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胆怯?说不上来,有种大冬天一口闷掉整瓶冰镇雪碧的感觉。
我以为我会害怕的更久一些,其实也只在听到鹤蝶讲“伊佐那过敏”的一瞬间害怕了下,随后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就帮我矫正了那点儿没什么必要的恐惧。
鹤蝶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他又问:“说起来,你脖子上的疤是怎么回事?”他的手指一并,往自己喉咙上比划了一下,“好吓人啊,在那个地方。”说着,他哧哧笑起来,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哎,我没别的意思啦,你不要难过啊,谁的过去都有些故事嘛。”
对啊,这么明显的疤痕,为什么伊佐那没有问?为什么伊佐那全当没看到?
我这会儿不太想理鹤蝶。偶像和粉丝之间确实最好保持距离,漫画里看他小时候觉得可爱,罕见的母爱泛滥,现实见他只觉得糟心。
懒得听灰谷兰跟伊佐那凑一起嘀咕什么,灰谷龙胆在专心打电动,看上去都不会打扰我。我今天在伊佐那房间摸到一盒烟,或许可以趁现在溜出去抽一支。
如果我能出去的话。
我打不开门。
比穿越到稀咲铁太的童年时还要糟,虽然一样是无法出门的结局,但至少当时我可以把门打开。
灰谷龙胆戴着耳机,没注意我的动作,伊佐那和灰谷兰在里屋,应当也看不到我,鹤蝶在厨房忙乎。
显示屏上出现“游戏结束”的字样,我推了推龙胆,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抽烟。他看了看我,扔了游戏机说可以。
那扇门在灰谷龙胆手下很轻易被推开,他走了两步,见我没跟上,扭头催我快点儿走。
我站在门口,用我能想到的全部方法尝试抬脚迈过那道门槛,我的腿不听使唤,我僵在原地不能动弹。某种规则将我禁锢在这栋房子里,就好像镇压孙悟空的五指山,我身上被贴了封条,我只能在伊佐那的陪同下才能离开这栋房子。
或者说,我没办法离开伊佐那。
“走啊?”灰谷龙胆又喊。
“不去了,突然不太想抽了。”
“神经病。”
灰谷龙胆嘟嘟囔囔着从我身边过去,大门被他甩得砰一声关上,一股无力感从我心底蔓延开。
我第一次后悔自杀,真的后悔。我当时不应该那么决绝,我应该远远离开,离我爸远一点儿。如果这样做,我还能在想出门的时候独自出去晒晒太阳,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禁锢在这个狗屎世界,和一群神经病在一起不见天日。
真想把他们都杀了。
如果幼年体的主角全部死亡,这个世界是不是也会一起宣告结束?
但是我不能动手,由我导致的死亡只会让时间回溯到起点。
那…如果是原本的主角动手呢?
上周目我尝试改变稀咲铁太的轨迹,稀咲铁太的脑回路确实超出我的预料。既然这样,那就干脆把水搅得更浑好了
让我想想,该怎么做。
“哎?你怎么来了?要做饭吗?我刚把菜洗好。”鹤蝶看见我打了声招呼,这个男孩有些絮叨,“你把菜切一下就可以下锅了。”
“好。”
我拿起刀,在鹤蝶的尖叫声中贯穿自己的喉咙。
真他妈痛。
世界被重新启动。
黑黢黢的房间,酸臭的空气,伊佐那冰冷无机质的眼睛。他自上而下俯视我,我平直地躺在床上,死亡带来的痛苦还停留在我的身体中,这会儿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眼泪很自然地流出来。
确实应该好好哭一哭,把所有的委屈痛苦全部哭出来。能哭出来是好事,至少说明我对生活还能产生反应。
伊佐那有些呆,他看着我哭,与上周目一样,扼住我的脖子问我是谁,和先前一样的话语。
“你是谁?窗户和门都上了锁,你怎么进来的,一点儿声响都听不到!”
