供凯文的动向，屡次阻拦凯文回国。
但凯文继承家业后，她的力量就小了许多。
一直到交流活动结束，江晚才离开艺术展，她慢条斯理地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定位软件看了一眼，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是当地的精神病院。
出人意料的是，她走到精神病院门口，裴谦就扛着昏迷的凯文出来了，裴谦的额角还在滴血。
“你……”江晚疑问的话涌到唇边，又咽了下去，抬手示意将人扶进出租车。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医院。
一番检查后，确认凯文只是因为电击昏迷，没有其他问题。
江晚和裴谦坐在病房里，裴谦额头上的伤已经用绷带包扎起来了。
“因为我和他没有亲属关系，医院不让我把人带走，我强行将人带走，才起了冲突。”裴谦低声解释道。
江晚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我以为你不会来。”
“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去做。”裴谦垂下眼睫，掩下眸底翻涌的情绪，继续解释，“当时，我一个人在酒店有点无聊，就多喝了点，清醒后，我就按照定位去找人了。我找到他时，医生正在给他电击。”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江晚拿起果篮里的苹果，放在掌心掂量。
裴谦接过苹果，拿起水果刀，熟练地削着，坦诚地说：“是陆放。他在英国时被凯文关进精神病院，心存怨恨，故意报复的。在纽约的时候，他就让我帮忙，我拒绝了。”
江晚轻笑一声，看向床上的凯文，眉梢轻抬：“你倒是比他坦诚。”
“抱歉，我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不然就不会让麻烦你跑一趟精神病院。”裴谦垂眸道，“是我低估了陆放。”
“没事，等回国再收拾他。”江晚目光渐凝，“我们今晚就回国。”
“这么着急？要是他没醒怎么办？”裴谦诧异道。
江晚扫了凯文一眼，挑眉看了裴谦一眼：“我会安排人照看他的，或者，你留下？”
“我都听你的。”裴谦话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不太想留下。”
“我知道，走吧。”江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裴谦紧随其后。
他们买了最近的两张机票，当晚回了国。
凌晨四点。
景园西苑的套房里空无一人。
裴谦动作熟稔地收拾了卧室的床铺，江晚从浴室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焕然一新的卧室。
她朝着裴谦招了招手：“你去浴室洗干净，等会直接在卧室睡吧。”
“好。”裴谦点点头，步伐轻飘飘的。
二十分钟后，裴谦从背后抱住了江晚，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扑鼻而来。
江晚倏地睁开眼，启唇道：“转过去。”
裴谦浑身一僵，沉默着收回自己的手，转了过去。
江晚转过身，盯着裴谦的后颈看了好一会，说：“明天你去见陆放，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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