我看着他流泪,在他忍耐崩坏的最后一线拥抱他,哭哭噎噎问他是谁。
到底从哪儿来的自信能骗过伊佐那呢,其实我不太清楚,大概是上辈子体制内工作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混出来的本事吧。
确实没办法和成年后的他们比心眼,毕竟他们站到那个高度所经历的是我不能比拟的。但是现在的他们,一穷二白,无依无靠,简直是把弱点送到我面前来。
我要做的,只是煽风点火。祸害的根源从来不是我埋下的,我恰巧知道他所痛恨的,接下来仅仅是推他一把。
就算没有我,他们接下来不也会那么做,我只是让事情更快发生罢了。
浑浑噩噩的状态其实不太需要伪装,我也没想着伊佐那会轻信我。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让他怀疑未来有如此可能发生就好了。
“你是...我的妻子?”
我看着他流泪,我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积攒了这么多眼泪。
“是他杀了你...佐野万次郎..他杀了你...”
“我跟你说过不要相信他,我跟你说过他和佐野真一郎才是亲兄弟,你为什么不听?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才刚满十二周,才刚刚十二周...你为什么不能替我和孩子想一想,我们才是你的家人啊!都是你,都是你!”我攥住他的手,强迫他去碰我喉咙的疤痕,“你看到了吗?!他就是这样,把刀子插进我的喉咙里,他杀了我,杀了我们的孩子。伊佐那你还有什么?你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保护不了!你连你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我颠三倒四地说,颠三倒四地哭。我不能把整件事情说的太流畅,太圆满。我需要留一些空白,那些空白是留给伊佐那自己用想象填充的,他的自我怀疑和对未来的预想会让他坠入更加黑暗的深渊。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我预想的向下进行。一个完美的舞台,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只要伊佐那配合我把这出戏唱完就可以了。
我蜷缩在角落,比第一次欺骗稀咲铁太的时候要熟练得多。现在想起来,当时身为“刚刚经历死亡”的女人,摆脱死亡阴影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我呆滞地搂抱着自己,任由伊佐那打量也绝不回看过去,一心一意诠释刚刚失去一切的可怜母亲的角色。一个环境中两个无精打采的人就要比个高下出来,相对强势的一方会主动照顾弱势的一方。
伊佐那递给我一杯水,他小心翼翼,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讨好。
我看着他,他握着水杯的手在我的注视下开始发抖。起先他还与我对视,随后慢慢移开目光。
“带我去洗洗吧。”
伊佐那的手指摸到我的胳膊,轻轻触碰,然后瑟缩。那只手在空中停顿了半响,最终下定决心落到我肩膀上。
他半拥着我起身。
我不知道我的谎言他究竟听进去多少,没关系,现在的角色不需要搞清楚这件事。我只需要沉浸在现在的氛围中,给他一个合理报复从小便一直憎恨的万次郎的机会罢了。
伊佐那将热水洒在我身上,他没干过伺候人的事,他的动作笨拙又愚蠢。热水经过那些血痕时,我会抖一下,不是刻意演出来,真的很痛。
他抿着唇,过长的头发掩住他的眉眼,水声悄无声息地藏下他的心跳。
他有些用力地揉搓我的皮肤,我因为痛闷哼,他倏地停住手,解释似地小声讲:“需要清洗干净才行,会发炎...”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死掉了。”
他不讲话,头垂得更低。
热水升腾起的白色雾气模糊我和伊佐那之间的距离。我总是想象自己被杀死的样子,我死过很多次,但我从来没亲眼见过。我自己了结自己,从不抵抗,默默被杀死。只有第一次顺心,从此往后都好像是被迫的,被迫逃离这个世界,被迫逃离这些人。
我不知道是热水放松了我的神经还是不断死亡所带来的郁结,一股怒气让我浑身颤抖,我想要尖叫。
我猛地钳住伊佐那的手,将他粗糙的手指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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